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7。”
“对十。”
“不要……”
“我来对A。”
“先拿分,5十K,45分了我……”
“哈哈,等的就是你的5十k,我王炸,三个三带四,没牌了,给钱给钱,一人五毛钱,快点。”
转眼三天过去,南下的火车上,正闲的无聊的陆阳带着龚平安,大军,老六,四个人一起玩扑克。
玩的是最简单的5十k。
这把是因为谁也没有料到,老六居然同时拿到了大小王,凑成了王炸,闷声发大财,最后一个人赢了三家。
陆阳摇了摇头,掏出5毛钱来,递给正嘚瑟的是对方。
还好是因为坐的是软卧车厢,而且这里面又刚好四个位置,他们四个人一起不必担心打搅到别人,不然,就这老六嘚瑟的笑声,还不得引来其他旅客们的不满。
“叮铃铃。”
突然,陆阳腰间的大哥大铃声响了。
其他人见状,把扑克牌都放下,顿时车厢里面安静下来。
陆阳也满脸疑惑。
他的大哥大的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使是客户,也只知道厂里面新拉的座机的电话号码。
能够直接打通他这个号码的,除了老婆等至亲,也就还有厂里的几个骨干,老村支书……
会是谁呢?
难道,是刚离开,厂里就出事了?
陆阳从腰间把大哥大取下来,发现显示的是村委的电话,不禁又更加的疑惑,厂里上个月才新拉的电话线,安装了新的座机,不应该有事还会去村委打电话。
带着疑惑接通后,听到对面的声音,陆阳叫了一声:“老叔?”
对面果然是老村支书。
说话也很正式,不像是平常,阳伢子阳伢子的叫着,“陆老板,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后山的煤矿,上面很重视,派了人下来探查,发现泥煤的储存量很惊人,而且还幸运的发现都是极易开发的浅层煤,村委现在正准备争取自主开发权。
可是你也知道,村委没钱。
另外,国营煤矿也有意插一手,已经派了人到村委来沟通,现在,是多方都在争取,光私人大老板就有好几个,唉,村委因为没钱,都被逼的墙角了,眼见就失去话语权,老叔我也这是没办法,就想到了你了,贤侄,你可是咱们村里的首富,乡亲们也都指望你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十个字:没钱,硬不起来,老板打钱。
陆阳却脸色郑重的坐直了身体。
钱是小问题。
关键是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之前就一直都在说,钱太多,花不出去。
陆阳还曾给远在申城的刘姨打电话,给“真空电子”的李副董事长打电话,想再多买一点“真空电子”的股票囤起来,可人家却一再告诉他,卖不了了。
其一,陆阳之前已经买过10万,再买,而且张嘴就是百万,超过了他们的心理预期。
真空电子这支股票他们内部给自己估值,也就不到一亿多点,大股东都是央企,最次也是像申城城投这样的,即使是小股东,也多为公司的高级管理层,暂无接纳散人股东,进入公司成为董事的先例,而且即使陆阳一再声明,自己可以不要董事席位,也可以不要投票权,只想单纯的多买点股票而已,但还是被对方给礼貌的拒绝。
原因就是接下来的第二点。
深交所的成立,已经被上面批准了,目前正在筹备中。
这个消息如同风暴一样的都传遍了全国。
作为国内的金融中心,证券交易真正的发源之地,这股风暴吹到申城以后,更是引起了业界大范围的讨论。
大家都有理由相信。
既然连一无所有的鹏城,在改革开放之风下,都能够成立新的证券交易所。
那么原来就有根基,有证券交易土壤的大申城,为何就不能将证劵交易中心重开呢?
显而易见。
所有人都预见到了,上面的风,下面的风,同时吹起后,迟早申城的证券交易中心肯定就还会重开,而且相信时间不会太远了。
有了这个认证以后,那么,手里面握着老八股的人,还会再愿意出手转卖吗?
真空电子也是老八股之一。
本身老八股的成立,就是为了等待有朝一日,申城证券交易所重开之时,来当做星星之火使用的第一批预备役上市的企业。
现在有了这股风吹来,别说是散户不会出手,就是这些老八股公司,也都将公司的股票捂的严严实实,期待将来证券交易所的重开后,公司股票一飞冲天。
陆阳又连打了好些电话沟通,但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钱是花不出去。
只能去耐心的等待明年,证券交易所的重开后,最初的阶段,很多股民都还在张望,股票也都还在原点,有些甚至还稍微有些倒退,这个时间很短,但只要抓住了,足够让自己大举买进,然后挣的盆满钵满。
陆阳嘴甜,与申城的刘姨已经约定好了,证券交易所的成立一旦有了确切消息,作为内部员工,这位刘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开业的日期。
这样他就不会错过了。
不然还得时不时的买张全国报纸,小心翼翼的搜寻着隐藏在报纸里面的重要信息,生怕会错过点什么。
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做官。
陆阳也才得以真正放下申城的事情,专心的先经营自己的生意。
比如,这次的广交会,也是他计划里的重中之重。
可没想到,东边不亮西边先亮了,本来没有抱一丝希望的后山煤矿,居然这个时候,在自己连人都不在上槐村的情况之下,向自己招手了。
陆阳深吸一口气。
理清其中思路后,然后问了其中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老叔,你说句实话,除了公家人,代表私人来的老板里面,有没有背景通天,咱们得罪不起的?”
挣钱重要。
但对陆阳而言,能安全的挣钱,才更重要。
电话里面的老村支书也光棍:“你要问我得罪不起的,那肯定有,但要说背景通天,我想咱们昭县,应该还没有这样的人,你老叔我不傻,这些私人老板们的背景我都已经打听好了,只有两个人需要注意,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一个是在镇里开焦窑子的谢猛子,背靠国营煤矿,据说是有两三个堂兄弟都是国营煤矿里面的正式工人,具体的职位还在打听中。
一个是同江沙场的老板李四六,这人有点混,据说以前是混道上的,后来洗心革面,带着他手底下的兄弟们开了这一家沙场。
背景的话,好像没什么背景,对了,他有个外甥,是县红沙岭派出所的公安。
老叔我打听到了就这些。
贤侄,不是我急,而是村委现在已经真的被逼上了梁山,拿不出钱来,就只能把后山的地皮贱卖,把开采权让出来,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使的手段,现在是县里,镇里,都在给我们下最后通牒。”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没有钱就硬不起来,只能任人宰割。
陆阳听了这些话以后。
稍稍又想了一下,称了一下自己的斤两,感觉还可以,于是就道:“老叔,是这样的,钱的问题我可以帮忙,村委接下来不妨可以硬气一点,100万之内,我都可以帮村里垫上,就当是无息借款。”
“当真?”
对面的老村支书,呼吸有点急促。
陆阳笑了笑道:“自然是当真,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我借村委多少,新的茶厂煤矿,村委占多少股份,我也要占多少股份。
当然,这股份不用村里帮我出,而是要村委帮我去争取,可能会有点困难,不过再困难,看在这100万的无息借款的份上,老叔,我想村委应该不会拒绝吧?”
对面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可是也不敢轻易答应。
100万无息贷款啊!
把整个上槐村卖十遍也不一定能卖得出来。
老村支书咬着牙道:“贤侄,我是很想答应你,可是我也不能骗你,这次的茶山煤矿的重组,已经先确定了两家资方,一家是县委直接控制的公司,目前正准备组建,一家是国营煤矿,他们这两家,要至少吃掉55%,剩下来的45%,才是由我们村委以及各种私人老板,来竞争的最后一点残渣剩饭,留给村委的本来就不多。
而且贤侄,也用不了100万那么多,这回估计村委最多也就能为乡亲们争取到15%的股份,大约30万就够了,加上茶山的地皮也值10万,被折算成了5%的股份,这便是这几天,老叔吵的嗓子都冒烟了,能为乡亲们争取到了所有利益了。”
5%的股份10万,15%的股份30万,算下来,县里与国营煤矿看来这次准备花两百万,来购买机械设备重开茶山煤矿啊!
嗯,有搞头,大手笔。
陆阳心里面一核算,就意识到,老叔之前电话里所说的探查到茶山地底下的泥煤储量丰富,易开采,这句话真不是妄言。
于是,再一次坚定了他,必须投资,非得也要吃上这口肥肉的决心。
陆阳语气逐渐加重:“老叔,县里要吃肉,国营煤矿也要吃肉,咱们惹不起,可是剩下来的肉也不少了,村委代替乡亲们吃一些,我陆阳吃一些,股东差不多就够了,为何还要继续分蛋糕,让给其他人来吃?老叔,我就问你,他们真有这么好的牙口吗?”
老村支书有点答不上来。
他这个人求稳了一辈子,若不是这次的机会实在难得,足以带领乡亲们致富,奔向小康,不然不会求到陆阳这里来。
可陆阳不这样想。
要么他就不借钱,全当没有听到有这回事。
要么借了钱,他就也要插一脚。
可既然都插一脚了,那就肯定会要得罪人,肉就只有那么一块,县里已经先吃了一大口了,国营煤矿也来吃一大口,轮到村委,村委吃了一小口,倘若陆阳也吃上一小口,剩下来的,还能够那么多私人老板分吗?
他们难道就不会嫉妒陆阳这个走后门的人?
既然都是得罪,那么就索性全吃了吧,把实力摆出来,声势搞大些,之前陆阳就说过,在昭县的私企中,他已经没有对手了,这话到现在还有效,如果连这都没有信心的话,以后还怎么走出去?
“行,那我试试吧,但是你还是快点回来吧,不然老叔我怕撑不住。”
陆阳答应垫资,只给了他一部分的信心,另一部分的信心不足,源自陆阳本人并不在上槐村,让他有些底气不足。
陆阳于是给他出了个主意:“这样,老叔,你尽量拖时间,钱不是问题,一两百万之内的牛逼你随便吹,唬住一个是一个,说不定不用等我到家,那些小老板们就已经被老叔你给吓跑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回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广交会自成立以来,分春季和秋季,每次举办时长都是五天,陆阳坐的这趟火车南下用时需要22个小时,目前刚上车不到十个小时,而且即使明天到站下车以后,也并不是说,广交会它就会立马开,还得再缓两天。
两天,加五天,再加回程一天一夜。
陆阳若要让自己言而有信。
一个星期内得赶回去。
恐怕是广交会的闭幕仪式不准备参加了,而且还得提前至少两天退场走人。
挂断电话,陆阳看向对面的三人:“运气不错,我上槐村看来有机会冲一冲全国改革开放试点示范区,当然还要恭喜我,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哥们我可能又要发财了,来,继续玩牌吧。”
他准备输点钱,让大家都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切”
岂知三人都不带理他,把牌一丢,爬回自己床上睡觉去。
5毛一局,赢的太慢。
尤其是当听到陆阳张嘴百万,闭嘴百万之时,他们就更觉得,赢这点钱真的挺没意思。
嘴里苦啊!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不知是否,也能用在此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