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7章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1 / 1)鸽一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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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玉下了轿子,背着手,缓步走到大堂。

他先是对魏邦德拱了拱手,旋即看都不看霍云霖和那个狗讼师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早已备好的椅子上。

“薛宝玉,你倒是好大的排场,别以为你突破到灵胎期,就可以视国法如无物,在下有不少好友在临江府任职,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霍云霖冷叱。

“住口,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孙冲怒骂道。

霍云霖恼怒,你一个小小的捕头,若放在往日,我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今个却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咳。”魏邦德轻咳一声,对霍云霖淡声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本官未曾问你,不得说话。”

霍云霖冷哼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魏邦德瞥了霍云霖一眼,眸底浮现一股厌恶。

刚才霍云霖的话,看似在针对薛宝玉,实际是在点他,让自己务必要秉公办案,不得徇私枉法,否则必上临江府,找那三五个好友,告他一状。

“此案当天,霍仕成当街纵妖害人,幸亏有薛宝玉及时出手,才挽救了那名乞丐的性命。

此案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按照大宁律,薛宝玉杀人无罪。”魏邦德缓缓阐述。

“大人可否传人证过堂?”一袭儒衫打扮的讼师,轻摇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魏邦德看了儒衫讼师一眼,据说此人在临江府久负盛名,专门为达官显贵服务,出道以来,未尝败绩。

但想想也是,那些达官显贵本身的背景,除了像谋逆等大罪,未开堂审理,身上背负的案件就已经胜了大半。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点的讼师,都能轻松把有罪辩为无罪。

魏邦德收回目光,淡淡道,“传。”

不久,当日的那名乞丐,和几个人证,被带了上来。

“参见青天大老爷。”几人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我问你们,当日霍仕成有没有杀人?”儒衫讼师询问。

“他要杀我。”乞丐大声道。

儒衫讼师:“要杀你,说明还没杀,是吗?”

乞丐支支吾吾:“……呃,好像……”

“是或不是?”儒衫讼师厉喝道。

“是……”

儒衫讼师又把相同的问题,挨个向其他几人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大人,你也听到了,当日霍仕成并没有杀人,既然他未曾杀人,薛宝玉凭什么害了霍仕成性命?”

魏邦德摇头道,“你这是在偷换概念。霍仕成当日有杀人之举,薛宝玉及时阻止,有什么罪?”

“为什么不打断他的手脚,而是非要害了他的性命?以薛宝玉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儒衫讼师接着质问。

魏邦德沉默。

儒衫讼师冷笑道,“据我了解,当时霍仕成因为说了一句威胁薛宝玉的话,所以薛宝玉才杀心骤起,害了霍仕成的命。

薛童生,我问你,是或不是?”

薛宝玉平静的看着他,怎么回答?

死不承认?或许对方早就准备好了证据,正等着薛宝玉往里跳呢。

什么也不说?岂不成了变相承认?

薛宝玉饶有兴趣,对方的战斗力还算强悍,竟能抓住这一漏洞,对他进行反击。

没想到,当日的一场肆意之举,竟把自己逼到了这份上。

但薛宝玉也并不后悔,想要审判我?

可笑至极!

在整个安陶县,没人能审判我!

哪怕魏邦德有那贼心,都没那贼胆。

更何况你一个小讼师?

“薛童生,你怎么不说话?”儒衫讼师步步紧逼。

薛宝玉没有搭理他,而是对魏邦德道,“大人,当日事态紧急,如果学生不出手,那个乞丐必然没命。

至于为何不打断霍仕成的手脚,而是直接害了他的性命。

或许是那天,多吃了一碗馄饨,力气不免大了些,失手将他打死。”

说完,薛宝玉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

“小贼!”霍云霖双眸通红,自己的儿子死了,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活生生的当街打死。

可他非但没有一丝悔过,反而当做一场玩笑,毫不在意。

这让霍云霖如何能忍?

这都不是往伤口上撒盐了,而是活生生的去揭那还未凝固的伤痕,再继续狠刺几刀!

魏邦德不由莞尔,也被薛宝玉这极其蹩脚的理由,弄得有点无语。

他对薛宝玉的观感很好。

如今薛宝玉成了灵胎期,不说未来的前途如何,单说现在,也属于一方大人物。

但在自己面前,依旧保持恭敬,以学生自称,奉自己为座师。

单冲这一点,魏邦德自然而然的就无比倾向于薛宝玉,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嘛。

“毕竟年轻,出手不知轻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都是霍仕成当街行凶在先,薛宝玉仗义出手在后,于情于理,都应无罪。”魏邦德道。

“大人!”霍云霖恼怒的起身。

魏邦德豁然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冷道,“你就算告到府衙,甚至参本官一本,此案也是铁证如山,白的说不成黑的!

“公正廉明”匾额之下,本官断不会说谎!”

霍云霖攥紧发白的掌指,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此案他翻不了。

不说证据确凿,确实是霍仕成有错在先。

单说这里,乃是薛宝玉的主场。

“公正廉明”匾额下的知县,还是薛宝玉的座师。

他霍云霖一个自逐家门的可怜虫,失去了霍三友这座靠山,对安陶县衙的威慑力大大降低。

多重因素下,就算薛宝玉真的恶贯满盈,也会被判无罪,把黑的硬是说成白的。

“但,我们争的不是一时长短,而是未来,是以后!”霍云霖垂着双眸,平静地说道。

离开了县衙,儒衫讼师和霍云霖来到一处茶馆,相对而坐。

听了霍云霖的话,儒衫讼师叹息道,“此案过后,我不败的金身,算是打破了。”

“还要感谢于兄的鼎力相助。”霍云霖起身长拜。

儒衫讼师摆了摆手,“我不全图你的银钱,多半原因,是还某个人的恩情。”

“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你爹,霍三友。”儒衫讼师看着霍云霖。

霍云霖一怔。

“早年你爹霍三友曾救过我一命,这份救命之情,一直欠到现在,直至你爹出面,让我出面帮你,所以我才决定助你。”

霍云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待事情发酵,毁了薛宝玉的名声,让他以后走不成武举,踏不得仕途,但也仅限于此了。

想要让他给你儿子偿命,是万万不能。”儒衫讼师道。

打从一开始,他们俩就没想过要翻案。

而是通过这种大场面,把此案宣扬出去。

未尝败绩的不败讼师,折戟于安陶县;当街害死人的新晋武童生,竟然无罪……

无论哪一个卖点,只需默默地推动,让舆论发酵,都能让无数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明真相的群众,会脑补成:薛宝玉勾结官宦,肆意欺压良善,以致于父亲报官无门,终日以泪洗面。

谣言,是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利器。

哪怕放在前世,网络那么发达,一旦谣言坐实,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更何况是信息不发达的古代?

“还差最后一步,这场表演,才会真正落下帷幕。”霍云霖平静道。

儒衫讼师沉默。

许久后,儒衫讼师道,“我会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多谢。”霍云霖笑了笑,作揖大拜。

此刻,他失去了所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霍家老爷,也不再是功名在身的秀才。

霍云霖此刻只有一个身份。

那便是——父亲。

……

……

“霍云霖死了,是上吊自杀。”孙冲神色古怪,小心翼翼的观察薛宝玉脸色。

“还有呢?”

“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我藏了起来,但……他的遗书不止一封,据说临江府小报上,已经把他的遗书刊登了出去。

言之凿凿的控诉,在安陶县受到了不公的待遇,说大官人和县老爷……那个官官相什么的啥。

他妈的,好像他的死,是您和县老爷逼的一样……”孙冲骂骂咧咧。

薛宝玉闻言,也是叹了一声,“这霍云霖也是个人才,竟然想到以身入局。用自己的命,毁我的名声,断我的仕途。”

这一招,不得不说,很妙。

虽说付出的代价很大,把自己都搭进去了,目前来看,薛宝玉仍旧没掉一根汗毛。

但此事的影响,对于薛宝玉来说,却是很深远。

科举注重贤德,重视考生的人品。

你名声有亏,风评不好,自然就参加不了科举,从而断了仕途。

“以薛童生灵胎期的实力,考上秀才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日后参加秋闱,成为武举人,也是手到擒来!”孙冲叹息。

十六岁的灵胎期!

府试要求的气血修为,是炼骨境以上,年龄不超过三十岁。

以薛宝玉如今的实力,直接参加今年的府试,百分之百能获得府案首之名!

参加秋闱考试,拔得头筹,中得解元,以解元名次,成为武举人,也并非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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