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新闻发布会上，面对记者的提问，墨镜王却在那儿侃侃而谈。

说他为了拍这部电影，花费了多少的精力，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等等。

还有他拍摄这部电影的理念是什么，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等等。

一时之间，这开机新闻发布会，几乎都要成为了墨镜王的个人访谈了。

相对于墨镜王的侃侃而谈，剧组的其他人，一个个的，好似被衬托成内向的人了。

……

“陈默，给。”墨镜王递给陈默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一线天与叶问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这么一张字条，陈默一脸的懵逼，这是什么东西？什么状况？

台词呢？剧本呢？这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情况下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哪儿见的面？两人的关系如何？敌人？朋友？仇人还是情敌？

什么内容都没有，就这么一张纸条，就让陈默来演。

“导演，等等，这是，这是接下来要拍的内容？”陈默忍不住问墨镜王。

“对！”墨镜王点头。

“那？台词？”

“你自己看着来。”

“那我演的一线天和叶问之间的关系？”

“你自己琢磨。”

“我们这次见面——”

“你自己考虑。”

“这段戏，是剧本里的哪段戏？”陈默又问。

“现在你忘掉之前的那个剧本，进剧组之后，之前的那个剧本，你可以直接丢掉了。”墨镜王这么说道。

“……”陈默这会儿突然就特别的想骂人，陈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拍戏的情况，什么都不给你说，就说这是两个角色第一次见面，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给你答案。

而且，之前那个剧本，陈默反复阅读，还写了人物小传，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墨镜王却告诉他，那个剧本没用了，可以丢掉了，拍戏的时候完全用不到——

一个艹字，被陈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压下去。

而梁超伟看着和陈默手里一样的纸条，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之前就拍过墨镜王的电影，对于墨镜王拍戏的习惯是早就知道，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你再说什么，也完全没用。

“艾克森！”

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来。

陈默和梁超伟见状，也就只能进入状态开始拍戏。

只是，这一场戏，要怎么拍？陈默有点懵。

在镜头中的陈默和梁超伟两人，就这么相距大概有三米的距离，就这么站着，双方就这么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主要也是陈默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墨镜王却指挥着摄影机，对着陈默和梁超伟开始拍摄，还有镜头对着陈默和梁超伟两个人的脸，对着两个人的眼睛拍。

“卡！不错。”

几分钟之后，陈默听到墨镜王喊卡，而且还说不错，顿时松了口气，同时脑子里全都是问号，这场戏，就这么过了？所以，刚刚拍的，到底是什么啊？

“再来一遍！”

就在陈默好奇自己和梁超伟刚刚拍了什么，竟然过了的时候，墨镜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陈默的表情瞬间呆滞。

“这一次，你们两个人说台词。”墨镜王提了一个要求。

“说什么台词导演？”陈默连忙问。

“自己想。觉得什么合适就说什么。”墨镜王这么随意的来了一句，把陈默直接给说懵了。

陈默满头问号的看着墨镜王。

“艾克森！”

满头问号的陈默，听到这个信号之后，不得不又重新开始拍戏。

依旧还是陈默和梁超伟两人，两人相隔三米，对峙着。

“你来了。”梁超伟突然开口。

陈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台词，但是在听到梁超伟这三个字之后，几乎本能的回应道：“是的，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对，你还是来了。”

“没错，我还是来了。“

说着这种古龙风格的对话，陈默心里甚至都忍不住想笑，陈默觉得这对话，简直太搞笑了，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么几句古龙风格的对话。

“卡！不错不错！”

墨镜王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还是称赞不错。

陈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一代宗师》拍的难道是古龙剧吗？

“再来一条，这次你们每个人一句台词。”

虽然两次拍摄，墨镜王也不说个一二三四的，就只是说不错，却还是让陈默脑子嗡嗡的，你说哪里行，哪里不行，说一句话，大家能改就改，什么都不说，就说不错，然后让人一场戏重复拍摄，这算什么啊？

“艾克森！”

“叶问?”陈默看着梁超伟，吐出两个字。

“一线天？”梁超伟用同样的风格，问了三个字。

“卡！不错，这一次不要台词。再来一遍！”

“艾克森！”

陈默和梁超伟对峙而立。

陈默看着梁超伟，梁超伟也看着陈默，陈默的面容冷静，梁超伟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卡！不错，你们两个换一下位置。”

陈默和梁超伟换了一下位置。

“艾克森！”

“卡！不错，再来一条。”

陈默和梁超伟再次对峙而立，这一次，陈默和梁超伟，神色又做了一些变化和调整。

“卡！挺好的，再来一次！”

陈默和梁超伟又又又开始站在那儿。

“卡，不错，这次讲台词。”

“艾克森！”

陈默和梁超伟又开始了。

……

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地拍摄，就这么一场戏，不断反复的拍摄。

中间墨镜王说条件的时候还好，让这一次说几句台词，或者不说台词的，至少陈默和梁超伟能觉得是戏不合适。

偏偏很多的时候，墨镜王什么都不说，就是再来一次。

什么都不说，一次又一次的再来一次。

导致陈默都怀疑自己，自己刚刚演的是不是特别差，所以在拍戏的时候，陈默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姿态，调整自己的站姿，站位，眼神等等。

有的时候是愤怒的看着梁超伟，有的时候是开心的看着梁超伟，有的时候是揶揄的看着梁超伟，有的时候是那种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看着梁超伟，有的时候，是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看着梁超伟，甚至有一次陈默还用看恋人的眼神看着梁超伟。

而墨镜王给予的回应，就一个：‘卡，不错’，几乎都没有其他的变化。

慢慢的，陈默几乎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会演戏还是怎么的。

到了后面，陈默甚至都几乎已经麻木了，站在梁超伟的对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出现了变化，就这么站在梁超伟的对面，就这么看着梁超伟。

“卡！不错，这组镜头感觉到了，过了！”

陈默习惯性的还是准备继续拍这场戏，但是当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之后，陈默才恍然，自己刚刚那被被NG了四十多次的戏，好像，过了？

陈默一脸的懵逼，怎么就过了？他刚刚拍的是什么状态，拍出来了什么效果啊就过了？

哪种情况是墨镜王想要的啊？

陈默眨眨眼，感觉自己的反应好像都慢了一拍儿似的。

“梁超伟和陈默休息，接下来章子懿和张劲，你们两个人来，接下来拍你们的戏。”墨镜王冲着章子懿和张劲两人说。

然后陈默就看到，墨镜王丢给他们两人一张纸条。

然后章子懿和张劲两个人，就开始拍戏了。

然后又是墨镜王那熟悉的：‘卡，不错，再来一遍！’‘卡，挺好的，再来一遍。’

一次又一次。

章子懿和张劲他们两个，看似一个普普通通的镜头，反反复复的，被拍了三四十遍。

拍戏的时候，同样的，墨镜王什么都不说，就让张劲和章子懿两个人自由发挥。

然后陈默看着章子懿和张劲两个人，从原本的精神抖擞，变成精神呆滞。

“卡！不错，过了。”

就这么一天下来，哪怕没有打戏，但是拍完之后，陈默依旧觉得筋疲力尽。

而墨镜王这一条，也才仅仅只是拍了三条戏。这种拍摄速度，陈默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评论。

也难怪墨镜王拍戏，总会出现拖垮投资方的情况，一般不是家大业大的主儿，还真的无法支撑得起墨镜王胶卷的浪费。

而等今天的戏拍完之后，陈默发现张劲的眼睛都红了。

显然，张劲他这是被墨镜王拍戏给拍哭了。

明明今天墨镜王都没开口骂过人，甚至连一个脏字儿都没说出口过，却还是让张劲给弄哭了。

其实如果他破口大骂的话，张劲这性格，还真未必会被骂哭了。

唯独就是这种，什么都不说，就让你反复的拍摄一个镜头，什么都不告诉你，什么要求都不提，就让你这么拍，一般人，还真的是挺难承受得住的。

就连陈默都差点没撑住。

哪怕是已经不止一次拍过墨镜王的戏的梁超伟，在这么一天下来，脸上也是写满了疲惫。

这墨镜王，他还真的是不做人了。

陈默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拍过墨镜王的电影的演员，几乎各个都会骂他，甚至还有很多人都说绝对再和他进行第二次合作了，主要是他这种拍戏的方法，真的是，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