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鸿让岳思明带着镇筸兵和义军们,大骂向荣和李沅发。
就是为了进一步调动这些人的情绪,让他们知道这两人是有多么的不做人。
让这三千多士卒明白,只有朱元鸿才是值得效忠的对象。
还别说朱元鸿这一招效果是真不错,在有了饷银开路之后,这群士兵又能吃上饱饭。
骂起向荣和李沅发,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岳思明的工作,有了不错的进展。
而朱元鸿这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亚贵的身上。
陈亚贵的义军,就驻扎在修仁县旁边,足足有三千余人。
朱元鸿早就盯上了这些兵,一旦把他们给吞并了,朱家军的总兵力就超过了一万人。
中军大帐内。
朱元鸿高坐在帅案之后,六位主将分坐在左右两边,议论军情。
“镇筸兵和义军的人数统计出来了吗?”
“大帅,镇筸兵总数1526人,义军总数1584人,合计3110人。”杨岳斌起身回答道。
“那一百多调到侍卫亲军营,剩下三千人编成六个营,第一镇分两个营,其余四镇各分一个营,对于这些兵,你们要像老营将士一样,一视同仁。”
众将齐声附和,朱元鸿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大概也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很默契地没有去打散他的思路。
片刻之后,朱元鸿开口了。
“陈亚贵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自从我大军到了修仁,陈亚贵没有再选择攻城,反而一直缩在营中。”
“陈亚贵是广西天地会的首领,曾经参加过艇军起义,道光二十八年又在武宣举义,本帅意欲收服他,你们意下如何?”
朱元鸿的话,表面上是在问他们同不同意,实际上就是在说,你们谁愿意去招揽陈亚贵?
冯子材当即站起身说道。
“大帅,道光二十六年,我曾随义父和陈亚贵有过数面之缘,末将愿意走一趟,劝陈亚贵归顺我朱家军。”
“大哥,你可有把握?”
“末将竭尽全力,定说服陈亚贵来投。”
“好,冯将军英勇过人,刘统领你带两百亲军,陪冯将军走这一遭。”
“是,大帅。”刘厚荣起身应答。
有了冯子材出面,军事会议结束的非常快。
会后,刘厚荣从亲军营中挑选了两百名悍卒,在冯子材的率领下,赶赴陈亚贵大营。
......
修仁县以南五里。
陈亚贵的大营就驻扎在此,营门口的守兵,看到一队精锐,朝大营杀来,连忙吹响了号角。
大帐之内,陈亚贵光着膀子,健硕的肌肉下面,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当他听到号角声之时,心里也忍不住一惊。
这是谁打来了?难道是向荣,总不可能是朱家军吧!
陈亚贵满心疑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他提着一杆长柄朴刀,冲出大帐,看着不远处那群精兵,目露精光。
向荣的兵他交过手,似乎没有披甲的情况。
而眼前那群士兵,一个个穿着纯黑或者纯白的布面甲。
领头的那个大将,更是穿着一身精良的纯黑布面甲。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兵?
陈亚贵不动声色,而那个大将来到营门口,大声说道。
“心怀天地,身非洪门。山河破碎,落难皇孙。”
陈亚贵心里咯噔一声,作为广西天地会的一员,他和李沅发可不一样。
对于这番切口,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陈亚贵不敢耽搁,连忙走到营门口,看着立于马上的那位大将,他怎么看怎么熟悉。
可是一时半会儿间,他还有些想不起来。
于是陈亚贵沉声问道。
“这句话,阁下是从哪里知道的?”
“陈首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莫非忘记冯某了?四年前我跟随义父,可是和陈首领见过好几面啊!”
陈亚贵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呀,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冯兄弟是你啊!”
冯子材翻身下马,来到陈亚贵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陈首领,冯某来此有要事相商,不知陈首领方不方便?”
“冯兄弟见外了,请。”
陈亚贵摸了摸脑袋,随后右手一伸,请冯子材入营。
冯子材和刘厚荣带着两百侍卫亲军,进入了陈亚贵大营。
朱家军身上精良的甲胄,也引起了这群义军的注视。
威风啊!看起来太威风了。
陈亚贵的大帐之内,冯子材和刘厚荣端坐在椅子上,陈亚贵试探性的问道。
“冯兄弟,你这次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
冯子材一听这话,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陈首领,冯某想问你一句,盟主你还认不认?”
陈亚贵都懵逼了,盟主?盟主不都已经去见朱家太祖了吗?哪来的盟主。
“冯兄弟,盟主他老人家不是已经?”
“陈首领,盟主虽然已经离世,但是我朱家并非后继无人,如今少盟主已带五千大军,赶至修仁县,想必陈首领应该知道吧?”
陈亚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朱家军来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这和冯子材今日来找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陈首领,我现在只问一句,盟主你还认不认?”
“当然认呐!盟主他老人家对我可有大恩啊!”
“那广西天地会,还认不认朱家?”
听到这句话,陈亚贵心里有些迟疑了。
按道理来说,朱文泰是广西天地会的盟主,广西天地会说句奉朱家为主都不为过,可是。
看到陈亚贵有些迟疑,于是决定开门见山,他直接开口问道。
“陈首领,如今少盟主来到修仁县,他希望陈首领能带兵归顺我们朱家,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还能如何,当即陈亚贵手一挥说道。
“冯兄弟,如果今天是盟主说这个话,我陈亚贵二话不说,立马带人来投,可是少盟主?算了。”
陈亚贵右手连连摆动,冯子材像是猜到了什么,可他有些不确定,于是进一步问道。
“陈首领,你是对少盟主,有什么不满吗?”
陈亚贵冷哼一声。
“李沅发虽然不是我们广西人,但也是天地会的一份子,少盟主竟然把他杀了?怎么少盟主是真打算当鞑子的走狗吗?”
喔?冯子材一听是这个原因,哈哈大笑。
藤县的那场戏看来瞒过了不少人,想到这里冯子材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似乎也是一个不好的隐患啊!
“冯兄弟,你笑什么?”陈亚贵皱着眉头问道。
“陈首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盟主可没有镇压李沅发,那是在唱一出戏。”
“唱戏?”
冯子材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是唯独漏去了昨夜的事,那件事只有朱元鸿的亲信有资格知道,陈亚贵不行。
陈亚贵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慢慢地他越听越觉得震惊,最终变得目瞪口呆。
“冯兄弟,少盟主如此厉害?”
“哼!少盟主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陈首领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这一下子陈亚贵陷入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