“轰！”尘沙飞扬，一道流光从沙土中破飞而出。

在其后的大坑当中，九青与帝辛随风而起，借此机会，跃出沙土，落于地面。

“哈哈……”帝辛一笑，回望远方，那一片流沙之地。

远远望去，还可见在挣扎中的戎宣王尸。

帝辛道：“小小犬戎，哪里足够，即使加上羌人，也难以够得上本王第一次亲征的名头。”

“想必，汝也发现了。”

“本王的亲兵，并不在犬戎大宗。”

帝辛言毕，望向九青，九青颔首，询问帝辛道：“王准备往北？”

之前帝辛就言明，费仲与蜚廉并非不来救驾，而是有帝辛的谋策，此时是在河套之北，攻打那几国，只是如今帝辛处出现意外，才会狼狈一二。

此刻有九青的耒耜之力，已经破沙土而出，自然要再行策略。

帝辛笑毕，缓缓点头，他此刻确实只有往北，镇压河套之北，即可以北为基，沿大河攻打河套诸国。

但是此策要快，因为原本帝辛是想以犬戎大宗为连接南北的桥梁，此刻桥梁化为流沙一片，后援变得乏力，若是不快，很可能就会再陷入被围攻的局面。

“走吧，去巴方。”

帝辛一令，可此时已无车架，而九青的来风之力自然无法支撑如此之远的距离，此刻也只能沿途而行，不时以来风助走，直到遇见沙漠中兽，两人才有了坐骑，不必以脚力步行。

“嗯？”

“此地也有洪水涌来？”往北行了一段时间，却远远见到河图之地中，有洪水蔓延而来的迹象，虽然浅，但有迹象，就证明大水在向此方向涌来。

“那鱼妇到底是何物？”帝辛询问九青，此前渔女就是冲着九青而来，帝辛自然也看在眼里，此刻询问，也是应当。

九青并不多解释，只道：“禀王，此怪是那圣山中的怪物，但此刻附身在羌方首领之身，这大水就是困在山中的洪水，而其目的，应当也与神有关。”

“神？”帝辛蹙眉，为何又出现神事？

“这几载来，神可真是多啊。”帝辛为人间王，他敬神，是因为他所敬的神对人族有贤德，当为后世之人祭祀；他并不畏神，何况是这些不得大商祭祀的‘野神’。

帝辛看了一眼九青，并未怪罪九青引起一位神的出现，很可能会阻碍他一伐河套，他反而笑道：“之前汝也知晓仓、邓二国战乱，大商派遣丁重镇压之事。”

九青闻声，自然记得，当时丁重就是镇压此事之帅，不过此时帝辛承诺九国大女为后，但以九侯镇压两国战乱为条件，此刻这事已经落在了九国身上，丁重才得以腾出手来，为王援军。

九青本想询问为何不搭救丁重……

但一思王未提，那就罢了，王应当自有顾忌。

就听帝辛继续言：”仓、邓两国乱，也是因为神临……此二国皆是黄帝之臣国，其仓为仓颉之后；其邓为邓伯温之国。”

“仓颉为燧人后裔，邓伯温为炎帝烈山之母，女登之后裔。”

“当时传有燧人之灵光，在邓国一山中起，而燧人乃是仓国直系远祖，怎能让邓国占据，遂之后，两地因此产生纠葛，演为战乱……此事，本王原本以为只是胡言乱语，可。”

帝辛目光闪过思索之色，想起这河套之地上的怪异，他微微一叹。

“似乎天又发生了变化。”

又？

九青疑惑。

帝辛道：“此为隐秘，但汝也可知。”

“这天……”帝辛抬首，望向天空，此刻天已经放明，大日从东出。

“夏启的天，并不是大商的天，舜虞的天，也不是夏启的天。”

“而大商的天，也在变化，但商汤与本王的天，是同一个天。”

看向九青思索极深的模样，帝辛笑道：“大商之人，明悟大商之天即可，过往的天已经覆灭，就无法再撑起了，因为此时的人，多是此时天地中的生灵。”

无法再撑起了？

九青感觉帝辛是在指点他什么。

夏……

难道以为他会以耒耜复夏时天吗？

这并不是夏遗气运啊。

九青恭敬道：“王，青并非夏后裔，所修之道也为《归藏》，而非《连山》。”

帝辛微微摇首：“本王并非此意，复辟之乱，小事罢了。”

“本王只是希望，复辟之人，无九青之名。”

“汝，当为本王之傅说，为大商之重。”

九青一愣。

傅说乃版筑之奴，却被武丁举为大尹，亦臣亦友，共建大商，为后世传唱。

此刻帝辛再一次以傅说言九青，让九青感触，不知何语。

帝辛也不多言。

“轰隆隆……”前方已经传来大河之声，闻其水势，气势宏大，有席卷之力，但此时已经是秋终之时，为后世的冬季，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水势，难不成洪流已经影响到了河套之北的巴方？

“王！”九青与帝辛方才御使从路上随意捕捉的坐骑，出现在大河之南，九青听见一声呼喊。

是蜚廉！

而在蜚廉身后，跟着季胜与恶来，此刻急行而来。

“王！”蜚廉带着两人拜于王前，此时三人狼狈疲劳，看着像是数日未眠，还在战中。

帝辛的目光却远远而去，望向一片水泽之地，神色凝重。

“发生了何事？”

巴方，位于大河之北，一片沃土之处。

可此时的沃土，却皆被洪流淹没，处于巴方中的巴方人，此刻都只能在商甲兵的押解下，往山脉而去，因为这洪流还在不断积聚，若是不往上行，很可能就被淹没在洪流之中。

“王，这洪流来得古怪，昨夜还是寻常涨水，但夜里不断上涌，此刻已经蔓延成了大湖，有倾倒之势，遂臣命令巴方人北迁暂避。”

河套为大河中上游，虽说也有水患为祸，但绝没有中下游的中原地区严重，如此水患恐怕是数百年难见一次。

与渔女交锋过的帝辛与九青对视，立即明悟了为何。

“能否镇压。”帝辛望向九青，九青闻言道：“可。”

蜚廉三人莫名，不解帝辛与九青的交谈。

可就见九青掷出耒耜，上面的气运再一次消耗，而随之十九座小山在半空凝聚，携带浩大之势，砸向那洪流之中，随着形成九曲十截之阵，那滔滔不绝的洪流也泄了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