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因为帝辛重赏妹都氏族，此消息已传响大商，引人艳羡，因此殊荣，妹都氏族之人，皆将这欲随王出征的忠贞之言，当做自傲资本。

而随着九青的长卷分封传出后。

整个大商的氏族皆惊动。

若是金银玉石也罢，可这是臣位，虽有不少地方，也传出本地氏族也愿为帝辛而战之言。

一时间，整个大商的氏族，皆在向帝辛表明忠诚之心。

……

“唉……”

大祝官邸，微子启在妹都居地，此时微子启与比干在院中石桌对坐，看着这石桌上的封臣卷，微子启长叹一声，无奈之举。

他一直以来，皆是忠君姿态，遂无法拒绝此公正之事。

但也因此，这几日来，不少氏族都明里暗里，与他示意，希望能以权偏私。

他怎敢！

如今帝辛必定紧盯着他，他敢有一丝‘不规矩’，他都会坠入深渊。

“叹何？”对面，比干闭目，并未因为这封臣卷而动容，他如果更关心微子启的状态。

“可是因为外界的声音？”

面对比干的询问，微子启看向这位已不如年迈的叔父，想起自幼的教导，他本欲遮掩，但又想起此时他并非商王，与叔父有何可避？

他坦言道：“是…如今大商氏族皆在忠王，虽然发出声音很简单，但是要收回声音，却如覆水难收。”

“时日长了，若是大王需氏族进忠，那氏族们必会发现自己受困于当初的忠王之言。”

“大商……更为稳固了。”

微子启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怎样的心情。

他为大商之人，王室，理应乐于见到如此声势，但问题是，他的同胞之弟为商王，他是面对王位的败者，在他看来，仅仅因为一个错误的时间。

何为错误的时间。

他与帝辛同父同母，可生他之时，他母为王妾，遂他为介长子。

而生帝辛时，他母为王后，遂帝辛为嫡子。

同胞之人，却有嫡介之别，莫说王族，即使寻常家里，都难以坦然接受。

“王叔，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吗？”

微子启不确定，因为如今帝辛的声势，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赶下帝辛，被举荐为王可能。

比干没有言语，他略有犹豫。

微子启自言自语道：“当初是言，他为武夫，大商在其手中，难以为政，恐有乱政，遂吾等才有再立之心，可如今呢……大商不会乱，而吾在大王身上，好似看见了武丁风采。”

“武丁者，为王者，有傅说治外政，有甘盘治内政，甚至有妇好者，内可为妻，外可为帅……”

“如今帝辛，政有商容、九青；帅有蜚廉，文武皆举，可窥见一二英明果决，大商在其手中，比吾这尚为空想的介长子，不好得多吗？”

微子启赤红了双目，他如今急需一个答案，告诉他未来的路要如何去行，而不是在这悬崖之上徘徊，此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比干睁目，眼中的犹豫消去，他此时必须重新振作微子启，不然气势尽失，那他数十年的道，皆空矣！

“帝辛有无武丁之可能，暂且不论。”

“可商容，哈哈，老夫与其两朝为臣，其外政未见，内政平庸，莫言比之傅说，就是甘盘，又怎可比之？”

“而蜚廉，其虽有武，可大商行武数百年，东夷灭否？”

“羌、氐、越、苗、蛮、巴、蜀、濮、鬼……”

“这些与大商为敌多载的异族，可有因武而灭者，当初妇好征战北地鬼方，即使让鬼方分裂多族，可如今，鬼方之势又复起！”

“武，难以灭异族！”

“大商需要新的道，来护卫天命！”

比干言说着，一股无比威压，在身后形成异相，巨大的凶兽之尸，不断咆哮。

天地惊变。

妹都之中，无风自雷，转瞬间大雨倾盆。

……

妹都宫内——

帝辛在内殿中，远望窗外，低喃道：“比干王叔，何时跨入了圣境？”

殿内一侧，九青品着清酒，也注视天穹。

其大能可镇一城，圣人可镇一国；圣人的威压，他并非第一次感受，而大商中也并非缺少圣人战力，但是当世之中，不依靠大商本身，而成就圣人之位的，比干还是第一位。

“王，大势悄然之间，已经开始。”九青即使是神明之前他都不会轻易拜服，怎会因为比干晋升圣人而慌乱呢。

泰然自若下，九青一点天外。

一道流光飞出妹都王宫，向着天地惊变之处而去。

“圣人……呵呵，天规地矩，即使是神明，在大商也要遵守规矩。”

一道雷光闪烁，闪过妹都中微子启的宅邸，院中雷声阵阵，一道道霞光环绕在比干周身。

比干并未因圣人之力而惊喜，反而平静至极，只是默默接受这份力量。

一侧的微子启看着比干在他面前晋升圣人，神色大变，但目光却因为这雷光越发明亮。

直到……

流光迁跃，落至石桌上的封臣卷上。

封臣卷飞出，化作一道长长的帛书，环绕在院中，一个个官职名在雷光的光亮下，闪烁流光……

微子启一惊。

不可置信道：“武臣之位！”

正处于雷电之中的比干猛地瞪目，蹙眉道：“王…将武臣之位给出，为何…为何……”

这可是帝辛手中的权柄，其文臣难关武臣事，就是各城的一师之军也只听从帝辛号令，他们这些氏族皆难插手，可如今帝辛分出武臣之位……

圣人之雷霆消散，天空回归安宁，外界因为圣人出，四处的喧闹议论暂且不言。

此刻商容与微子启皆看着这长卷苦思。

微子启气势一颓。

“叔父，您忘记了，大王以武力，灭了犬戎大宗……”

“此时将武臣之位分出，他的道，或许与先祖之武，不同。”

比干也震惊帝辛会拿出武臣之位，可他还是笑道：“启儿，大王在河套之地时，即使娲皇不曾，险些死于灾厄，若非那人，恐怕如今王位已经是汝的了。”

“虽然河套之战中，犬戎大宗为何没有逃出，吾不清楚，可吾知晓，那人，才是关键。”

比干已经发现了九青特殊，虽然九青一直都是献策而让他人去行，暗中行事，无多少氏族知其伟力，但比干入圣，入微而视，又如何看不出九青在帝辛身侧的作用。

此时他道：“武丁之傅说，帝辛之九青，有他，帝辛方有武丁之可能。”

九青？

微子启一直以来，厌弃此人，但也知晓九青‘此时的情况’，他道：“九甸为救帝辛，身躯受损，寿命不佳，方才封地灵宝，他为何能为傅说，助力帝辛？”

也是因为九青的这层身份，氏族才不多为难九青，毕竟将死之人，很快就是一捧黄土罢了。

比干摇头，道：“勿被他骗了。”

说着，又笑：“他连大王都能欺骗，倒是不怪汝……如此也好，让吾等看清他底细，且可借机除去他，这九青始终非我大商之人，其心有异啊！”

微子启颔首。

若是帝辛知晓九青欺骗与他，那必定会以此有间隙。

比干看着微子启蠢蠢欲动的神态，道：“吾先勿去管他，这公正封臣之事，顺其意即可，待吾从北地战胜归来，加之圣人威势，到时吾等才有言语之权，不然一切徒劳。”

“是…”

微子启一扫之前颓势，看着这一列列武臣之位，也无了担忧。

而这时，外有来报：“大史、宗伯来见。”

微子启与比干对视一眼，相视颔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