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挑了挑眉,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不过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他笑了笑,道:“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对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
“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你是垫底的那一个。”
白宁宁看着谢凡,眼神中有几分玩味。
“而你的两位朋友将会见到他们从前完全没有见过也没有接触过的层次,桌上的一盘菜可能就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珍惜东西。
“还会有无数比你更有背景、更加优秀的同龄人想要和他们成为朋友。
“说不定参加完筵席之后,他们就会忘了你。”
谢凡默然了片刻,随即笑了笑。
“没关系,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就算真的如此……那也正常。”
白宁宁神色间有些意外,“你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儿,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朋友,你都不在意吗?”
谢凡摊了摊手,“那我应该怎么样?哭着喊着求他们不要去吗?只靠单方面维系的关系是不健康的。”
“哦?有趣。”
谢凡感觉自己出现幻觉了,似乎看到白宁宁嘴角竟然勾了勾。
认识这么多天来,她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似乎从未见她笑过。
白宁宁神色间闪过一丝满意,“你果然是个值得研究的对象。”
“原来只是个研究对象。”谢凡有些无语,“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你的研究还涉及人际关系?”
“对于我不了解的事情,我都会尝试研究一下。”白宁宁说道:“尤其是你们三个具有研究价值的人竟然凑在了一起,我觉得可能不仅仅是巧合。”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尤其是你。”
“我?”谢凡指了指自己,“为什么?”
白宁宁端详着谢凡,“因为我觉得你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谢凡讪笑两声,“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其实已经二十岁了,是因为——”
“这个说辞糊弄他们还可以。”
白宁宁打断了谢凡的话。
“你的身体没有剧烈变化过的迹象,虽然现在长的很快,但那是因为你修炼武道速度过快的缘故,属于将成长速度加快了而已。
“但并没有你所说的短时间里身体逆向缩小的痕迹。”
谢凡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双手抱在身前。
“你怎么对我的身体这么清楚?”
“之前给师清逸处理阴气问题的时候顺手研究了一下。”
谢凡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难道是晚上自己睡着的时候吗?
在他的眼中,白宁宁忽然变成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科学怪人形象。
趁着月黑风高偷摸摸到自己的床头拿各种奇奇怪怪的针管扎自己。
白宁宁的拳头轻轻抵着下巴,自语道:“你的身体分明是个正常成长的身体,如今的状态也就十岁左右。
“也就是说再考虑到你因为修炼带来的快速发育,你的实际年龄远不到十岁,可能只有六七岁,甚至更小。
“但偏偏,你的言行举止又与年龄不太符合,能感知到你的神魂强度也并非一般孩童该有的程度。”
谢凡一惊,“你还能感受到神魂的强度?”
白宁宁点点头,“道门涵盖很广,宗门中有弟子专门研究神魂方面,只可惜我对此没什么造诣。”
她上下打量着谢凡,“你的修炼天赋,或许也是来自于这份格外强大的神魂。”
谢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毕竟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带着前世的灵魂来到了一个幼小的躯体中。
“等你入了宗门,有时间来配合我做一些研究,我可以给你报酬。”白宁宁说道。
“什么样的研究?”谢凡现在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有点戒备。
“不会伤害到你。”
“那报酬能提前预支一点不?”
白宁宁点点头,正要取出银子,忽然身形一顿,目光望向远方,蹙起了眉。
谢凡下意识的回头冲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边一道流光向着这里疾驰而来。
再回过头,刚刚还站在自己身旁的白宁宁已经不见了。
谢凡看到一个身着青阳门服饰的弟子御剑缓缓从广场上空飞过,低着头,目光向下扫视着。
“家里人出来找私自跑出去玩的女孩了吗。”
谢凡嘟囔了一句,叹了口气,还是将卖艺的摊子铺了开来。
“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然而他毕竟没什么卖艺的经验,靠着修为,勉强能表演几个有限的项目,效果并不好。
折腾了一上午,最终只挣来了几十文钱。
大汗淋漓的收了摊,谢凡将自己的‘血汗钱’揣进兜里,独自一人拖着卖艺的家伙事回了客栈。
放好了东西,再独自一人出去吃了个半饱的饭。
而后回客栈洗了洗,坐在床上发呆。
修炼也没啥可修的了,他也没有一个人逛街的习惯,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总不能勾栏听曲去吧?
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怕不是会被人赶出来。
而且钱也不够。
平时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干嘛?
之前是在修炼,最近这些天的话大概率在和那两个家伙插科打诨,在广场上溜达。
一个人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再睁眼时,夕阳从窗外斜斜的在墙上拉出一片昏黄,房间里寂静无声。
谢凡坐了一会,又独自一人出门吃了晚饭。
然后回到客栈,看着墙上的昏黄消失,变黑。
今晚师清逸没回客栈,估计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也没遇见过这阵仗,可能被谁拖着还在哪里喝酒吃饭。
谢凡也没点蜡烛,囫囵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抱着师清逸留下的卖艺的家伙事,继续来到广场上。
下意识的看了一圈,没看到梁玲梦和师清逸,也没有看到白宁宁。
后天就是青阳宗的入门考核了,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今晚由知府牵头,大筵各路势力的消息传了出去,人们都在津津乐道,讨论着赔率榜上的这些天骄们谁会被邀请。
谢凡独自一人摊开摊子,又是大汗淋漓的一上午。
接着收了摊,回客栈、吃饭、发呆、看着墙上的昏黄渐渐倾斜消失。
今晚知府大人大筵四方,城北的热闹甚至隐隐传到了城南。
‘咻——啪!’
烟花在城北的上方炸起,五颜六色的光映照着整个府城。
哪怕是跟今晚的盛宴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也纷纷走出了屋子,站在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感叹着烟花的绚烂。
谢凡则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光在墙上映成各种颜色。
烟花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不知炸掉了多少银子。
而后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咕噜噜——’
肚子的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谢凡闭上了眼。
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等睡完这觉,明天再过一天,然后就是入门考核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谢凡猛地睁开眼,脚步声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下了。
下一刻,房门被敲响了。
“谢凡!你睡了吗?”
谢凡一愣,翻身坐起。
竟然是师清逸的声音。
他不是应该在府城的大宴上吗?
“哎呀,这个点肯定没睡!快快快!赶紧开门!”
谢凡又是一愣,是梁玲梦的声音。
她更应该在筵席上啊。
谢凡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房门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快进来快进来!”
梁玲梦低声急促的说道,一边飞快的把门关上,又从窗户向外望了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们俩这是……犯事跑路了?”
“你才犯事了!”
梁玲梦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本姑娘终于逃出来了!”
师清逸则是宛如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个油纸包。
“嘿嘿,我就知道晚上有好吃的,去之前带了一沓油纸,他们一个个东拉西扯的,我就埋头猛猛吃,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全给打包回来!”
他将油纸包放在房间的桌上打开,顿时香味四溢,弥漫整个屋子。
“谢凡你快来尝尝,这筵席上的菜都老好吃了!我都忍着没全吃完,给你打包了回来!”
“我也要吃!”梁玲梦蹦了过来,伸手就往桌上的食物抓,“宴席上我全在找机会跑路了,都没吃几口!”
“不是,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谢凡也抓了些吃的塞进嘴里,唇齿生津,狼吞虎咽了起来。
忽然感觉心里胃里都充实了。
“自从那个徐青来了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堆之后,我爹就把我关在了家里,天天派人看着,我想翻墙都没机会,可憋死我了!”
梁玲梦又施展起了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才华,喋喋不休着。
“后来说今晚有个什么宴席,邀请了我,我爹一整个容光焕发,带着我一起去了,本姑娘就想这是个机会啊!
“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去了,在席上我爹果然忙的顾不上我,这个也想聊两句,那个也想结识一下,然后就喝多了。
“后来我发现了师清逸也在!我摸过去找他,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我俩就溜了出来!”
谢凡看向她,“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躲一天咯。”梁玲梦手中拿着一只蹄髈,小嘴上油乎乎的,“明天躲一天,后天就入门考核了!等考核过了,就不用再听我爹的了!
“咱们吃完就走,我爹知道这间客栈,咱们得换一个地方!”
“你有钱了?”
“你当本姑娘被关在家里这两天什么事都没干吗!”
师清逸也点点头,“她是得躲躲,不然回头都得成亲了!”
“不许瞎说!”梁玲梦忽然急了,一张小脸蹭的一下红了,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谢凡。
“啊?”谢凡一愣,“吃个饭就要成亲了?”
师清逸摊摊手,“我不说也没用,今天席上几百号人可全都听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谢凡问道。
“那个徐青,当众夸赞了梁玲梦半天,言辞很……暧昧。”师清逸琢磨着措辞,“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懂吧?
“关键是梁伯父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还一副上杆子的姿态,你明白我意思吧?当时在场的可都是宁州的大人物,青阳宗的长老也在。
“所以,梁玲梦得躲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