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氏的冷声质问下,谢廷轩目光躲闪、耳尖微红,磨蹭了许久,才犹犹豫豫道:“是,是红儿刚刚来找我,跟我说的。”
安氏眉头紧皱,她狐疑的打量谢廷轩,冷声道:“红儿,谁是红儿?”
谢廷轩的脸色“唰”的一红,眼光低垂,羞答答道:“就是姐姐院里的二等丫鬟小红,她是麻婆婆的孙女,她刚刚求我来为她祖母和父亲求情。”
谢老夫人的脸色霎时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最忌讳家中男丁年纪不大就跟院里的丫鬟搅在一起。
因此,谢廷轩院子里用的是清一色的小厮,但千防万防,没料到他会去谢清绮院中找丫鬟!
谢老夫人用力推了怀中的谢廷轩一把,厉声道:“跪下!”
谢廷轩有些茫然不解,但回头看见谢老夫人沉得吓人的脸色,忙乖乖跪到了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冷声道:“你们如何认识,又都做了什么,给我如实招来!”
谢廷轩似是想到了什么,双颊绯红,他没有回答谢老夫人的问题,而是梗着脖子道:“祖母,轩儿要抬她做姨娘!”
谢老夫人被气的双手颤抖,胸膛起伏不定,她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谢廷轩的身上砸去。
安氏惊得双目圆睁,极速飞扑过来,挡在谢廷轩身前。她抬头看向谢老夫人,哽声道:“婆母,定是那狐狸精勾引轩儿,轩儿这么好的孩子,都被她勾带坏了!”
她朝侍立在旁的丫鬟喊道:“快去,去两个人将那个狐狸精押过来!”立即有两个丫鬟领命而去。
谢廷轩一把推开安氏,伸手挡住那两个丫鬟的去路,生气道:“给本少爷停下!”
他转头看向安氏,冷声道:“母亲,不要喊她狐狸精,不是她勾引的轩儿,是轩儿有次在姐姐院子偶然遇见她,轩儿喜欢她,后来也是轩儿强迫了她,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安氏目眦欲裂,暗道这个傻儿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那样贪婪的父亲和祖母能养出什么好人?
谢老夫人眼里泛着凛人的寒意,朝那两个丫鬟道:“快去拿人!”又转头吩咐徐嬷嬷:“去把侯爷和二老爷叫来。”
那两个丫鬟身形灵活地绕过谢廷轩,飞快朝外跑去。
谢廷轩暴跳如雷,他飞奔着去追,但才跑了两步,便突然抱住右脚坐到地上,哀嚎道:“啊啊,我的脚,祖母,母亲,轩儿的脚好疼!啊啊!”
谢老夫人冷眼看向谢廷轩,再也不信他的鬼话,安氏也满脸狐疑,并无任何动作。
谢景元和谢景良两人在松鹤堂院门口相遇,目光相撞的瞬间,两人都默契地迅速扭开头,谁都拉不下脸先开口。
谢景良快走两步,率先进了松鹤堂,看到坐在地上哀嚎的谢廷轩,焦急道:“轩儿,你的脚又开始疼了?”
谢老夫人冷哼道:“景良,休要被他骗了,他是装的!”谢景良震惊地看向谢老夫人,母亲是彻底偏向大哥了吗?
谢景元看到屋内跪了一地的人和一摞摞的账簿,有些怔愣,他温声问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查账吗?”
谢老夫人沉声将麻婆婆和她儿子干的好事讲了一遍,谢景元和谢景良全都惊在当场,他们的岁俸才有多少,两个小小的奴才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贪得无厌?
恰在此时,那两个丫鬟扭着小红走了进来,小红虽然年纪不大,但皓齿含贝、腰细如柳、脸若芙蓉,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媚态。
屋内的女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谢廷轩会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谢廷轩见到小红,顾不上脚疼,飞扑上去抱住小红,柔声道:“红儿,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小红的眼眸中泪水盈盈欲滴,惹人怜爱,她朝谢廷轩微微摇头,当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祖母和五花大绑的父亲时,眼泪倏然滑落,哀哀而泣。
谢廷轩的心快要碎了,他膝行到谢景良面前,哀求道:“父亲,红儿已经是轩儿的人,轩儿要抬她做姨娘,求父亲放过她的祖母和父亲。”
谢景良霎时怒目圆睁、脸色发青,虽然还未完全搞清眼前的情况,但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开始玩女人!他不如谢景元就算了,他的儿子也要被谢景元的儿子压一头吗?
他高高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谢廷轩脸上,谢廷轩白嫩的脸庞霎时浮现一个大掌印!
但谢景良仍然觉得不解气,他面目狰狞、猩红的眼睛四处张望,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朝谢廷轩身上挥去,谢廷轩霎时被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这种打法,轩儿定会被打坏,谢老夫人和安氏同时呼吸一滞,急忙伸手去拦,但小红却抢先一步护住谢廷轩,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谢景良的毒打。
场面霎时乱作一团,谢清漓坐在角落里看得眼花缭乱,她恨不得给这伙人鼓鼓掌,实在太精彩了!
谢廷轩被小红感动得无以复加,他拼命从小红怀中挣脱出来,又把小红紧紧护在怀中,两人宛若一对世俗不容的苦命鸳鸯!
但这样的举动更加刺激了谢景良,他恨得咬牙切齿,谢廷煜在边关奋勇御敌、积累功勋,他的儿子却沉沦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更加卖力地挥舞鸡毛掸子,却不小心抡到了谢老夫人身上,谢老夫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朝后退去。
谢景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他飞快上前拉住谢老夫人,将她扶到榻几上。
谢老夫人一阵心悸,她再也受不了这样混乱的场面,怒喝道:“都给我住手!”
房内所有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沉声道:“麻婆婆和她的儿子贪墨侯府银两证据确凿,小红勾引轩儿,将这一家人全部杖则三十后发卖,家产没收充公!”
“安氏掌家不利,任人唯亲,造成严重损失,暂时收回侯府掌家权,闭门思过一个月。”
“轩儿休要再装脚疼,即刻回书院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