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54章 刺杀(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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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初平三年,中原诸侯乱战的初期,这时候的诸侯争斗,还是处于初级阶段的你争我夺,远没有到思考人口重要性的时候,自然也就忽略了战时军队对百姓的摧残。

直到后来的三国鼎立、各自的势力格局稳定后,统治者才恍然大明白人口的重要性,于是开始在各自交错的疆界上干出各种掠夺人口的骚操作来。

曹操北击乌桓、鲜卑后,又收留南下的北方胡部,孙权对疆域内的百越人大打出手,让本是化外蛮夷的岭南山区彻底浸润汉家礼乐,诸葛亮对南中地区的征战,对蜀汉疆界上的少数民族大加攻伐。

因为连年内战,人口损失严重的华夏三国势力,几乎是脚步一致的踏上了对外掠夺人口的道路。这样的举措同样也昭示了内战对中原人口的破坏程度。

与后来的三国势力不同,此刻的公孙度对人口需求没有那么的迫切,他需要的,更多的还是高素质人才,例如工匠、读书人、商贾等等。当然,在迁移人口的同时,顺手带走当地的民众也是应有之事。

随后的几日里,停在广宗城的幽州大军开始缓缓向后方撤退。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广宗城里的大小住宅都受到了全副武装的幽州军的光临,这些人往往由个军官领头,冷着脸给屋主展示州府的军令,表示按照军令为避免他们一家遭受兵祸,需要举家迁徙至战场后方。

一通场面话说完,见屋主以及内里的妇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军官一抬手:“你等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收拾家当。”

屋主若天雷轰顶,听闻一家将要随着大军迁移,他当即想到了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的董卓迁都行动,那一次的大规模迁移民众,可是搞得洛阳成为无人区,而在长洛之间的道路上尽是死尸。

想到自己将来可能的下场,屋主禁不住打个寒颤,本想要求饶,可看见军官冰冷的面容,当即叹口气,招呼妻儿收拾细软,准备随着大军迁移。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反抗,除了门外大兵手里的武器威慑外,还有一点就是,在他看来,公孙度远没有做绝,允许他们携带细软,已经是相当大的仁慈了,而仁慈,在这个乱世,对普通小民来说,是统治者最为吸引人的特质。

以这些自小在封建乱世耳濡目染中长大的百姓来看,公孙度完全没有费工夫的下通知,派人组织民众,只需要派遣大兵入城,拿着武器一间间屋子破门过去,抢了钱财,辱了妻女,反抗者杀之,很容易便能席卷一众苦哈哈的百姓远走。

而在屋主收拾细软的空挡,就已经听到了邻居宅院里爆发的哭喊与嘶闹,有人扯着嗓子喊着:“公孙升济如此暴行,算什么州牧?简直与那董贼无异!”

“哎!”光是听到这句话,忙活着收拾东西的屋主就赶忙捂住儿子的耳朵,轻轻叹息一声:“完了!骂什么使君啊,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随着邻居的一声嘶喊,本来在街道上警戒的一群兵卒迅速入内,噔噔的脚步声,以及家具被撞翻的响动接连响起,最后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结束。

“奉使君令,诛灭城中叛党!”

没一会儿,大街上传来领兵将校的喊叫,同行的兵卒手里的长矛上悬吊着乱党首级,身后跟着些哭哭啼啼的叛党家眷。

叛党一词落入广宗城的大小居民耳中,顿时让众人齐齐打一个寒颤,收拾东西动作都快了几分,前几日乱党起事与诛杀乱党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居民们或许还不明白乱党究竟做了什么,却深刻知道,乱党的最终下场,毕竟菜市口的血迹还未干透。

比起城中富人区的拖拖拉拉,城中的苦力、穷苦城区的百姓就要雀跃得多,他们深刻知道不能反抗就要享受的道理,在心中比较了留在当地的后果,与迁徙到外地的区别,结论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于还有好处,军令中说了,沿途由州府补给食水。

所以这些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就接受了这条军令,且还对着未知的远方怀起殷切期盼,拿着家中本就不多的物事加入了轰轰烈烈的出城大军中。

在城内因为一条军令而不断泛起波澜时,在广宗城外的广阔乡野中,一座又一座的豪强庄园内,此刻却有如边疆的烽燧一般,逐渐的升起黑烟。

一处高大坞堡下,数百幽州骑兵驻马于此,静静等着上边的坞堡主的决定。

邢远双手握着马鞭,身子重心向后,很是悠闲的坐在马鞍上,眼睛朝着坞堡的四方眺望。

近处的坞堡依山而建,整体与地势融为一体,从观感上就给人一种难以反抗的威严。

远处,黑乎乎的田亩被田坎道路分割的很是整齐,间或有闪着银光的田间渠道夹杂其中,隐约间有着特别的美。

邢远出身渔阳郡,本以为家乡那些豪族布置的田亩算是先进了,可于而今他所看到冀州田亩,那是根本不能相比,嘴里啧啧有声:“这产业置办得真不错,此次定要抢个嗯,那啥技术人才回去。照这模样给老家也置办一套。”

而在坞堡的内部,坞堡主拿着一封刚刚被射上城头的信函,脸上有着气不打一处来的愤怒,手掌不停的拍打在面前案几上:

“公孙度凭什么让我等迁徙?凭这一纸文书?他幽州的官,也能管我冀州的人事?此前送与他的粮草,我看都是喂狗了!给底下的儿郎们传令,都给我拿上家伙上城头,准备守城,仓库里的金银粮食都拿出来犒赏儿郎,看他公孙度如何让我听令?”

嗖!

邢远听着箭矢破空,脑袋一偏,避开了一根瞄准自己头部的箭矢,屁股一动,胯下的马匹极有灵性的后退,很快便就退出了射程之外。

“准备作战!”

指挥的军官对坞堡主的行为并不意外,举起手大声喊着,而随着军官的手掌落下。一声炸响忽地自坞堡大门处响起,伴随着巨响的是,坞堡的实木大门轰然大开。

“杀啊!”

.....

而在广宗城的南方,清渊境内。

旷野的一处荒草地上,正有一支秩序井然的大军行进,军队中立着一杆曹字大旗,大旗下一名中年武官身着甲胄缓缓骑行。

马上的曹操眯着眼睛扫视着袁本初治下的州郡乡野,此地冬日里的凋敝境况,让势力范围内刚刚经受了黄巾肆虐的曹操心底好受了些。

不一会儿,前方驰来一骑,马背上是名披甲勇士,来到曹操跟前便就拱手:

“主公,前方便是清渊县城,清渊县令已经准备开城,城中已经准备好了粮草、被服,大军正好入城休整。”

曹操捋须的动作一顿,目光遥遥向着清渊县城的方向望去,缓缓颔首道:“善!传令全军,加快脚步,速速入城,明日休整,不行军。”

听到休整的好消息,荒野上缓缓行军的队伍顿时泛起一阵欢呼声,这一路虽然距离不算遥远,可对他们这些东郡兵马来说,只要是出了东郡地界,皆浑身不自在,远没有在东郡活动的爽利。

就在这时,随军的幕僚荀彧靠近曹操道:“主公,袁本初此前来信,语气如此之急切,询问我等进度,看来彼辈必定是遭受了公孙度的猛攻,这才如此失态,以至于希望我等来为他牵制公孙度兵力。”

曹操闻言,摇头嗤笑一声,接过荀彧的话头说道:“不错,我了解袁本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极难向我开口的。哼,看来那北边的公孙度,是把他给打疼了。”

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前军回报,前出的斥候失去踪迹,或许是遭遇不测,碰到了南下遮护大军的幽州斥候,请求我多派骑兵支援。

哎,我能怎么做?就这么点家底,刚刚在东郡立足,骑兵战马本就稀缺,今次白白被那些幽州斥候捕杀,我也心痛万分呐,可实力有限,总不能拿我这输一分少一分的骑兵去与战马几乎无穷的幽州人拼。

哎,文若你看,我算是明白了袁本初的窘境了,还未开战,这斥候战上就凭空输了,不知敌军踪迹,大军失去了眼睛,这仗还怎么打?”

荀彧没有理会曹操的吐槽,很快从其言语中拿捏精髓,沉吟片刻道:“主公意思是,避而不战?那如何与那袁本初交代?”

“交代作甚?文若你不明白,若是幽州人的斥候都能跑到我老曹的鼻子底下捉舌头,这就说明啊,那位公孙使君已经盯上我了。大军之中,斥候的人数是有限的,不可能无穷无尽,所以我猜,随着我进入清渊境内,袁本初那边的压力已经消了。

我等北上的目的,又并非真要与那公孙度拼个你死我活,能够为袁本初吸引压力,我等出兵的目的就已然达到。

要我用自己身家为他袁本初的大业拼命?那要看他袁本初出不出得起价!”

曹操下马双手负在身后,在行军队列之侧缓缓而行,身后的荀彧亦步亦趋。荀彧闻言,轻轻颔首,表示了自己的理解道:“那今后呢?以在下观之,袁本初在涿郡大败之后,一直试图再战,而今还联合了主公与那刘备,肯定是要击败那位公孙使君不可的。”

曹操闻言,顿了顿,紧接着摆手道:“且看吧,冀州终究不是我曹孟德的久留之地。正如我等之前所筹谋的那般,兖州才是我的根本。这,终究是他袁绍与公孙度间的战争。”

话虽如此,可曹操望向北方的目光始终带着警惕,他自负兵略,之前在徐荣面前吃了回败仗,又在龙亢遭遇了兵乱,有些心灰意冷的他,通过在东郡绞杀黄巾,总算是培养出了军略上的信心。

此时的他,不再若从前的那般睥睨天下,虽然从未与北方的公孙度交手,可自袁绍那里得知的对方情报中,曹操还是能感受到对面敌人的棘手,同时他还隐约意识到了,随着幽州人的崛起,天下人将要重新审视起骑兵这种战略兵种的威力。

“文若,我说你记,派人去北边,幽州、并州,亦或者凉州购买马匹,同时下令地方,搜集境内的战马,还要寻找合适的战马地驯养马匹,同时还要搜集民间匠人,寻找会铸造马甲、铠甲的大匠...另外,要与匈奴人交好,适当时机招引些胡人为我等养马....”

曹操一连说了好几条,都是关于他们这股势力的骑兵发展战略的构想,说到最后,曹操的目光定在了远处的山坡上,摇头无奈道:“在这平原之上作战,没有骑兵,压根没法打。”

还不待后边的荀彧回应,曹操的目光很快便被远处的人影吸引。

只见曹操的目光所及处,远处的山坡上,缓缓显出几名身披铠甲的骑兵,他们驻马于山坡上,遥遥朝着曹操所在的行军队列指点。

看见那些个骄狂身影,曹操几乎是用蹦的,一下子窜上自己的马匹,高声呼喊着行军的队列警戒,随时注意可能到来的袭击:“警戒!列阵,注意敌军骑兵!骑兵前出,护卫大军侧翼!”

呼喊的同时曹操目光不停搜寻着旷野,幸运的是,他们所在的是一处旷野,路上没有可以容纳大军的地形,即是说对面出现的骑兵,也就是一些前出侦察的斥候罢了。

然而,曹操的一口气还未松,就见己方大军侧翼的骑兵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怎么会?”

惊愕的曹操抬眼望去,就见己方的骑兵就像是个傻子一般,被山坡上驰下的骑兵耍的团团转,却始终不能驱离他们,反而因为骑兵的队形散乱,留出了大片空隙,让几名幽州骑兵得以逼近他们这支匆匆自行军状态脱离的大军。

“举矛!警戒!不要怕!”

曹操心脏跳到嗓子眼,因为以他对自己这支军队状态的了解,此刻是真有可能被人用骑兵冲乱冲散的,故而此刻他顾不得可能到来的箭矢长刀,骑着马匹沿着队列疾驰,招呼每一名军卒警戒。

铛!

“嗡”

一根箭矢遥遥射来,击中了曹操头上的兜鍪,巨大的金属嗡鸣,几乎要让他当即落马,可意识到自己落马的可怕后果的曹操还是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振臂高呼着:“杀敌!”

“杀!”

见证了那一幕的小兵们士气如虹,纷纷举矛前指,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幽州骑兵拖下马刺死。

“保护主公!”

四周的护卫骑兵见到曹操遭袭,顾不得驱离那些诱饵般的敌骑,当即大喊一声,迅速奔驰过来将曹操围在中央。

并且此刻反应过来的曹军纷纷拿出弓弩,朝着人数本就不多的袭扰游骑施射。

“哎!”

马背上的韩龙见到目标未死,且迅速的得到保护,叹息一声,挥剑拨开近前的箭矢,施施然策马远离,而他身后,却无一人敢上前追击。

骑兵护卫下的曹操扶住兜鍪,兜鍪内的金属锐边割伤了额头,此刻正有汩汩的血水流出,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盯着那逐渐远去的独身骑兵,手指张了张,抿抿嘴唇道:“此人是谁的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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