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包公鱼那木炭般的暗灰色,还真有几分黑脸包公的神韵。加之坚硬如刀戟的背鳍,就更有那味了。
包公鱼、八公鱼是民间对这鱼的叫法,实际上正式名应该是黑鳍髭鲷、斜带髭鲷,灰黑中隐隐有几道不太清晰的斜纹。
“看来这座岛附近有鲷鱼最爱吃的什么东西,要不然岛礁里哪来这么多的鲷鱼?”梁自强寻思着说道。
上一次发现某一类鱼特别扎堆栖息的现象,还是在无名岛。
无名岛长条状的礁石带中,当时没什么太多鲷类鱼,却有着形形色色的石斑。
很显然,是因为无名岛的水体环境、地形挺讨石斑鱼的喜,同时那里的小鱼小虾小虫之类食物都正好特别对石斑鱼的胃口。
而这牛屎岛,能够聚集起来这么多的鲷类,肯定也有环境和浮游生物的原因。
鲷类整体上当然无法与石斑鱼的身价相比,相差还挺远的。但相对于平日里撒网捕捞的那些海面鱼类,也是价格不错的了。
“包公鱼平时撒网很难捞到的,也不晓得这礁石下还有多少?”朱天鹏取下自己钓钩上的一条黑鲷,随口说道。
现实给出的答案是,真不多。
接下来的几竿,梁自强也没再碰上包公鱼。同样,其他三人也一条包公鱼没遇着。
基本上,仍是以平鲷、黑鲷为主,时不时会收上来一条或大或小的牛屎鲷,带来一阵惊喜。
每个人至少都有三四十条的鱼获了。
这时太阳越来越攀上头顶,转眼已是中午。钓鱼不像撒网那么费力,几个人没感觉到特别饿,但也该吃午饭了。
拎着桶里的鱼回到船上。船上那几只大盆都装上了新鲜的海水,然后把桶子里的鱼连同水一起倒入盆中。
之前桶里的水很少,空间也逼仄,现在一放入大盆中,各种鲷鱼全都重新焕发生猛的本性,纷纷摆动着游了起来。
做了米饭。至于菜,除了带上船来的生菜用水烫下吃,再有就是刚钓上来的新鲜鱼了。
跟平时撒网不同,今天上午钓上来的几乎没什么白菜价的便宜货,里面最便宜的,就算是平鲷了。
平鲷其实也不叫便宜,属于大众价,跟很常见的那几种海鱼差不多,四毛左右。
四个人也懒得分成两锅来弄了,凑在一个锅里,烧了好几条平鲷。
饭菜熟了,也就围拢一起来吃。
吃饭间,不经意就聊到朱天鹏身上。
梁父感叹了两句:“你爷爷我早些年跟他打过交道的,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你爸性子像他,人也很不错……”
忽然梁父就打住不好再往下说了。毕竟,朱天鹏的父亲离世得太早,这时候说多了怕是会引来朱天鹏的伤心。
朱天鹏听他这样说,却反而来了兴趣:“福伯你跟我讲讲看,我爸他平时是怎样的一个人?”
主要是他爸妈走得也太早了,都还不到他记事的年龄就撒手而去了,他从小都是爷爷带大的。所以,他对自己父亲全无印象,此时听到有父亲的旧相识说起来,他反倒想多知道一些。
需要向别人打听自己父亲的旧事,这让梁父听得也有些心酸。
于是一边吃着饭,梁父一边跟朱天鹏说了一些往事,关于朱父的。
吃完饭后也没歇息,知道这地方鲷鱼出奇的多,都想抓紧时间多钓一点。
一放下碗筷,几人便迅即抄起钓竿,重又来到礁石处,另外寻了个地方,接着垂钓。
跟上午一样,照旧有不少的平鲷、黑鲷上钩,只是没钓一会,发现装鱼饵的小桶里面空了。
不知不觉间,带来的所有毛虾竟都用完了。
可看天色,还早着呢,按说还可以钓上好一阵子。
“鲷鱼爱呆这岛上,说明这里它们爱吃的东西应该还不少,要不我们在这附近找找鱼饵?”梁自强看了看周围道。
梁父也有此打算,于是几个人都找了起来。
第一眼就瞅见礁石的中下位置有不少的蚝。朱天鹏跟梁天成二话不说,拿来铁凿就撬起蚝来了。
梁自强沿着沙滩边缘的浅水找,却是发现了一些海蜈蚣的身影。
沙蚕不只能用来养殖明虾,同时也是好些种鱼类爱吃的饵料。当即,他用手抄网捞了一些沙蚕放进饵料桶。
继续往前,就发现一种个头不大也不小,壳体偏黄的蚬子。
“这岛上有青柳蛤?上次过来可没太注意到!”
青柳蛤,他们有些人也叫它黄蚬子。这东西倒是一些鲷类鱼比较爱吃的东西,只是平时在其他岛上和水域并不常见到。青柳蛤在南方相对算少有的,不像花蛤、沙蛤、文蛤那样遍地都是。
“莫非这青柳蛤就是吸引这么多鲷类鱼聚集的原因之一?”
梁自强无法肯定,只能猜想这或许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不管那么多,先赶紧多捡一些当饵料试试。
再回到礁石处,他就把青柳蛤撬开。每撬一只,就挂到钓钩上。
现撬现用,实在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那股带着海水的特有腥气梁自强都清晰闻到。
单一的一种还没十足把握,他又把一条沙蚕同也也挂到钩子上,跟青柳蛤肉挤在一起,反正位置是够的。
垂钓又开始了。不一会,梁父率先钓上来一条鱼,竟然也是一条包公鲷。
“爸,这包公鱼到底什么价,是不是比牛屎鲷、黑老婆还要贵?”
大儿子梁天成一边挪了挪桶子给父亲放鱼,一边问道。
“比牛屎鲷能贵个七八毛吧,比黑老婆也要贵四五毛。包公鱼基本上能去到两块以上的!”梁父把包公鲷取下来放进桶里道。
“两块?!”梁天成平时没怎么卖过包公鲷鱼,听后稍感吃惊,同时再看自己桶里那些鱼,值钱的牛屎鲷、黑老婆全都不香了,更不用提黑鲷、平鲷了。
“我这也来鱼了。”梁天成说话间见钓竿沉了沉,连忙去提,“等等!我也钓到包公鱼了?!”
梁自强转头去看,就见大哥也钓上了一条包公鱼来,鱼身几道斜纹比他钓的那条更加明显,整体颜色却没那么灰黑。
“你这是胡椒鲷!假包公,知不知道?”梁父看了两眼告诉道。
“假的?”梁天成就有点垮,好不容易上来一条包公鱼,还是假包公。
花尾胡椒鲷,俗称打铁母、假包公。颜色比真正包公鱼要浅点,其他方面都很像。
“放心吧,也值钱的,比牛屎鲷贵!”
梁父补了一句,梁天成脸色好看了些。
真正的包公鱼黑鳍髭鲷,能上两块;
假的包公鱼花尾胡椒鲷,大概在一块多到两块之间。
反正都算鲷类中比较卖得起价的。
梁自强视线从父亲与大哥那边移回,他自己也来鱼了,好像还挺大!
一提上来乐了,是条包公鱼,但却比前头所有的包公鱼都大,怕是有两倍那么大了。
包公鱼难得,这么大的包公鱼更难得了。关键,是黑鳍髭鲷,真包公,不是花尾胡椒鲷。
接下来,时而黑鳍髭鲷,时而花尾胡椒鲷,真假包公鲷在他钓竿上走马灯似的轮换着。
梁自强没想到这小岛上,普通鲷鱼、牛屎鲷多就算了,连包公鲷都这么多。
鲷类富集的大本营啊,被他找到了!
突然开始密集上钩,梁自强觉得很大可能,跟新换的钓饵有关系。
看来,还带着腥味的新鲜青柳蛤,真是包公鲷的最爱,把它们全勾出来了。
别的地方找都找不着的真假包公鱼,在这里,梁自强一竿接一竿地钓上来。
一时间,多得跟不要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