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傅。”
一座古色古香的露天建筑中,一袭白裙的少女,带着甜甜的笑意,对着面前的儒雅老者福身道。
“呵呵,咱们师徒俩这么客气作甚?”老者笑了笑,他身材适中,气质儒雅,如温润的君子,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好感。
白裙少女长有一张雪白的瓜子脸,鼻梁微挺,虽只略施粉黛,却难掩那倾国倾城之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宝玉朝思暮想的魏曦月。
此处位于下京,亦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钦天监。
而魏曦月对面儒雅温润的老者,便是她的老师,现下京钦天监监正,也是当朝太子的老师,迟仲玄。
老者抬起头,透过露天建筑,凝视着微光闪烁的天空,一对眸子如深渊般幽邃,好似能把人的元神吸扯进去一般,他手指在面前轻点,像是一个高深的垂钓者,钓上了一条肥美大鱼的喜悦,不由轻笑道:
“那头‘蜃’的确有些道行,改易它的天机,也是破费了一些手段。
天品灵根……呵呵,这般级数的灵根,倒是勉强配让老夫出手一次。”
随即,迟仲玄把目光落在眼前这名出挑的美人身上,满脸怜惜之色,说道,“傻徒儿,你为你的小情郎,都不能用仁至义尽来形容,你这般帮他,却偏偏不想让他知晓,何苦来哉?”
魏曦月温柔的笑了笑,美眸如一汪春水,清澈明亮,“他曾经也帮了我许多,这算是我对他的报答吧。”
“嘿,一条天品灵根的报答……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迟仲玄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徒儿,哪都好,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
对那小子的好,连他当师傅的,都有些嫉妒。
“不过,那小子的命数,也的确古怪,我算了这么久,却是越算越糊涂了……”迟仲玄暗忖。
为了了解薛宝玉是否和自己的爱徒,姻缘相和,未来是否会美满。
他曾试图算过薛宝玉的命数,却是一团乱麻,每每到了关键地步,就仿佛是一条线,骤然崩断一般。
不是身上有特殊的器物,蒙蔽天机,就是他本身具备某种奇特的特质。
亦或是,被修为高深的天机师,隐去了命数,让迟仲玄无法推算。
但在这个世界,论天机推演能力,强过迟仲玄的,可着实不多了。
除了上京城的那位,也就是西方婆娑世界的,那几位佛陀了。
“但该说不说,那小子的确算是一代翘楚,能得南庙教习相中,本身就代表着一定的实力,只是,未来能否加入南庙,能走到哪一步,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以曦月你在天机武道上,展露的天赋,未来超越师傅,也不是不可能。”迟仲玄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关门弟子,一想到这么水灵灵的小白菜,竟被那头猪给拱了,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所以,那后生得加油了,若连天庙都进不了,即便为师同意你们的婚事,你的那些追求者,可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特别是太子……”
说到太子,迟仲玄不免叹息。
说起来,他也算太子的老师,哪怕跟太子的关系,没有跟魏曦月这么亲。
但理论上,魏曦月和太子也算是同门师兄妹。
一想到,将来那小子,要跟太子抢女人,迟仲玄不免心生一丝怜悯,和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能被太子相中,魏曦月凭的可不单单是美貌。
太子作为大宁储君,什么人间绝色没见过?
能让太子心动的,除了样貌外,更重要的,是能否对他的事业,起到帮助。
对于男人来说,美色永远比不上权力的诱惑。
魏曦月作为迟仲玄关门弟子、又在天机武道上,展露出了恐怖的天赋,整个下京钦天监,完全在把她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当年迟仲玄棋差一着,输给了自己的师兄丘枢机,败走下京,从此两人哪怕地处一国,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下京城的官员,皆都是一群失意之辈,是上京那些人的手下败将。
迟仲玄也不例外。
太子太师,只是从一品。
而丘枢机,却是正儿八经的当朝正一品太师,真正的位极人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被弘德皇帝视作‘国师’倚重的存在。
迟仲玄把后半生全部的希望,以及心里的那份不甘、执拗,都寄托在了魏曦月身上。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目睹自己的徒弟,光明正大的击败丘枢机一脉,扶持自己的徒弟,坐上大宁‘国师’之位。
所以,魏曦月简直就是一个白到发光的香饽饽,谁若能娶了她,不单单会得到一个极强的贤内助,更是能接手迟仲玄这一脉全部的资源。
“火、血、水、木、幻、空间,六系灵根……这小子还真是贪婪,若不抓点紧突破,恐怕将来面对曦月时,便会生出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吧。”
迟仲玄眼眸深邃如幽潭,看着绝色少女体内蕴含的巨大灵力,赫然已经达到了筑元巅峰层次!
单一灵根修炼的速度,远超多系灵根。
魏曦月即将抱丹。
薛宝玉想要追赶上来,理论上,就必须要付出六倍的时间和努力。
但想想……似乎不太可能。
魏曦月修为能这么迅速,自然离不开迟仲玄这位太子太师资源的堆叠。
与大宁境内,真正的顶级势力相比,薛宝玉的底蕴,着实太可怜了……
……
……
“呼……”长舒一口气,薛宝玉缓缓地睁开双眸。
内视丹田,一团银色鲸鱼,正安静的在原地盘旋,其形态,和‘蜃’一般无二。
沉吟片刻,薛宝玉看着面前无垠的虚空,豁然伸出一只手,朝前一抓。
方圆丈许的空间一阵扭曲,在手掌合拢下,像是一团皱褶的纸张,这般可怕的力量,足以将初入筑元的武者,直接绞杀成飞灰!
“这便是空间系力量?不,这股力量,应当远胜一般的空间系武者!”薛宝玉咧嘴笑了笑。
他知道,这是来源于天品灵根的加持,自身空间力量增幅,达到了一种极其变态的地步。
仅凭随手一击,就能秒杀筑元初期的武者!
天品灵根,恐怖如斯!
懒洋洋的抻了抻腰,薛宝玉微眯着眼眸,算了算时间。
从自己融合蜃灵根开始,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了两天多的时间。
此次融合的时间,倒是长了点,未等薛宝玉细细寻思,周边的虚空骤然塌陷,下一秒,他的身影像是被吐出来一般,直接出现在了泾江江面上。
“薛宝玉!”一道娇声传来。
薛宝玉循声望去,笑着招了招手,“姜大人。”
姜妮迅速飞过来,仔细地打量了薛宝玉一眼。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大男孩,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但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扫了一圈周围,薛宝玉看见一脸铁青,如阴狠的豺狼,冷冰冰地打量在场众人的楚郁生。
也有敢怒不敢言,将曲红梅护在身后的蜃楼宗主徐易之。
听完孙儿的阐述,乐善侯眉头微蹙,不成想,那头蜃兽都快要死了,还能摆他们一道。
这就难办了,除了那个继承人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晓,到底谁继承了‘蜃’的传承。
都杀了?
乐善侯没那么疯,且不说这批筑元身后的势力,即便他贵为武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开杀戒,朝廷也不会容他。
任命他为泉州武侯,是替朝廷牧守一方,维护社会稳定。
而不是让他把泉州视作藩镇,为非作歹的。
“哼,倒是好手段,郁生,我们走。”乐善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楚郁生张了张嘴,满脸的不甘。
但却又不敢忤逆爷爷的意思,只能愤恨的缀在乐善侯身后,迅速远去。
至于蜃楼这桩麻烦,自然是留给了徐易之去解决。
突出一个只管杀不管埋。
经过此次宗门长老、弟子的背叛,再加上蜃兽已死。
蜃楼必定是元气大伤,不复从前的辉煌。
这样无疑是符合朝廷的利益,削弱地方世族和江湖宗门,来维护朝廷的威势和实力。
所以,乐善侯才颇为肆无忌惮的,堵在蜃楼的门口。
假借为朝廷办差的名义,来达成自己的私人目的。
只是这个目的没办成罢了,若办成了,那便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爷爷,我不甘心!我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那帮泥腿子就能得到?”泾江江面上,楚郁生一脸阴郁,忍不住地说道。
“都杀了朝廷必定问责,你爷爷也会吃上瓜落儿。
此事不急,慢慢来。
这帮人的样貌、跟脚,爷爷回去之后,就命人整理出来。
一旦这批人,展露出空间系手段,那必然是‘蜃’的继承者。
嘿,那头畜生以为摆了我一道,用这等方法保护它的继承者,就会万无一失了?
未免,也太小觑一位武侯的手段和能量了!
到时候……爷爷就把他逮来,剥了他体内的‘蜃’灵根,移植到你身上。”乐善侯语气冷森,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楚郁生瞬息霁颜,如被宠溺坏了的小孩,笑着说道,“谢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