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面色透露着犹豫,过了半晌才言道:
“祈,你是想追求大自在,人无所拘,天地不束?还是说想轻松一些,当个混元就够了?”
“我与你和太一女娲他们相交已久,时至今日,你既然发问,我也就一并与你们说说。”
“尔等皆是人杰,纵然是在先天神圣之中,可证大道者,当有尔等之名。”
“你们且认真听着,此言既是说与祈,亦是对尔等所言。”
见扬眉说的认真,帝俊他们立即回神,专注听讲。
“混元者,得证大道,与道而同,天地万劫无可加其身。”
“万般因果业力,如纤丝绳索束缚,使人不得自在,入得混元,性命如鸡子,万物沾之不得。”
“内蕴道果,一念通神,元神静坐,望尽一切相,镜花水月。”
“衍诸多道,繁似沙星数,神明而灵,三尸待御,无杂执念。”
“行此道者多苦,劫难逆势皆因,行运无止而亏,步履维艰,磨神消志,精气神三宝满而不溢,倦却有伤。”
“此道之苦,成道者亦不愿回见,见则道损,心性有缺,似同类我,心生执而不得解,自怨却甘之如饴。”
言到此处,扬眉眼含悲彻,回忆中闪过阴阳老祖,五行老祖,乾坤老祖等人,眼中悲彻转化为无边杀意。
又见眼前的祈与女娲太一,伏羲帝俊面露担忧,扬眉这才心中一静,扫去灵台中恶欲煞念,又言道:
“我因受人算计,入了劫中,被劫气迷了双眼,又处大事之前,失了静气,心生大意,遭歹人暗中施手,故心性有了缺漏。”
“劫中损伤友人,又沉迷仇恨,受了些挫折,便不管不顾,强制突破,成了如今这模样,稍有回头,便沉于怨中。”
“若不是有了你们在,心中尚有锚点,怕不是要落为尸肉,沦为洪荒大难矣。”
“如今想来,怕是我早在证道灾劫之中,未曾勘破,或者说是只破了一半,却觉得见了全貌,这才步步昏招,自绝于歧路。”
“好在有尔等在,也不算全然无了希望,尚有圆满可能。”
“于此点上,吾当要谢过尔等,也正因如此,吾也感叹祈你之好运道。”
祈有些疑惑,指了指自己道:
“我?此言安出?”
扬眉笑道:
“你且看,帝俊太一,乃天生于太阳星中出,一为少阳,一为至阳,万天生阳道流转。”
“二者相合,是为天定道侣,只是少了纯阳中和,虽然相合默契,却容易走上极端,一旦行有差错,难有好下场。”
“只是人非天象,又哪能得圆满,他们若遇纯阳,则会与其相冲,争斗之间必有死伤。”
祈默默点头,帝俊太一亦是,纯阳道之人他们见过,见生不喜,若非身份性格限制,不可无由杀弑,多半也要过上一手。
祈好奇,此事可不曾听帝俊太一说过,有心想问,但眼前并非良机,只听扬眉继续言道:
“再看伏羲女娲兄妹,伏羲追求世间变化,图世之数理,乃于天地衍化之道,虽为神人,却同天神地祗。”
“跨道而行,难矣。”
“却又有女娲相伴,女娲修行造化之道,虽表相为创造生命,却实为求人道衍化也。”
“身为神人,图人道衍化,合乎三才,行于正道,自然如有天助,灵缘宝物自来投。”
“伏羲同于天神地祗,女娲图于人,二者相处,天生互补,能得三才一统,自然是命定的道侣。”
“女娲三才齐全,行于正道,故顺遂无比,气韵浓厚。”
“伏羲虽有女娲补全三才,但以人力追求天地,乃逆道而行,必有穷时,故无甚机缘。”
“而且行逆道之举,必然会平生波折,所以直至如今,伏羲才终明己道,创得八卦。”
“不过虽是如此,后续也必然多有磨难,道虽有机可成,难免要坎坷许多。”
“不过纵使如此,二人相处,亦是融洽,优大于劣。”
扬眉说完,呷了一口茶水后,这才继续对祈言道:
“所以我才说,祈你有好运道,本是孤身一人,却平白插入四人之中,将其联系在一起。”
“汝先行歧路,修行有无转换,无中生有,运应道而来,故能结识帝俊太一。”
“受二人之运影响,一朝明悟,回归正途,修行净之道。”
“净者,求清也,去其驳杂污秽,图正本清源。”
“与帝俊太一相识,二人之道虽合而过于激烈,有阳毒随之而生,掺杂其中,你加入,正是如那去毒之药。”
“虽不及天象三阳之合,却也是最适合的一昧良方,能调节二阳。”
“与伏羲女娲虽然不同,亦是相仿,正本清源,医伏羲倒行逆施,有违三才之病。”
“女娲最为顺遂,其行于正途,故你对其影响极小,只是女娲伏羲气运相合,一善百善。”
“伏羲女娲,帝俊太一两个本不相交的道侣,又因你之故,伏羲女娲受运吸引,自行寻药,故才交于帝俊太一,此乃是毒与病为药而交也。”
说到此处,虽然有些不妥,确十分受扬眉所喜,就连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扬眉又对祈说道:
“你且看,若非你起初走上歧路,必然不会因无有之运与帝俊太一二人相交,除阳毒之事自然无望。”
“不除其毒,伏羲女娲也不会被药而引,相聚于云梦泽。”
“吾之道,若无改变,也注定会沉沦怨中,届时,吾虽为混元无极罗天尊神,确实为尸肉矣。”
“你若不与他们四人相交,无有道侣,气运不会浓厚至此,本性极凶,怕是早损于凶兽之劫。”
“如此,岂不是好运道乎?”
祈听扬眉如此解释五人之间的关系,不由有些惊奇,展露笑颜。
又忽然回忆起梦中一幕,扬眉紧贴于洪荒天地胎膜之外,神色狰狞,祈又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见祈如此,不由发问,祈说出自己当初梦中所见,内容无从记起,只是那一幕久不能忘。
扬眉听祈所言之梦,亦是感慨万分,言道:
“大道五十,命皆定数,无遗漏处,悠悠天地,待吾实厚矣!”
随即,扬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大声道:
“呔,尽与而等闲趣,忘此前言之本矣!”
说者,扬眉极为凝重的对众人言道:
“不言闲语,尔等切记,若欲证道,需要慎之又慎,心境不可留缺漏之处,不然纵是功能成,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满是虚妄。”
见众人表示听入心中,扬眉这才对祈继续言道:
“你所困与抉择,我所知之困境也与你言明,或许圣人之位有些约束,但若是真的与混元无异,选择这机缘也并无不可。”
“若是想向我一般,所求无拘无束,天地任尔独行,所经历之困苦,自己考虑。”
“无论我如何言语,选择权终究在尔手中,如何抉择,且由心意,莫要后悔即可。”
“此事事关重大,你需谨慎考虑,我不应,也不敢为尔做主,我可在关键之时推你们一把,但路终究还是要你们自己走。”
祈也不知为何,虽然疑惑和选择都没有得到答案,也没能解决,但心中却是松快了许多,之前的压力消失不见。
“大神所言,祈必定谨记于心,其中选择如何,祈这才发现,原来早有决议,只不过难耐心中贪欲,自困于己。”
“与大神相交,虽未得解,却正本清源,医者自医,病毒自愈矣。”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不止,只是笑声参杂了几分凝重,他们知道了祈的选择,出乎意料,却又合乎情理。
祈笑着面向众人,环视四周,不由言道:
“如此风景,友人皆至,岂不饮酒作乐乎?”
“善!”
“大善!”
祈衣袖轻轻于桌面抚过,灵果美酒顿时布满桌台,扬眉见此笑道:
“已有瓜果酒蔬,友人皆至,又岂可无音乐舞姬作陪?”
手指随意轻点几下,顿时数百朵花草被其点化,凝为人形,无师自通,吹奏起音乐,在亭台下的空地中跳起舞来。
帝俊击节而歌,伏羲奏琴以和,扬眉敲打着节拍,祈与太一吹响萧笛,女娲围绕庭中轻舞,众人乐于其中。
虽处混沌之中,却犹如尚在当初云梦泽,不曾酒醉,又溺于酒中,不知醒为何物。
直至忽有清风拂过,场中狼藉不堪,众人才不再忘乎所以,收敛残局,各自休息闭关。
扬眉将太一和伏羲送入世界本源所在之地,让他们以此修行,好弥补此前浪费的时间,早日破境。
帝俊则是与扬眉手谈,在下棋之际,交流泰皇道统中所得,帝俊修行中一切疑惑,皆问于扬眉,再一一得解。
其中精妙之处,二人甚至还有争论,角度不同,自然理解不同,收获亦不相同,最后皆有所得,不过多寡而已。
祈与女娲则是泛舟而行,若有兴致,便聊上几句,琴棋书画皆是谈资。
兴起论道,兴尽而至,留经一元会,天有异象同出,才觉时间流逝,原来是太一和伏羲出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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