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03章 无奈(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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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民夫将城门口的土石填上,不要让黄巾进了城。”

县令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对着傻眼的众人尖声命令道,话语中带着哭音,那是对未来的绝望恐惧。

与县令一起的众豪强们此刻也是人人脸色煞白,他们在东光城做出的抵抗,给黄巾军造成了巨量伤亡,可以说是与黄巾结下了死仇。

“快快,别清理城门了,快关上城门,准备土石,箭矢,不能让黄巾军攻上城来。”

才因为官府援军抵达,黄巾军崩溃而松了口气的东光城上下,再度紧张了起来。

民夫在豪强私兵、官府郡兵的驱使下,有气无力的搬运物资,只是这一回,久不进水米的他们投向豪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怨怼。

东光城头,汉字大旗再度被立起,只是,染血的旗幡耷拉着,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东光城下,黄巾大营内,混乱成为了主旋律。

正在进行抢劫的幽州兵卒们,大包小包满怀的他们满脸贪婪,肆意发泄着欲望,直到黄巾骑兵靠近了大营,马队靠近的巨大动静再也掩藏不了,这些人才慢慢恢复冷静,开始举着武器,忙不迭或进行抵抗,或转身奔逃。

“快!先将外围的敌军冲散!”

廖化看着一杆大旗从军营中出来,立即指着旗帜下正在召集部伍的邹丹命令道。

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召集全军的邹丹此刻身侧围了不少他的直属部伍。

“快!拿起武器御敌!”

邹丹骑着马在亲兵的护卫下,于这些混乱的幽州兵身前而过,指挥着这些人举起武器战斗。

幽州军不愧为百战之兵,虽然身上有了不少财货,但在军官的呼喊下,还是自觉的根据自己的兵刃武器,列好了阵势,眼看着军阵就要成型。

然而,就在军阵快要成型的时候,大群马队靠近的声响忽地响起,原来是那些席卷原野的黄巾军骑兵没有冲进大营抢劫,而是径直朝着汇聚部伍的邹丹所在冲击而来。

“快!列阵,长矛手在前!弓箭手押后,准备抵御骑兵。”

邹丹面色大变,一扯缰绳,将自己藏在兵卒的身后,连忙大声呼喊部伍准备迎战。

“莫要慌!对方不过是群泥腿子罢了,哪里会骑兵冲阵?没有骑兵敢于冲击列好阵的步兵军阵。”

军阵中的老兵大声呼喊着振奋军心,以他们对黄巾军的了解,这些农民军的骑兵都是些花架子,根本没有幽州骑兵那般的强横战力。

果然,在老兵的呼喊下,军阵中有些慌乱的兵卒渐渐冷静下来,慢慢稳住了阵势,长矛丛林缓缓立起,准备扎入那些肉体躯干之上,弓箭手将利箭掐在手中,准备随时射击那些因为冲阵而慌乱的黄巾骑兵。

“随我冲!”

廖化用马鞭抽打着马股,大声招呼着骑兵冲击。

“撞上去!不要怕,大不了一死。

就与幽州骑兵作战一般,对面的都是懦夫,根本不敢与我等拼命的。”

最前排的军官死命抽打马匹,嘶声呼喊着,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狂热的手下,他渐渐放开了缰绳,举着长矛,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脸上肌肉扭曲的大喊道:

“我等黄天再见!”

“黄天再见!”

“黄天再见!!”

冲阵的黄巾军骑兵中有人马刀晃晃悠悠都有些拿不稳,有人靠着麻绳才能保持平衡,双脚压根没有踩进马蹬,有人手中的长矛矛头都没有,拎着根木棍冲锋。

然而,在前排的军官喊出那句黄天再见的那一刻,所有的骑兵都放弃了掉转缰绳的打算,他们将自己当作了骑兵浪潮的一部分,还是浪潮中最前方,最先消散的浪头。

距离愈发近了,官军的面容清晰可见,那些人手中的兵刃愈发耀眼,那些人的脸上的恐惧同样肉眼可见。

“哈哈,你们也会怕!”

前排的一名黄巾骑兵狂笑着,不再伏低身形,而是在疾驰的马背上张开了双臂,就像在与死神拥抱一般,以他的动作,嘲笑着对方的怯懦。

“一起死吧....”

“啊!”

最前排举着长矛的幽州军脸上写满了恐惧,长矛开始颤抖,若非后方有人抵着他,此刻早已逃跑。

马匹被蒙住了双眼,根本不知道前方是成排的长矛,疾驰的马匹嘶鸣着撞翻挡道的幽州军兵卒,将列好的军阵冲出一大块缺口。

“伍长他骗人,说什么骑兵不敢硬冲步兵阵!”

被撞飞在空中的小兵长矛脱手,落地之前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砰砰!

战马撞飞了一名名扛线的步兵,自己也在长矛的刺击下身受重伤,发出一声声哀鸣。

战马躯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着,继续将军阵撕扯,直到缺口无可救药,沦为战马疾驰的坦途。

人与马的尸体在地上滑行着,血与泥混合着,犁出道道深沟。

黄巾军的前排骑兵以赴死的气势彻底击溃了幽州军的前排。

踏踏踏

“杀啊!”

紧随而至的黄巾军骑兵们举着兵刃,一边狂热的呼喊,一边朝着左右奔逃的兵卒痛下杀手。

“啊!败了!”

长矛兵身后的弓箭手最先发觉战场态势转变,当马蹄落入眼帘时,这些本应该输出最大杀伤的兵种,最先选择了逃跑,军阵开始彻底崩散。

“将军,快跑!我等护送你回幽州。”

中军所在,邹丹亲兵见到事态紧急,当即簇拥着邹丹上马,护卫着他向着远处奔逃。

刚刚才立起的幽州军大旗,顿时被亲兵毫不吝惜的丢弃,转身随着邹丹奔逃。

而随着中军大旗倒下,本来还以本身武力进行抵抗的幽州军们,顿时丧失了战意,开始自行奔逃。

而在黄巾大营中,沉迷在施暴快感中的残余幽州兵卒们,此刻也从那些黄巾乱民的态度转变意识到了不对劲。

“滚开!”

田让一刀劈翻一名试图阻挡他的黄巾青壮,威慑的眼神扫过周围那些隐藏在杂物背后的眼睛,心中惶恐自知。

刀上残留的鲜血,以及田让脸上蠕动的疤痕,都让四周蠢蠢欲动的黄巾乱民暂时不敢乱动。

“该死!”

田让暗骂一声倒霉,自己乱了方位,没有来得及与部伍汇聚,不知道外边形势的他,心中十分焦躁。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田让猛地转头,环首刀已经举起,就要劈下时,一颗小脑袋进入视野,紧随而来的是惊喜的呼喊:

“二叔,你在这儿!”

田喜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军袍,一边快步疾行一边单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头盔,另一只手拎着把断刃,刃上残留着血,随着行进不断滴落。

田让闻声,顿时收刀,见到这位小侄子,脸上多了抹微笑,见到他的断刃上的血,蹙眉道:“遇到麻烦了?”

“呵呵,有个不长眼的想抢我,被我一刀捅了,嘿嘿,我没杀他,让他在那干嚎着,老惨了。这不,一路上都没有人敢打我主意了。”

田喜挠挠脑袋,如农家少年般露出笑容回道,直当杀人作寻常。

“呃...”饶是田让杀人如麻,对这个小侄子都有些胆寒。

“败了,快逃啊。”

就在田让要说话时,大营外围传来混乱的败兵呼号。

田让脸色突变,一把拉住田喜急声问道:“快,兵败了,咱们快走,你知道哪里有马吗?”

田喜也是第一次遭遇兵败,脸上少见的露出慌张,此刻闻言,思索了片刻,指向北方道:“那里有,有个大官在那里,而且那里有好多财货,只是伍长不让咱们靠近。”

“那就快走,你带路。”

田让来不及细问,当即让田喜带路,自己举着环首刀尾随。

“快跑啊,乱兵要来了。”

一路上,田让还不停向着路过的黄巾乱民下手,环首刀毫不客气劈砍,将那些本来已经麻木的黄巾众们驱赶着,让他们向前冲击着,汇成乱哄哄的人潮。

“就这样,快跑啊!”

田让一边呼喊着,一边将迈不动脚步的乱民劈翻在地,他很清楚,他们的活路就在这些混乱的乱民手中,只有让他们乱起来,自己等人才有一线生机。

希律律

步行不久,田让就听到了几声急促的马匹嘶鸣声。

他隐藏在杂物背后观瞧,发现田喜口中的大官位置,原来是黄巾大营中的仓储区,这里就是整座大营中的物资汇集地,怪不得伍长不让他们靠近。

而在仓储区内部

李移子看到再度混乱起来的营地,满脸的无措,那些刚刚被他组织起来的黄巾民众,再也顾不得转运物资,而是随着混乱深深奔逃,有些人还将他分发的车架裹挟远去。

“这是,发生了何事?”

李移子双袖甩动,随着外边局势变动,愈发不耐起来,转身向着护卫他的幽州兵卒发问道。

“我等不知,或许是有黄巾余部来袭,但请先生放心,区区黄巾,旦夕可灭。先生...”

抱拳回应的幽州军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轰鸣打断。

“什么人?!”

“哈哈,财货物资就在这里,快将此地控制起来,等待渠帅前来清理!”

人马冲撞的声响,兵刃交击的动静,受伤的惨叫声,受惊民众的哗然声,将此地搅得愈发混乱。

“先生快走,你乃主公义兄,我等护你突围!”

一名幽州骑兵牵着马匹,将李移子扶上马,催促他赶快突围,说完便与冲击到身前的黄巾军厮杀起来。

“好机会!”

眼见着一名文士策马从仓储区出来,田让暗自惊呼道,他朝田喜示意,随后下巴点了点出来的快马。

“你夺马,我杀人。”

田喜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套好了绳子,点点头:“晓得!”

嗖!

马背上惊慌疾驰的李移子忽地发现马匹前方出现一根绳套,绳套精准的套住马头,马匹被绳套带动,不自觉的仰起头,前蹄高高扬起,不安的扭动身躯。

李移子根本控制不住暴动的马匹,身子向一旁倾斜着,随后惊呼着向地上跌落。

跌落的途中他发现,一名小个子的幽州兵卒轻飘飘的上前,攀着马脖子就上了马背上。

“得罪了,先生。”

半空中的李移子在心底为那小个子兵卒叫好,却不料耳中突然出现一句嘶哑的话语。

“什么?”

疑问的话语断在喉咙里,一个黑影猛地上前,一把断刃随着冲击插入李移子的心口。

砰!

李移子的身子随着冲击撞在道边的车架上,随后缓缓跌落。

他的手指蜷曲着,嘴唇颤动,想要说话,却发现浑身无力,迷糊的视线里,他只看见一名高大的身影从自己的身前路过,手中的断刃滴着血,那血,很红!

踏踏踏

田让二人上了马背,马匹嘶鸣一声,随后向着人潮席卷的北方而去。

混乱的人潮中,田让发现了一辆驴车,驴车被一名壮汉驱赶着,车上坐着一名老妇人,车架颠颠的,老妇身子不停摇摆,却紧紧抓握着车架,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田让顿了顿,看到老妇人那一刻,他忽地想起了幽州老家的娘亲,但是感受了下身下马匹的吃力,他还是来到驴车前,举着滴血的断刃威胁道。

“下来!”

或许是那最后一点良知,田让没有痛快的下手,而是选择了口头威胁,

壮汉手中同样握着把短矛,见到骑马而来的田让,脸上还起了一抹贪婪之色。

“不下!”

壮汉上前一步,短矛半举,眼睛眯起,若狩猎的猛虎一般。

驴车上的老妇人紧握着车架,低着脑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破了二人对峙间的短暂宁静。

田让同样微眯双眼,从对方的站姿看,也是个练家子,并不好对付,加上对方孝子的举动,让田让生出了退缩想法。

忽地,一声短促的哀鸣响起。

二人转头,皆是一惊,原来田喜见到两人对峙,趁那壮汉不注意,悄悄摸上前,一刀劈断了老妇人的脖颈。

骨碌碌

头颅翻滚着落地,血水将花白的发丝结成团,嘴唇半张,恐惧与担忧交杂的情绪凝固在老脸上.

壮汉见此大怒,当即须发尽张,眼睛发红,厉声大吼道:“你该死啊!”

田喜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头颅,还用断刃挑衅的点了点对方,似乎在说:来啊!

壮汉见到田喜的举动,再也不顾背后的田让威胁,疾步上前,短矛握在手中,矛尖对准了田喜,心中发狠要将那小贼结果以为自己娘亲偿命。

“哎!”

田让微微叹息一声,策马上前,趁着壮汉心神失守之际,一刀将之枭首。

砰!

壮汉死不瞑目的头颅落地,田让一扯缰绳,避开了壮汉怒睁的双目,望了望开始麻利给驴卸车架的田喜,他欲言又止,最后划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走吧,咱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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