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左方,乐浪郡人,机缘巧合下到了这马韩国。”身子最为完整的矮壮汉子名叫左方,从前是个乐浪郡的土匪,脾气暴烈,爱喝酒打人,最后土匪们实在受不了他,将之绑了卖到了三韩做奴隶。这不是啥光彩的事,他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吾名王千,乐浪郡王氏的家奴,与马韩冲突中战败被俘,也就做了奴隶。”躺在床上的疤脸汉子咧了咧嘴,倒是对自己的来历供认不讳,毕竟王家是大家族,或许在眼前这老头面前有点用处。
“我叫张宇,乐浪人,没啥来历。”张宇身子最为虚弱,只是淡淡说了这句便不再应声。
王烈将好奇的目光从张宇脸上收了回来,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这几人中最有意思的,不过眼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愿,他便将目光转移到另外二人身上。
接着王烈便开始了仔细的询问,事无巨细,从他们日常的工作,居住的房屋,当地头人的作息,到经常使用的工具等等。
“所以,马韩的奴隶不少?”王烈拉了个木墩坐着,倾听着帐中几个伤员的诉说。
“对,奇怪的是,奴隶基本上都集中在头人的领地中,比如我等,根本没有与本地土著接触的机会的。”左方点头。
“封锁吗?”王烈闻言,嘴里嘀咕着,联想起那个投诚的宋立所讲,头人将自己视为国人,那些部落民视为野人。
他愈发觉得,这马韩简直就是西周的翻版啊,先进技术、铁制兵器、器具、对外界的接触等等都被头人们把控,并且对下层的部落民封锁,不让他们接触到汉人,不让他们知道马匹的用法,也不让他们清楚国野的区别。
别的不说,这套制度的确是很稳定的在运行着,要是没有他们的搅局,或许还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下一个变数的产生。
王烈的心中起了波澜,这种历史与现实的交汇让他着迷,忍不住追问更多的细节。
......
另一边,在搬空了此地臣智的仓库后,大军继续洗劫‘国都’
“嘿,别烧,这块大木,可以做家具、做船的龙骨,都是块好材料啊!”随军的商人见到一个士卒就要将马韩部落里供奉的大木给烧掉,立刻上前阻止道。
齐才是一名船主,此次本就是听说大胜,上前线看看汉军的风采的,此刻看到马韩部落供奉的大木,十分的惊喜,只有他们这些懂行的才知道,合适的大木有多难找。
他快步上前,手掌贴在大木上,感受其自带的纹理,赞叹道:“多好的木头啊!这里每个聚落都要供奉一株大木,岂不是有无数可供造船的龙骨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前去拜见此地军官,这里的好东西很多,可不只有布匹粮食啊!
“什么?仓库中有大量的铜!”田健被惊讶到了,本以为马韩的贵金属少得可怜,这么些日子,都没有见过几块金饼,没想到近日却发现了大量的铜,联想到马韩没有用铜做货币的习惯。那么说明了什么?此地应当有处大铜矿!
田健嘴角翘起,他可是知道,远在襄平的公孙度可是一直在抱怨缺铜。可算是找到些能上贡给主公的东西了。
“优先将所有的铜打包运回去!还有,给我查,我要知道铜矿位置。”田健当即下令道。
然而想到此战的目的,并非是灭国占地,而是抢劫,他立马转口道:“知道铜矿位置后,立即洗劫他们所有的产出,不要破坏铜矿的生产,也不要杀太多的人。”
“喏!”底下的军官闻言颔首道。
“将军,李军侯俘虏的那名贵族招了,他便是此地的臣智。并且求饶说他愿意归顺我等,为我等所用!”这时帐外走进一人,附耳向田健传信道。
田健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有人归顺对他们这一支抢劫集团来说,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二者的目标总是有着分歧的。
“仆从军有多少人了?”他转头看向底下的宋立道。
宋立低头上前,恭敬回答:“目前一共收编马韩仆从军约有三千之数。”
田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摊子越搞越大了啊!
“汰弱留强,再精简下人数,我只要两千的仆从兵卒。”田健眼睛望过去,命令道。
“喏!属下遵命。”宋立根本不敢与田健对视,俯下身子回道。
挥挥手让宋立退下,田健坐在榻上,摊开纸张,想着要怎么向主公以及糜竺他们汇报。
在马韩的一切行止还是要看辽东那位的心思的,若是说取利,他们攻灭一国的收获就已经能装满来时的海船了,剩下的动作他需要来自公孙度的授权。
.....
江华岛,海船停泊处
公孙模在营寨里忙得团团转,各处的消息汇总过来,王家海贼送战利,糜家部曲要装备,田健那边还送来不少的战俘,让这一处营寨热闹了许多。
糜芳并没有跟随海船南下,而是在大营里与公孙模一起忙着大军的后勤事宜。
夕阳西下,太阳渐渐坠入海中,染红了一大片海水和云彩。
而在这火红的颜色下,一艘艘海船入港,木制栈桥上立起来的长杆在众多青壮的合力操控下,缓缓向海船上吊运物资,这些有着硕大肚子的海船,张开了大嘴,被人不断的投喂,直到其达到吃水线。
没过多久,海船上、栈桥边都竖起了火把,忙碌的人群仍旧未散,反而因为入夜,还加派了人手,显然,这是要加夜班了。
“这一批海船需要尽快出航,海船一旦到港,我等这一次行动的帐也就算平了!”糜芳看到不断加深吃水的海船,心情愉快道。
“是啊,本保住了,剩下的就是纯赚!”公孙模也抽出时间前来看战利品装船,不由附和道。
“将军想要大干一场?”糜芳似乎知道公孙模的打算,侧身试探道。
“嗯,不瞒糜兄。此次我等的人数还是太少,只能偷偷摸摸干些抢劫之事,若是再来些人手,啧啧,灭了他马韩也是有可能的。”公孙模看样子为自己未曾亲临战场颇为遗憾,也对他们此行有了更大的野心。
糜芳皱眉,他不喜欢公孙模这种骄傲态度,马韩毕竟也是一国,要想靠他们就轻松灭掉,谈何容易?而且据他们家的部曲从南方传信回来,说是南方的马韩部落的好手不少,他们的部曲作战中也是吃了不少亏的。
“弁韩不好对付,我等若是将他们惹急了,将军要小心三韩联手!”糜芳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
“某知道,弁韩是三韩中最强,其产铁,有城郭,有官员,有骑兵,简直就是马韩的未来样子。”公孙模闻言点头,表示同意糜芳的意见,继续道:“某也只是提供一个想法,有备无患!该怎么做,到头来还是看主公、以及令兄的想法的。”
......
“所以咱们刚刚打败的是什么这个桑外国的臣智?”田健询问刚刚审讯完俘虏臣智的士卒道。
“正是,桑外国正是以盛产桑叶出名的,此地的绢布也最为优质!”士卒颔首。
“他说了,愿意怎么归顺我等?”
“哦,那臣智说每年按时朝贡,并且派遣质子入朝。”士卒回道。
“唔,”若是以往田健就答应了,可是他知道这个臣智就一个芝麻大的小国,想要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也不可能,与朝贡那点收益相比,每年定时抢劫收益显然更大,若是辰王去朝贡,自家主公可能还有点兴趣。
“唔,看来他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田健抹着自己的大胡子,沉吟着,忽地他转头道:“那臣智有多少手下还活着的?派几个去附近的小国求援。”
田健像是想通了一般,站起身道:“这样慢悠悠打下去,太慢了,不如让他们聚到一起,再一股消灭。我算是看明白了,与这些人打仗,不需要考虑太多,咱们就是比他们厉害,干站着都能打赢,何必怕他们。”
他走到斥候刚刚绘制出来的细致地图上,指着一处山谷道:“抢得差不多了,我军先沿着汉水撤退,先撤到这里,这一处山谷是附近两国援军的必经之路。此地伏兵,可获奇效。”
“李文,你的骑兵曲练的怎么样了?能够冲阵吗?”田健思索着战场,突然他转头问向骑兵统领李文。
“回禀将军。没有汉军骑兵的精锐,不过将军要是强令,属下也有办法。”李文出列拱手保证道。
“李信,这回不要玩强弩营冲阵了。我将大营以及后方营寨的弩机,共计五百之数全部调给你,你能不能布置出我要的箭阵来?”田健又转头,看向一脸雀跃的李信,问道。
“喏!将军放心,包在我身上!”李信闻言,虽然他对自己无敌强弩营很是自信,再冲几次阵都可以,可是面对田健的严肃表情,他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另,将我等征集的牛马收集起来,不是有许多牛马不堪驱使的吗?此次也不要浪费了。”
“喏!”众军官领命。
日华国,苏涂【国都】
矮墙围起来居所内,一身中原士人打扮的臣智莫璃正在倾听属下的回报。
“这么说,也诞战场上被擒获,那伙海贼还洗劫了桑外国?现如今正在往海边撤退?”听完了回报,莫璃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此一来,此时正是我等占领桑外国的最好时机啊!”
“国主,还有那伙海贼呢?要如何处置?对方正在撤退,正是我等追击的好时候啊!听说桑外国多年的积存,现如今可都是进了海贼的腰包了。”属下见状立即进言道。
“哼,对方能够一仗覆灭也诞那老家伙,说明实力不容小觑,你去追击彼辈,你打得过吗?不怕吃不了兜着走?”莫璃瞪了属下一眼,再看看有些意动的其他属下,暗道都是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说着他一挥袖子,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大声道:“出兵!打下桑外国,让其成为我日华之领土。”
出乎田健等人预料的是,这些桑外国的邻国,可都不是什么友好邦交,也不懂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遇到桑外国出事,他们是乐见其成的,并且想要趁机占些好处。
布置完了战场,等敌人上钩的田健,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
“不好了,将军,那伙马韩援军自己打起来了!”刺探军情的斥候打马回营禀告道。
“自己打起来了?为啥?”田健傻了眼,这边做好饭菜,等人上席呢,那边客人却是自己打起来了。
“属下不知!”斥候脑袋摇的飞快,不过却补充道:“那是真打,属下看到双方那可真是杀红了眼,不断有兵卒入场,血肉横飞的场面,比跟咱们打的那一仗还要狠。”
“啪!”田健双掌一拍,急声命令道:“快快,伏击圈不要布置了,那些火牛阵也给我撤了!牛都给我杀了,今晚加餐!”
命令一传出,士卒尽管都有些懵,但听到吃牛肉还是不由自主的咽口水,开始欢呼起来。
片刻后,中军大帐内。
田健在潦草的地图上比划,一边介绍道。
“据归附的马韩人指认,参战的双方分别是古离国、日华国,这两国基本上是世仇,此次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一起,立马干起了仗。”
说着田健将手掌在地图上古离国的苏涂位置一指道:“而这,也正是我等的机会,趁着他们国内兵力空虚之际,直接攻击对方的国都。古离国是桑外国的邻国,而且濒临汉水,正是最好的突袭目标,诸位,今晚吃饱喝足,带好器械,坐上大船,星夜袭击古离,在汉水结冰之前再干他一票!”
“将军说得对,再干他一票!”众军官皆颔首附和道。
清晨,汉水上起了雾,在寒冬的威慑下,这些雾气飘到岸上,落在地上也就结成了霜。
天地之间,一时间白茫茫,若晶莹剔透的水晶世界。
“咔嚓、咔嚓”大船碾破汉水上的碎冰声音传来。
“将军勿忧,当前的这些碎冰都是夜里极冷时岸边结的冰,要想冰封河面,还要再过些时日。”船主见田健瞅着那些河面上的浮冰皱眉,出言宽慰道。
“嗯!”田健点头,心情略微有些缓和的他,向左右命令道:“时间不多,我要半日破城,并且三日内,搬空这座城。不要管那些条条框框,我只要快!”
古离国,苏涂
矮墙围起来的古离国都,因为这几日邻国遭遇海贼的侵袭,终于有了看守。
几名身上胡乱缠着麻布防寒的国都守军,瑟缩着身子,探出脑袋,望向雾气朦胧的城外。
“那是什么声音?有什么东西!”有人小声问同伴。
同伴探出脑袋,四下望了望,雾气太浓,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摇头道:“怎么没听到,而且外边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一定有,声音越来越大了!”一旁最初出言的人突然恐慌起来道。
慢慢的,刚刚说对方幻听的人也听到了那一股正在逼近的声音。
“踏踏”
那是大军行进的脚步声,一支支长矛刺破了雾气,一名名甲士自白雾中走出,脸如恶鬼,势若修罗。
“敌袭!赶紧敲鼓示警!”墙上的守卫大惊失色,立即命令道。
“咚咚”雄浑而杂乱的鼓声响起,惊扰着城内不安的心。
“放箭!”守军声嘶力竭的大喊,只是那声音里多少带着些绝望,被这种装备精良的军队抵到了眼前,他们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
进攻的汉军安静的出奇,没有嘶喊,没有命令。
每个人沉默着干着自己的事,面对古离国这种矮墙,汉军连攻城器械都没有造,后续跟着的轻步兵在甲士的掩护下,就地取材,一包包沙土装袋,被这些人抛掷上前。
“嗖嗖嗖”羽箭若飞蝗,散乱飞下来,却被甲士轻松抵挡,就当挠痒痒,不当回事儿。
有了沙包垫脚石,甲士们不再耽搁,踏着结实的沙包,三两下便跃上了矮墙,连一炷香都没到,守城的士卒不是被甲士屠杀,就是被远远驱离,那些在路上的城内援军,反而被墙上的溃军冲散,再被汉军追着尾巴砍杀。
“某就搞不明白,他们造这种矮墙的意义何在?不怕对方的偷袭攻城吗?”行进中的甲士头领吴缺摇头嘀咕道。
突袭是成功的,古离国完全没有预料到海贼会来一招回马枪,打了国都一个措手不及。
“杀啊!”厮杀的声音响个不停,却都是汉军的声音。
“冲啊!”仆从军举着长矛涌入城中,遇到人就杀,见到人就砍,比汉军还有残忍。
这些刚刚投敌的仆从军们,一个个涨红了脸,对于屠戮国都的贵人们,心中都有着别样的兴奋,看着往日里高贵的贵族倒地跪拜,看着平日里不屑看他们一眼的贵妇人婉转低吟,这些仆从军的勇气一下上了好几个台阶。
到处是逃窜的马韩人,他们大多不是专业的士卒,只有简单的血勇罢了,而且也不像最初王驰等人所遭遇的那些赶着趟送死的马韩人了,这些人在知道这一支海贼的实力之后,完全没有了以血勇抵抗的想法,只顾着逃跑。
并且,此地的精锐早已随着国主前去征战桑外国了,兵法,乃至兵不厌诈这个概念,尚未在马韩人的头脑里形成,被人偷袭国都也可能也是第一回。
这让后知后觉的田健大呼可惜,第一次偷袭国都这种经历,就应该送给辰王宫啊!
“饶命啊!”到处是妇孺的求饶声,城中少了丁壮,妇孺也就多了起来。
“快,你等前去搬运物资!”军官在翻译的陪同下,厉声命令道。
然而面对大军,这些妇人只顾着求饶,根本不听翻译的命令。
“哧”长刀划过一个还在拉拉扯扯的妇女,血泵了老高。
“休要多言,不从者,死!”军官冷酷的眼神扫过,吓得众妇孺再也不敢说话,乖乖听从命令,前去搬运物资。
“将军有令,尽快搬运物资,不得奸淫,不得放火,一切以速度为先!”传令兵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这让许多狂暴状态的士卒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系上了松开的腰带,踢打着身下的妇人上前,开始认真执行起军令来。
那些本来还在撒欢的仆从军,在汉军军官们的厉声喝骂下,纷纷系上了裤腰带,拿刀押着城中的青壮前去帮忙转运。
“吱呀”国都的大仓被打开,粮食、布匹、珠宝、金银铜等,一一被打包运出,为了避免拥挤,汉军命令人群拍成长列,以手递手的方式转运物资。
城中的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帮助自己的敌人运输物资起来,可是却没有人敢于抵抗,街边倾倒的尸体,院墙上喷洒的鲜血,纷纷在为汉军的军令作着注解:旦有不从,立即枭首。
青壮、妇孺、乃至能动的老人都被动员上前,清理路障,铺设道路,收集车辆,当一件件事情被以军令的形式下发时,其背后都会带着血腥气。
仆从军们冷着脸,长矛抵着那些低头转运的青壮后背,刀尖对准的是那些奋力前行的妇人脖颈,同时,也有无数怨毒的眼神向着这些所谓同胞投射过来。
长长的运输线路从国都一直延伸到汉水边上,各种车辆来往不停,倒毙的牛马无数,路边被枭首的尸体也无数。
在田健的高压命令下,汉军失去了耐心,为了速度不顾一切,不听话的牛马,杀!不听话的人,杀!
在田健的盘算中,牛马不是适合运走的东西,所以汉军对牛马的消耗毫不疼惜,有人甚至创造性的将两台独轮车固定在一起,再给牛套上挽具,就成了个简易牛车。
路上的沟壑被汉军用尸体、大木填满,后面为了加快速度,将道路两侧的民居房梁都拆了下来加固地基。
可以说,短时间内,田健为马韩修了一条从古离国都到汉水边上的高速公路。
这支如同地府走出来的军队,沉默的执行着田健的军令,他们创造了奇迹,在三个日夜内,就将古离国的王都洗劫一空。
线路两边的村庄聚落也遭了殃,不时有烟柱升起,风中也有凄厉的女子惨嚎传来,那是临时征召的州胡的杰作。
田健对此置若罔闻,他只当州胡是他们的隔离屏障,或叫肉盾更为贴切,并且还乐于州胡的所为,他们此类事情干得越多,与马韩人的仇怨就结的越深,越没有退路,就越要依靠他们。
当古离国臣智于战场上听闻老巢被袭击时,大惊失色,指挥大军就要回军救援,却被瞅准时机的日华国军队揪住破绽攻击,一战全歼了古离国的军队,阵斩了古离国主,短短几日,日华国通过一场战争,占领了桑外国,吞并了古离国,一下子成了区域小霸。
田健并不知道自己所做所为引起的连锁反应,此刻的他站在回程的海船上,望着岸边那些起火的村落,心中无喜无悲,老军汉的心中早就清楚,整个天下,就如战场上的士卒一般,也分敌我。多余的悲悯,那是衣食无忧之人才能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