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95章 突袭(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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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饶大败,舍了大部带着骑兵逃离?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如何败的?”

臧霸扯住一名脸色惊惶的黄巾军衣领,声色俱厉的质问道,脸上的疤痕蠕动,显得格外的凶狠。

“大渠帅,我也不甚清楚,明明那东光城已经被我等攻下了,官军已经崩溃,兄弟们就等着进城享乐一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伙骑兵,那些骑兵可真是凶狠,那是敢用战马来撞军阵的猛人。张渠帅,不,张饶那厮的军阵也经不起白马骑兵的冲锋,当即就溃败开来。”

这名黄巾军乃是臧霸的内应,却是在黄巾军溃败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就来向臧霸汇报,说起幽州骑兵的战力,此人还是忍不住的脸上肌肉抽动,显然吓得不轻。

“幽州骑兵的战术如何?身上的甲具装备情况?大体的数量有多少?有无步兵参与?”

一旁的辽东军官却是适时出言,连声询问幽州军的细节情报。

“是.是.小人跑的急,看不清来骑的战术,只是看他们百十人便敢冲击数万人的军阵,而且是真的冲阵,好多人都是被战马踩死的。剩余的人被吓住了,再也不敢阻挡在这些骑兵的面前。至于甲具,除了那些白马骑兵身上是铁铠,其他的骑兵好像都是皮甲,只是他们的箭术很好,一射一个准....”

来人有些魂不守舍,也不管对方是谁,沿着对方发问题回答着,嘴巴不停,交代着自己对幽州骑兵的印象,询问的军官也没有打断,手里的笔墨不停,却是将此人的回忆尽数记录了下来。

另一边,居于大帐中的张辽正拿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思索。

“张饶向着南方逃窜,想必是要渡河,逃亡青州。公孙瓒的精锐部曲白马义从出现在了追击骑兵的序列中,渤海之地上,幽州骑兵序列已经因为胜利而崩散,呵呵,公孙伯圭,你大意了啊!”

心中这般想着,张辽脸上渐渐露出轻松笑容,掀开帐帘而出,见到了正怒气冲冲望着溃逃黄巾的臧霸。

臧霸心中虽然不待见张饶,但是见到黄巾军战力如此羸弱,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接过军官刚刚书写的前线情报汇总,简单扫过之后,张辽颔首,幽州军的战术并不出奇,乃是当今正规的骑兵战法而已,只是在战事频繁的天下,这样的骑兵却最为可贵。

“白马义从,可惜了。”

轻轻卷起文书,张辽转头看向臧霸,凝声道:“臧渠帅,到你们出动的时候了。”

“张将军下令吧,正好让这些外军看看,我青州黄巾的实力。”臧霸拱手,一脸的义不容辞。

“依照前线情报,幽州军序列已然脱节。”张辽将在场几位将领召集到大帐内,指着地图道:“最为精锐的幽州突骑在张饶部的后方尾随,随时准备彻底吃下这一支惶然之军,而幽州骑兵中的轻骑兵则是一部分散于荒野追杀残敌,一部分留守大营,看管斩获。”

众人闻言点头,脸色逐渐轻松起来,因为张饶所部大败而生起的阴霾渐渐散开,至少从局势上看,公孙瓒很难应对他们的突袭。

张辽说到此处,手掌在标识公孙瓒位置的地图上一拍:

“这一战,关键只在于一人,一军,那便是公孙瓒、以及他手下的白马义从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特别是柳毅等辽东军官,他们可都是听闻白马义从的名声已久,想到今日有可能将这样的强军覆灭,都禁不住情绪激动。

张辽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臧霸,沉声道:

“所以,臧渠帅,你部的任务便是从此地急行军,插入幽州军的后路,阻断他们前后军的通路,造成白马义从沦为孤军的事实。”

“臧霸领命!”

臧霸此刻也不端着架子,当即出列抱拳领命,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庆幸,毕竟不用与那些凶神恶煞的白马义从对上。

“柳将军,你部与我合军,咱们共击白马义从。”

张辽继而看向柳毅,笑着说道。

“柳毅领命!”

柳毅出列抱拳,神色振奋而激动,学习了辽东骑兵改良战术后,他在东莱郡训练了那么久的骑卒,将白马义从作为骑兵第一个开刀的对象,正当其时!

帐内的其他大小军官也都随着主官行礼而抱拳,全然没有因为白马义从的取得大胜而心生怯战的想法。

渤海郡与平原郡的交界处

这片早前因为黄巾之乱而人口凋零的区域,而今再经战乱,却是个人也无。

未经修缮的官道上,大股的马队行进,激起好大的烟尘。

“该死,与他们拼了!”

张饶脸色铁青,咬着牙发狠道,幽州骑兵的难缠他今日算是见识过了,自己虽然纠集了这般多的骑卒,却还是毫无安全感,这一路上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无,幽州骑兵就像不知疲倦一般,趁着他们停歇之际,不断的抽冷子对他们进行突击。

黄巾军的这些骑兵本就是半吊子,贸然发起的反击很快便在那些幽州骑兵戏耍似的战斗中溃败,使得他们再也没了心气反击,开始一门心思逃跑。

只是,而今看来,想要逃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人能够在马上进食喝水,乃至便溺,但马不行,这一行骑兵中已经有不少马匹累毙,马到死的时候嘴里冒出的都是血泡。

自知死路一条的张饶发起狠来,开始召集手下进行反击。

“对,与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

“拼了!”

这些黄巾军本就是些亡命之徒,不乏拼死的勇气,在张饶的鼓动下,很快便就一窝蜂的对追击的单经所部发起了反击。

“撤!”

单经见状却是轻蔑一笑,径直掉转马头,大声命令道,全然不愿与黄巾军硬碰硬。

随着单经的一个呼哨,后面追击的幽州骑兵若狼群一般开始后退,倒是让黄巾骑兵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一击打到了空处。

“该死!尔等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望着在视野尽头停下,窥视他们踪迹的幽州骑兵,张饶破口大骂起来,甚至破天荒的出列开始邀战起来。

远处的单经当作无事般一边喂马,一边看傻子似的对待黄巾军的无能狂怒,自己作为追兵,本就骑兵稀少,何必与他交战?只待主公到来,这些人都得死!

“渠帅,怎么办?这般下去,与等死无异。”

有黄巾头领一脸愁容,上前询问道。

张饶见到幽州骑兵无视邀战喂马,脸色慢慢冷静下来,暗道这次凶多吉少了,伸手将头上的黄巾系紧了一些,再将刀绳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

面对手下的询问,张饶咧开嘴,猩红的舌头一抹嘴唇:

“没有办法了,让儿郎们分开,依次喂养马匹,各部轮流进食!他们要是敢上来,咱们就跟他们干!告诉儿郎们,准备拼命吧。”

手下见到张饶脸上的决绝之色,先是一愣,继而脸色肃然,轻轻一拱手,当即转身而去,四周的黄巾军听闻张饶的命令,先是一阵轰然,随后陷入沉寂,各自漠然的做着准备。

“将军,黄巾军开始进食了,咱们要不要冲一阵?”

有骑士策马靠近单经,对黄巾军这种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做法很是愤慨,说着还颇跃跃欲试,想要重复他们之前的战术,给黄巾军好看。

“无妨,咱们的任务是阻敌,无论结果,黄巾军都停了下来,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这股气,能坚持多久!”

单经看着黄巾军骑兵开始进食歇息,却是不慌不忙,用衣裳下摆擦擦手上马匹舔舐而来的口水,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应道。

话音刚落,他的耳朵一动,却是听闻到了马队疾驰的声音,单经脸上的笑容立马绽开:“呵,主公来了!”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旷野。

正在喂马歇息的黄巾军们猛地抬头,握紧了手中钢刀,惊疑不定的扫视周围,不停抿着嘴唇,只觉得天地之大,竟无尺寸容身之地。

张饶同样惊咦一声,朝着远处的地平线望去,很快发觉了那些隐约的骑兵剪影,他们在日光下跳跃着,口中呼喊着不明的号子,骑兵往来汇聚,若捕猎的狼群一般。

呜呜!

号角声再度响起,这一回愈加近了,马蹄的踢踏声也清晰可闻,官道上渐渐显露出了一支全军白马的骑兵,他们手扶马鞍,白色的披风与马匹颜色汇成一片,若滔天巨浪的潮头一般,向着黄巾军压来。

“唔...啊..”

张饶张大了嘴巴,身子僵硬,嗓子蠕动,竟然一时发不出声来,整个人若泥雕木塑一般,距离很远,可那些白马骑兵制造的压力却是近在咫尺。

“呀!”

张饶狠狠一咬舌尖,喷出一口血,这才压住了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惧,发一声喊后振臂道:“各部集合,与他们拼了。今日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死战!!”

“死战!”

有张饶带头,剩下的黄巾军也都血气尚存,心知而今境况的他们鼓起余勇,呼喊着策马汇聚到一处。

逃命仓促,不少人身上连武器都无,此刻从附近民居中捡起残留的农具充当武器,粪叉、连加、木棒,锈蚀的铁刀,恍然间他们仿佛再度回到了六年前,那时他们斩木为兵欲将整个天下掀翻,那时慈祥的大贤良师想要带他们开辟黄天之世。

扫视着包围而来的官军骑兵,一股子悲凉气息在黄巾军中蔓延,许多人从怀中摸索出黄巾,细致的缠在头上,一丝不苟,像是对待极为重要的事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睁大双目,扯开嗓子大喊着,死命抽打马匹,向着幽州军冲去,这一刻他不再关注自己的性命,只愿意与那些死在与官军作战中的同伴一样,为黄天殉道。

“黄天当立啊!”

壮汉的身后,无数黄巾军应和着,挥舞武器冲着官军冲去,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溃兵,而是与前辈一般,是朝着官军冲锋的造反者。

“咦?”

公孙瓒望着远处的黄色浊流汇聚,形成一片扑打堤岸的浪潮,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呵呵,太平道余孽,害民不浅啊。”

感受了下对方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拼命气势,公孙瓒摇头感慨。

“主公?”单经望着黄巾军的搏命一击,心中也有些忐忑,低声询问道。

在幽州骑兵的军事经历中,不乏有敢于搏命的敌人,面对这样的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避开锋芒,不与他们搏命,待其自行消耗,最后精疲力竭,自然会成为幽州军的斩获。

“无妨!”

公孙瓒知道单经的意思,抬手示意不用。接着他仔细观察了下黄巾军骑兵的冲击姿态,摇摇头道:“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股气没了,这股黄巾也就彻底败了。”

原来刚才的观察中公孙瓒发觉黄巾军的战马已经力衰,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经过黄巾军的死命催逼,怕是很快就会倒毙在地,胜利已经在望的他于是下令:

“让严纲上,骑射骚扰之。”

随着公孙瓒身侧的传令兵手中的大旗挥舞,远处稳稳驻马的严纲所部开始行动,骑兵们呼喊着催动马匹,骑士们取出马弓,脚踏着马镫弯腰瞄准着黄巾军的前锋驰射。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簌簌落下,黄巾军前锋本就衣甲不全,身上的防御羸弱,面对箭羽洗礼顿时死伤惨重,一时间人喊马嘶不断。

严纲连射数箭后,却不冲击,继续带着骑兵围着黄巾军骑兵骚扰,犹如蜇人的马蜂一般。

“该死,官军鼠辈,与我一战!”

这般滑不溜手的打法着实出乎这些黄巾军骑兵的预料,这让张饶等头领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举着兵器连连格挡箭矢的同时邀战。

而在远处观战的公孙瓒眼中,黄巾军中积累的气在经历一场场无法反击的战斗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

“时机已至!”

公孙瓒脚踢马腹,策马开始加速,斜斜举起长矛,朝着张饶位置发起冲击。

轰隆隆

随着公孙瓒的指挥,白马义从再度发动,犹如一把白色利刃,直直朝着黄巾中军张饶位置插去。

“铛!”

长矛与前方黄巾军的兵刃交击,公孙瓒手中长矛一挑,矛杆一个弯折,锋刃便就划破了对方防御,轻松将之击落马下。

奔驰的马队中,公孙瓒所过之处,无人能当他的锋锐,在他的算计中,已经出于战力低谷的黄巾军无论人马,都没有给予他多少威胁。

“纳命来!”

黄巾军渠帅的大旗在望,公孙瓒望见一名面容冷酷的黄巾渠帅,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策马举矛高喊。

“去死!”

张饶自不避战,呼喊着策动马匹挥起长刀与之交战,长刀势大力沉劈下,锋刃瞄准那名汉将的脖颈,定要将之枭首。而他身侧的亲兵当即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为渠帅挡住这些汉军的突击。

公孙瓒将长矛从一名掩护的黄巾军身上抽出,就发现近在咫尺的刀光抹来,战场上人马汇聚,腾挪空间有限,惊出一身冷汗的他整个身子弯折,望着刀光从脸庞上扫过,身上的寒毛根根耸立。

一击不成,张饶也不气馁,收刀再劈,想要趁着战马交错的短暂时间将这名汉将斩杀当场。

失了先机的公孙瓒当即扔掉长矛,让其随着黄巾军尸体落下,一脚扣住马镫,高难度的一个马上翻身,这个过程中铁拳紧紧握住,在战马交错的瞬间,竟然主动欺身上前,瞅准因为劈刀而造成的空当,一拳朝着张饶面部击出。

“嗡!”

张饶紧握的长刀脱手,垂落的环首刀仅靠着刀绳垂落而下,被人一拳击中面部,张饶感到顿时天昏地暗,脑子里嗡鸣不断。

“保护渠帅!”

“保护将军!”

“啊!”

各类声音钻入张饶的耳中,迷糊间他感到自己的脖颈一疼,顿时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却是公孙瓒动作不停,将晕乎乎的张饶抄入怀中,用匕首三两下便就割掉了其人首级。

“砰!”

张饶的无头尸体跌落在地,公孙瓒将他的首级高高举起,狂笑道:“哈哈哈,张饶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紧紧护卫在他身旁的白马义从士气大振,迅速击溃张饶附近的黄巾军,簇拥着公孙瓒在战场上奔驰,同样在口中高呼道:

“张饶已死,还不投降?”

“张饶已死,还不投降?”

整齐的声音响彻战场,刚刚还死命相搏的黄巾军顿时没了心气,望着那被人用长矛挑起的头颅,心中的颓丧再也止不住,拼杀的动静都少了许多,许多人机械性的策动马匹,却是连舞动武器的力气都无。

更为关键的是,黄巾军马匹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经过刚才的激烈交战,战场上不断有马匹跌倒,口吐血水,四蹄无力蹬踏,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铛!”

败局已定,有黄巾军无力的将兵刃丢弃,捂头痛呼起来。

更多的黄巾军却是像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立在战场上,连逼上前的汉军刀矛都不愿意躲避。

“万胜!”

四处交战的幽州军顿时振臂欢呼,声音连成一片。

呜呜!

就在幽州军欢呼之际,远处忽地传来连绵而急促的低沉号角声。

策马大笑的公孙瓒面色一变,转头看向号角声源头方向,就见自己的部将田楷衣甲破碎,身上插着参差的箭矢驰来,口中疾呼道:“主公不好了,有大股骑兵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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