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潘元英。
或者,你们也可以叫我薛小娘。
是的,我就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假千金。
但这件事,我一开始并不知情,是后来一个偶然间,意外获悉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年,潘天林找到薛家时,我们家不说穷困潦倒,但日子过的也颇为艰辛。
当我得知我的亲生父亲,是县城里的大人物时。
我心中第一反应是震惊,其次便被浓烈的喜悦充斥。
安陶潘家!鼎鼎有名的大氏族!
对于在泥坑里讨食的薛家来说,是天一般的存在!
我当时哭的很惨烈,人人以为,是因为我即将离开薛家,舍不得父母、亲人,所以才哭的很伤心。
呵……一群傻子!那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啊!
我当时高兴地都快疯掉了!
别说潘天林是我的亲生父亲,哪怕不是,只要能离开薛家这个泥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嫁给潘天林当妾室,我也愿意!
到了潘家后,和陌生的母亲相认,我开始过上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刚开始,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
害怕某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还身处破墙烂瓦的薛家,每天不是下田插秧,就是干做不完的家务活,累到腰直不起来,双手跟老太太一样满是糙皮与茧子。
直到后来,我慢慢适应了这天国一般的生活。
有着疼我,爱我,无限包容我的母亲,我慢慢变得跋扈,变得盛气凌人。
——我很喜欢欺负家里的下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忘掉过去,真切的认识到:我,潘元英,现在是安陶潘家的大小姐。
也是潘家唯一的继承人!
直到……
那个男人出现。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那天很热很热。
我穿着一件薄衫,轻摇着折扇,很像画中的俏娘子——要不说大户人家养人呢。
通过几年的调养,药物的滋补。不仅让我的皮肤变得白皙,肌体光滑如玉,人似乎也长得更漂亮了。
“好冷……”我突然打了个寒颤,回头望去。
看到父亲身边,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他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样貌也迥异于中原人。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名叫茶曼,是北雍沙陀人。
在好奇心作祟下,我悄悄跟了上去。
看到父亲和那个男人走进了一间厢房,门窗紧闭,周边也没有仆人伺候,更加激起我的好奇心。
“……我原本想要下毒,慢慢毒死她。但潘家家规森严,每道菜品,必由下人先试吃,而后封存起来,请专门的医师团队化验……这个家规,据说是老爷子传下来的。
当年他纵横宦海,得罪的人太多,曾中毒过一次,差点没命。
打那时起,他就定下了这个规矩,哪怕致仕以后,专心经营起了家业,也把这个规矩保留了下来,慢慢形成了不可更改的家规。”
“你请我出手,无非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我先提前说好,我的费用很贵,但是贵,必有贵的道理。
只要不是开了眼窍的灵胎期强者,在近距离观察,这天底下,就没有任何人,能知道病因。”茶曼自信满满。
潘天林微微一笑道,“灵胎期强者……整个安陶才有几位?便是这偌大的潘家,也只有一位炼脏境供奉。”
“此事可成!”
……
我拼命地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他要害死娘亲!
为什么?
是娘亲对他不好吗?
如果对他不满意,不可能把家里的核心产业,都交付到他手上进行管理。
显然,娘亲一直都深爱着这个男人。
不行!我要告诉娘亲,告诉她有人要……
吱嘎!
倏然,门开了。
我看到一脸冰冷的潘天林,死死地盯着我。
那个让我打了寒颤的男人,也一脸玩味的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待宰的小动物一样。
“父……亲!”我的牙齿在不自觉的打颤。
“你都听到了?”潘天林幽幽地问道。
“救……”我转身要跑,可惜,刚要喊出声,我的嘴巴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死死地捂住。
旋即抱着我,绑到了那个屋子里。
“父亲不要!我,我是你的女儿!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我苦苦哀求,不断地求饶,想要唤醒潘天林心底,哪怕仅存的一丝良知。
“谁告诉你,你是我的女儿?”
“什么?!”我如遭五雷轰顶。
“我的女儿叫薛元湘,而你,只不过是冒名顶替的丑小鸭罢了!”
“不可能!我才是潘家的真千金!你骗我,你在骗我!!”我像是发了疯一样,发丝凌乱,口水鼻涕横流。
我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的内心防线,几乎在顷刻间崩塌。
那个赔钱货,那个人人都能欺负的赔钱货……竟然才是潘家的真千金?
为什么?
凭什么?!!
我……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配合我,除掉那碍事的蠢女人,你就还是潘家的千金。否则,不仅你要死,整个薛家都要跟着陪葬。”潘天林在此时展露出了狠厉的一面,他英俊的脸庞如同一只厉鬼,扭曲、残忍。
“好,我答应你!”我并没有思考多长时间,几乎是下意识地答应了。
我尝过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绝不能接受过去的穷酸日子。
潘凤茹,虽然你对我很好,但很抱歉,我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这有错吗?
不,这没有错!!
直到后来,我才从茶曼嘴里得知,当时发生的事,其实是潘天林一手安排的。
……也对,就凭我的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俩个,偷听到这么重要且隐秘的讯息?
为的,就是打破我的心理防线,逼自己站在他那边,联手毒害潘凤茹。
“把这个香囊送给她,就说这是你亲自在寺院里,祈福得来的,她一定会随时随地的佩戴在身上。”
“这是什么?”
茶曼一脸古怪之色,“能吞噬女子元阴的子母煞,女子一旦被缠上,就会被子母煞慢慢将体内元阴吸噬殆尽,常规的药石根本无法治愈。”
我手一抖,差点把香囊扔在地上。
“你不要怕,想要唤醒子母煞,还需要一个引子,你就算拿来佩戴在身上,没有引子唤醒,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香囊,对人体无害的。”茶曼咧嘴笑道,仿佛是一个择人而食的恶鬼。
几天后。
当我看到潘凤茹的脸色一天天苍白,身子骨每况愈下,却让满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时。
我才知道,那个茶曼到底有多可怕。
后来,潘天林打着冲喜的幌子,把我许配给了祁子睿。
直到这时,我才慢慢明白,自己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有多么歹毒,城府有多么的深。
恶毒如他……会放过我吗?
祁子睿虽说是潘天林的亲生儿子,可我并不是!
别说我还未嫁过去,就算嫁给了祁子睿,不过是一个儿媳。
死了……完全可以再娶!
毕竟,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知情人死掉!
“帮我,帮我杀了潘天林。事成之后,潘家一半家产都是你的!”
“你别忘了,不管我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至少现在,我是潘家唯一的继承人!”
茶曼看了看我,一脸玩味的笑了笑,他只说了两个字:
“成交。”
……
“呼……”
我叫潘元英,我的话讲完了。
接下来,我也要开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