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院,一处人工湖旁。
薛宝玉和佟素素结伴同行。
“我……”薛宝玉张嘴,正欲说什么。
却被佟素素声音打断,“因为我的出身,和从小生长的环境,让我恐惧和厌恶婚姻,所以……”
话说一半,佟素素抬起螓首,俏脸微红的看着薛宝玉,轻声道,“谢谢你。”
“哦……”薛宝玉神色古怪,只是这副表情,掩藏在面具上,对方并没有看到。
“我是想说,你不必太过自责,我跟班延庆只是意气之争,与你无关。”
“噢,是吗……”佟素素一怔,旋即展颜笑了笑,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如果你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不妨给我点补偿吧。”薛宝玉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是一定的!不知你想要什么补偿?”佟素素眨了眨美眸。
薛宝玉露出一缕笑意,“我要一份完整的三阶炼器传承。”
“……一份完整的三阶炼器传承。”佟素素迟疑了一下,旋即咬牙道,“好!”
薛宝玉听后,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也就是佟家,春熙府传承千年的门阀世族,家大业大,底蕴深厚。
一份三阶炼器传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若换做别的势力,别说三阶炼器传承,估计二阶都够呛。
譬如碎岳门,珍藏的《孙氏炼器图谱》不过是一个二品炼器师留下来的毕生所学,算作一门二阶炼器传承。
除此之外,薛宝玉搜遍了安陶等地,也没有找到完整的三阶炼器传承。
如果,薛宝玉融合了一条火系灵根,满足了成为三品炼器师的条件。
自然想把自身的炼器造诣提升上去,达到三品。
如此一来,今后神兵锻造,自己就可以完成。
无需花费大价钱,去请别的炼器师锻造了。
毕竟,一位三品炼器师的人工费,就高达十万两之巨!
四品炼药师,翻个数倍,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于佟家来说,三阶炼器传承虽说也很珍贵,但并不是什么太过机密的珍藏。
心怀着对薛宝玉的歉疚和补偿,佟素素也只是迟疑了一下,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
翌日,佟素素带来一份玉简,交给了薛宝玉。
薛宝玉如获珍宝,小心的接过来。
传承,乃是一方势力的根本。
上层通过垄断学问,实现基业万年的目的。
像薛宝玉这种寒门出身的子弟,想要获得这种三阶炼器传承,若无大机缘,很难做到。
“如今,炼药方面有东煌宗炼药传承;炼器方面也有这份三阶炼器传承,论底蕴,我已经不亚于,一个小型的抱丹势力了。”薛宝玉忍不住轻笑。
借助炼药、炼器技艺,积累财富与人脉,寻找幻、空、木三系灵根,进行融合,无疑会更迅捷许多。
之前,薛宝玉顶着药尊者马甲,时常出没达官显贵举办的宴会,一方面积累人脉,另一方面则是刺探着情报。
很多讯息,哪怕强如飞翅楼,也无从知晓。
因为这些讯息,只在上流圈子里流传。
两个不同阶级的人,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打探到上层的秘闻。
而借助药尊者这个马甲,薛宝玉融入到了上流圈子里,成了自己人。
得知一些上层的隐秘,自然变得轻松许多。
“不要急,步步为营,反正我的时间多的是。”薛宝玉思忖。
三千年的寿命,比一个无极大宗师的阳寿还要长。
所以,急什么?稳下来,步步为营,才是真理。
“素素!”
佟家。
佟素素满怀心事的路过一座大厅,突然被她的父亲叫住,心里扑通一跳,垂下双眸,掩饰着脸上的心虚,“爹,你找我?”
佟斯明看着爱女,一脸的宠溺,她与自己记忆中的美人很像,每当看着这幅明媚的脸蛋,都会让佟斯明想起那具早已香消玉殒的佳人。
都说佟素素的母亲是病亡。
但她是怎么死的,天知地知,佟斯明也知。
眼眸黯淡,充斥着一丝无奈。佟斯明掩去眸底的晦暗,笑着开口道,“什么时候,把你的情郎叫到家里来,让父亲看看?”
“你说什么呢爹爹。”佟素素蹙眉撒了个娇。
“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父也知道,你性子倔强,若是逼你,依你的性子,怕是会跟家里断绝关系。
你和你的情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了何事,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如果那个孩子跟脚与人品,都不错的话,你们俩的婚事,爹这里,是赞同的。”佟斯明一副开明老父亲的口吻,笑着说道。
佟素素无奈的说道,“爹爹,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萧宝玉……就是知己的关系。”
“就只是知己?”佟斯明摇了摇头,“若只是知己,他犯得着献祭自身的寿命,也要留住你,不愿你被别的男人抢走?”
佟素素语塞,因为这个问题,她也没法回答。
如果自己说,萧宝玉这么做,其实为的只是一份三阶炼器传承……这种事,连佟素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让别人相信?
“他不会真的动心,假戏真做了吧?”佟素素心神复杂。
对于一个敢为自己做到这份上的男孩子,若说心里一丁点触动都没有,那纯粹是谎言。
但要说好感,也谈不上。
毕竟,俩人满打满算,相识的日子,也就几天罢了。
而且,从始至终,佟素素都没有看到薛宝玉真实的样貌。
对于从小身边就环绕,不少年轻俊彦的佟素素来说,能让她动心的男孩子,迄今为止,一点也没有。
也没有哪个男孩子,能让水泥封心的佟素素,轻易破开禁制。
可就在这种胡思乱想,和满心歉疚的心理,佟素素脑海中,一道身影却越发的明显,那道身影很模糊,看得见,却摸不着。
用力摇了摇头,佟素素福身,告别了父亲,美眸泛起一抹迷茫,摇曳着裙摆,消失在连廊拐角。
“这孩子……”佟斯明笑了笑,觉得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不愿承认。
刚才他说的话,并非虚假,而是真情实意。
为的,或许是内心的愧疚,想要补偿她。
所以,佟斯明才顶住家里的压力,在班延庆主动提出,断绝此次联姻后,立马就拍板同意了下来。
反正八字还没有一撇,联姻一事,也仅仅在高层之间商榷,并不算悔婚。
……
……
“师傅总对那小子推崇备至,他除了炼药造诣厉害一些,还算什么东西?
炼药,充其量只是副业,本身的武道修为才是根本!”萧元君忍不住爆发。
这几天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一直听这个老东西,絮絮叨叨,夸赞萧宝玉如何如何厉害,天赋如何如何的优秀。
还说什么,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成为萧宝玉的师傅,自己这么多弟子,就算加在一块,也不如萧宝玉一个人厉害。
当着自己这位一个弟子的面,却夸赞同龄天才,这让自尊心极重,心胸狭隘的萧宝玉,如何能受得了?
“别看他只是筑元初期,真要打起来,就凭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薛宝玉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堂堂筑元中期,弘德二百四十七年的武进士,还不如他一个筑元初期的炼药师?开什么玩笑!”萧元君也动了怒,自己忍这个老家伙很久了!
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老师,萧元君早就上手揍他了!
啪!
薛宝玉恶狠狠地在萧元君脑门上,打了一记戒尺,“犟嘴!”
“老东西……”萧元君恨得牙痒痒。
舒爽了一下,薛宝玉眯着眼眸,打量着萧元君迅速红肿起来的脑门,冷声道,“他本身除了是炼药师,也是精通拳脚的武夫,你虽是武进士,但也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老师,你怎么竟长他人的志气,灭我的威风?好像他才是你的徒弟一样!”
“他要是我徒弟就好了,也就省了那么多糟心事。”薛宝玉一脸冷色,打量着萧元君,一副看榆木脑袋一样,充满着厌恶与鄙夷。
“你……”萧元君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我是你的师傅,你竟敢瞪我!”薛宝玉立马尖声,仿佛看到了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手中的戒尺啪啪不停,连抽带打。
“我今日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的徒儿!”
“啪啪啪……我让你不孝、让你不孝……”
薛宝玉下了狠手,一点都没有留手,起初萧元君还能忍,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嗷嗷直叫。
“老东西,你找死!!!”萧元君再也忍不住,怒吼的一拳打出。
薛宝玉目光一闪,故意露出破绽,一副被惊得呆住的表情。
砰!
一拳轰在薛宝玉胸膛。
薛宝玉整个人弹射起飞,直接撞碎了门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门外候着的下人们,看到这幅场景,先是一呆,旋即狂咽口水,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吓得战战兢兢,举止无措的呆愣在原地。
有脑袋灵活的下人,则是转了转眼眸,当即撒开腿狂奔,没有去找高璐,而是去找萧世贵。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少主他……欺师灭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