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注意！”

李文同大吼一声，砰砰砰，连续三枪。

冲到岭子下方距离岳峰他们还有四五十米的距离，这头炮卵子一头扎在地上，很快没了动静。

等再回过头去瞄猪群的时候，幸存的野猪已经沿着东南方向跑远了。

“嘿嘿，打着了！两头！！！”岳峰非常兴奋的说道。

“走，下去看看！”

李文同麻利的从雪堆上爬起身来，拎着枪就朝着山坳底下的草甸子走去。

最先经过的是那头听到枪声不跑反而冲过来的炮卵子，这头野猪大概两百三四十斤的样子，膘肥体壮，看得出来秋膘抓的非常不错，整个身子都圆了。

岳峰扫了一眼弹着点，前腿中了一枪，脑袋上挨了两枪，脑壳都被7.62毫米子弹的巨大冲击动能给掀开了。

“先去收拾那头母猪，这炮卵子肉不好吃，回头过来收拾！”李文同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公野猪，就继续朝着草甸子走去。

岳峰也不墨迹，很快跟了上去。

等走到跟前，一头两百七八十斤的大母猪，脑袋跟肺的位置各有一个枪口，已经气绝了。

“用侵刀给猪把血放了，内脏灯笼挂都掏出来！”李文同再次招呼。

岳峰手脚很麻利，从后腰掏出侵刀，随后毫不犹豫的在野猪脖颈大动脉的位置划了一刀，只看到暗红色的猪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岳峰扫了一眼野猪卧倒的姿势，两步挪到猪屁股的位置，用手抓着后腿猪蹄使劲往上掀了掀，将放血的位置摆弄到了地势最低的位置。

这下，猪血控出来的更多了。

等猪血流的差不多了，岳峰握着侵刀，又开始给野猪开膛，侵刀锋刃沿着腹部中轴线往下直接剖开猪腹，尤其是在刀尖划过下腹的时候，岳峰用拇指肚非常精髓的挑了一下，防止把肠子啥的给划破。

等完成开腹，岳峰手里拿着侵刀，在野猪肚子里三下五除二的一通招呼，很快一副还散发着热气的内脏就被轻松摘了下来。

“叔，这些内脏咋办？咱们不要了？？”岳峰问道。

“猪肚子留下，其他的敬山神了！挂到树上！！”

“好嘞！”岳峰瞅准了一颗高矮合适的树，手臂用力一甩，将整副的猪下水全都挂到了树上。

自始至终，李文同都没有动手，也基本没有说话，他原本想着指导指导自己侄子如何处理这野猪来着，但是从岳峰的手把跟姿势来看，虽然算不上熟练，但绝对是有章法的。

“你这开膛放血料理内脏的手艺跟谁学的啊？”李文同犹豫再三，还是没憋住，询问起来。

岳峰咧嘴一笑：“这有啥难得，每年冬天都得杀年猪，跟着村里的杀猪匠看几回，就能学个大概了！这野猪皮咱们还扒吗？扒皮我够呛行的，没试过！”

这个解释李文同倒也可以接受，这种杀猪收拾内脏的技艺，会的不难难得不会，侄子通过近距离观察能学会，也说得过去。

“猪皮先放着，再去把那头炮卵子给收拾出来！时间长了捂了膛，肉就更难吃了！”

“奥！”

跟着李叔第一回上山，岳峰当了一回合格的帮工，故技重施，将第二头炮卵子也给收拾完毕。

山谷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跟内脏隐约散发的脏臭味儿，岳峰手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血迹。

两头野猪哪怕收拾完内脏，剩下的猪腔子也得有个小四百斤重。

从目前这个位置距离回家，至少要步行两个小时的山路，爷俩想要把猪一次性带回去，几乎没有可能。

“叔，咱们咋把猪带回去啊，扛着？”岳峰问道。

李文同摇摇头：“这俩猪哪怕去了内脏，少说也得三四百斤，咱们俩人一趟整不回去！”

“那……”

“先把这头母猪的四条腿儿跟好肉的部分卸下来，咱们一趟能带多少带多少！回家拉爬犁人，争取天黑之前，把猪拉回家！”

岳峰点点头：“行！”

很快，岳峰就忙活起来，猪皮这年头也不值钱，直接沿着四肢关节的位置，将猪的后座，外加两条前腿都卸了下来。

这四条腿连带着半拉屁股的重量，大概就接近百十斤。

岳峰大致估摸了一下，随后在谷底下用侵刀砍了几颗灌木，一头用绳子扎紧，然后把卸下来的猪腿儿跟好肉，都绑在了上面。

拉着绳子在雪地上拖了一段，还行，虽然也有阻力，但是比纯用人扛着要省力的多。

“用这个拖着，我感觉咱俩人使使劲，能给这头母猪一趟拖回去！”岳峰建议道。

李文同还真没这么玩过，看到岳峰制作的灌木牌爬犁效果不错也点点头：“那就先把这头母猪给弄回去！再砍几颗灌木，把腰板跟脑袋这一节，也绑上！”

“行！”

很快，岳峰就又制作了一个临时爬犁，背包里的绳子用完了岳峰也有招，将腿上的绑腿拆开合成一股，没费多少劲儿就把剩下的母猪肉也捆在了第二个临时爬犁上。

“咱爷俩一人拖一半，你跟在我后面，沿着山脊走！”

“好嘞！”

简单的弄好之后，李文同拉起一个爬犁很快的拖到了山脊的位置，随后岳峰也拖着另一个一次性爬犁跟上，爷俩大步朝着回家的方向前进。

就在岳峰跟李文同俩人拖着母猪肉离去的时候，一只硕大的黑鹰听到枪声之后从远处飞来，在树林上空打了几个盘旋确定安全之后，很快一敛翅膀落进了林子里。

这只大黑鹰直接落在了挂在树上的野猪内脏上，对着还没冻硬实的，鲜红色猪心肉就是一通疯狂进食。

直到吃的嗉囊高高隆起，这只大黑鹰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起飞，山林中灵敏的穿梭，在出山坳的区域展翅高飞，很快消失在了空中。

第一次进山就打到了野猪，而且还是一头公猪一头母猪，这少说也小四百斤呢，哪怕扣除了猪皮跟猪头猪蹄儿等部位不好的地方，净肉至少也要有三百斤出头。

这下，几家人可不缺肉食吃了。

留下自己吃的，还能拉一部分送到煤矿食堂去。公野猪肉不好吃，这母猪肉还是可以的！

岳峰跟李文同爷俩，沿着山梁子一道一道的拖着肉回家，足足拖行了两个半小时，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这才下了山，等拉着肉回到村里岳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这年头，冬天本来就没有事儿做，大家都在家里猫冬的多，一路上拖着野猪回村，除了遇到两个偶尔外出的村民外，倒也没啥人碰到。

回到家里，简单的吃了口热乎饭之后，爷俩再次拉着各家的爬犁又上山了。

岳峰跟李文同俩人走了，但这几家人可就彻底忙活起来了。

李文同的媳妇儿，岳峰的爸妈，外加张家兄弟的老娘，全都在岳家聚堆儿忙活起来。

该烧水烧水，该扒皮扒皮，该把肉分割处理分割处理，人手多，干活儿也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收拾出来。

另一头，岳峰跟李文同爷俩拉着家里的爬犁又进了山，按照原路又返回了猎杀野猪的第一现场。

那头被开膛放了血的大炮卵子还在地上一动没动，不过岳峰走到跟前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看啥呢小峰？”李文同对岳峰的反应有点好奇，随口问道。

“叔，有点不对劲！你看这地上的血迹！”岳峰指了指雪地上额外的几摊血迹。

下一秒，有些好奇的岳峰抬头，目光放在了树杈上挂着的灯笼挂上。

原本完整的猪心，不知道被什么给吃掉了小半，心脏里的血从树上滴落下来，这才在地上雪地里形成了之前没有的痕迹。

“树上的猪心不知道被啥吃了！”岳峰非常肯定的说道。

李文同倒是见怪不怪：“很正常，这么矮的树杈，好多动物都能爬上去，还有鹰、老鸹这些飞禽，都吃肉！

老辈儿传下来的打猎打到猎物要敬山神，山神是啥呀？

其实就是这些因为大雪封山不容易找到吃的的生灵。

别研究了，过来给我搭把手，咱们把这头炮卵子给他从脊骨劈开，拉在爬犁上也轻松一些！”

“好！”李文同这么一说，岳峰也不纠结了，立马搭手干活儿。

这次出来，李文同后腰上别了一把锋快的斧子，岳峰负责扶着猪腿，李文同瞄准了猪的脊柱附近位置，抡起斧子就是一通劈砍，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成功将这头大公猪分成了两扇儿。

一边一扇儿在爬犁上用绳子固定好，回家！！！

又是漫长的拖行，得亏俩人中午回去那趟吃饱了饭，要不然长时间的拖行着重物，早就受不了了。

等俩人拖着爬犁再次出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偶尔还能听到一半声的狗叫。

俩人拉着爬犁走到了家门口，听到动静，孟玉兰很快迎了出来。

“这头猪也不小啊!”孟玉兰看到绑在爬犁上的野猪忍不住感叹道。

李文同伸直腰喘了口气说：“比那头老母猪小点，也有两百来斤！这是个炮卵子，瞧这牙，如果被挑上一下子，可捞不着好！”

岳峰则更关心送货的问题，进院里就问道：“妈，小涛去送货回来了吗？”

“回来了，都在屋里呢！中午带回来的肉也收拾差不多了，正在锅里煮着呢！你俩都冻透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听到动静，屋里的人也都迎了出来，几个妇女还想借着昏暗的灯光收拾刚拖回来的猪，被岳峰给制止了。

“猪先埋雪堆里吧！天黑了都看不清了，明天再收拾！反正也不差这会儿，都进屋吧！”

儿子这么一说，孟玉兰也反应过来，现在都下雪降温了，也不怕猪肉坏掉，往雪里一埋，能吃到开春。

等岳峰跟李文同俩人进了屋，立刻迎上了众人艳羡的目光。

岳磊笑着说道：“可以啊你们爷俩还挺有点子，进一趟山，就搞了两头野猪回来！”

李文同将枪从肩头摘下挂到了门后，说道：“那一窝猪大小加起来有八九头，我跟小峰循着踪追了一个多点才找到歇脚的山坳。

如果不是这头炮卵子朝着我们俩人冲过来了怕出意外，至少还能多留下一到两头猪！”

小涛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见到第一趟拖回来的那头老母猪了，听到还打了一头听到枪响敢冲人的炮卵子，全都激动起来。

“那群猪明天还回那片区域吗？不行明天咱们再去打去！”小涛问道。

李文同摇摇头：“野猪这种玩意儿，胆子其实不大，听到枪声跑起来，不到下午放食估计停不下来，长时间不好说，但短时间里肯定是不敢回今天这片场子了！”

“那有点可惜啊，七八头猪才干掉两头，我听我赵大爷说个头小些的二年陈跟黄毛子肉更好吃！”小涛听完，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岳峰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傻兄弟：“这就不错了！上山没多久就碰到了明显的猪群踪迹，如果漫无目的的乱跑，在山里转悠一圈看不到个活物也正常！”

岳磊又问李文同：“小峰跟着上山，表现咋样？”

李文同发自肺腑的说道：“小峰这孩子天生就是当猎人的料，寻踪他会动脑子，我让他去探路，他还知道怕惊了猪多绕点路，打到野猪给野猪开膛，他也不打怵，再跟着上两趟山，绝对能独当一面！”

“那咱们，明天还上山吗？”小涛听到自己父亲对岳峰评价这么高，也对上山升起了浓烈的兴趣。有了56半，进山碰到了野猪群，运气好可不止能干一头猪，小涛也想跟着老爹进山爽一把。

“小峰，你明天上山还行不？”李文同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扭头看向岳峰。

一天功夫，在山上走了两个来回，还拖回了两头几百斤的大野猪来，体力消耗可是非常惊人的，别看现在还能有说有笑，等返过乏来，能不能上山还真两说。

这种事儿上，岳峰可不喜欢充大头，今天往回拖这两头猪，可给他累毁了，现在小腿肚子还一跳一跳的涨的厉害呢，睡一觉够呛能歇过来。

“叔你带着小涛他们几个去吧，我歇一天，腿受不了！”

其实李文同也累，不过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又是壮年，身体素质非常过硬，还能撑得住。

看着儿子跟孝文孝武眼巴巴的眼神儿，李文同一咬牙：“那明天再去一天！

明天咱们人多了，去的时候，就拉着爬犁，如果能再打着大牲口，在山上就料理个差不多，直接拖着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