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大殿之中,十二祖巫抬头看向天空之中,似乎有劫难自天上而来,无数青云变化,片刻间,唯见天昏地暗。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连带着电闪雷鸣,黑云滚滚而来。
十二祖巫定睛望去,云端之上,显露出一个个银甲天兵。
鼓声震动,盖过天边雷霆,挟天倾一威,盖压一世之尊。
一缕阳光照破乌黑的云层,祈与帝俊、伏羲、太一的身影从中显现,余光看去,如道亲临。
“十二祖巫倒行逆施,违背天意,擅杀四渎水神之黄河水君,帝令,诛!”
天空之中回荡着众多天兵天将的呼声,十二祖巫面色难看,不过才刚刚回返不周山,天庭竟然已兵至矣。
“结都天神煞大阵!”
随着帝江的一声呼喊,十二祖巫顿时身上血气开始勾连,一道虚影出现在洪荒上空。
不见其动作,仅凭气势使己驱散这漫天乌云,使得阳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之上。
看见虚影的出现,下方无数巫族人欢呼雀跃,风风风的叫喊声响彻天地,仿佛呼唤着一股来自远古的战意,出现在今日的战局之中。
“周天星斗大阵,起!”
随着帝俊一声令下,其手中飞出河图洛书,瞬间,无数星光被其接引,就在这天日之光中,万千星河闪烁。
大地骤然开裂,无数黑红色的煞气从地底涌现,随即向着盘古虚影汇集而去,再其手中隐隐浮现出一把巨斧。
太一猛的一抖,手中的东皇钟险些飞出,浑沌外的太清圣人、玉清圣人亦是如此,盘古幡和太极图险些被接引而去。
好在三人反应及时,异动才刚刚出现,便被其所阻止,使得盘古虚影手中的巨斧始终不能由虚转实。
盘古虚影仿佛因此震怒一般,口中缓缓传来一声:“吒!”
顿时天边无数雷霆炸响,漫天之云为之一散,仅剩的半截不周山,也在这声音之下颤动不已。
而回应盘古虚影的,则是天边坠落下来的一颗璀璨星辰,携带着天地巨力,带着能够毁灭洪荒的力量降临世间。
虚影挥动盘古斧,一道巨大的斧芒仿佛将整个天空劈开一般,径直飞向迎面而来的星辰。
就在两者即将相撞之际,一个手持竹杖,身穿紫色道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两道攻击之间。
其身后的玉蝶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仿佛如徐徐春风拂过一般,毫不起眼,却令两道攻击在半空之中缓缓停下。
来人正是鸿钧老祖是也。
而在造化玉碟的光芒之下,盘古虚影所挥出的斧芒,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从天边坠落的那颗星辰,也在即将触碰到鸿钧老祖之时,悄然停下。
鸿钧老祖长叹一声,却也并未言语,只是伸手触及星辰表面,轻轻一抬,整颗星辰顿时又倒飞出去,回到星空之中。
望着仍然对峙的双方,鸿钧老祖双手呈阴阳扣抱于腹前,随即一个倒转,漫天的星辰渐渐隐去,盘古的虚影也消散在洪荒之中,只在原地留下十二祖巫面面相觑。
“大劫可起,然却并非此刻,也还望诸位能看在贫道的这三分薄面之上,暂时将其推迟一番。”
帝俊面色平静,直言问道:
“道祖之言,我等自然应当听从。只是巫族擅杀洪荒大神,其权柄之重,不同凡响,如此凶恶之人,当有其惩。”
“黄河之水泛滥,影响之生灵何止亿万万,非尽诛其贼,不可偿还此罪孽也。”
“何况大劫之期,又岂可轻易推辞?一,道祖亦无定数,如此我等又该如何答应?”
十二祖巫闻言当即大怒,共工更是手指天庭诸神,开口质问道:
“黄河水神冰夷,其为天下四渎之一,擅改河道,影响生灵,难道又可曾有少?”
“整个黄河流域之内,洪荒万族损失惨重,巫族之中后土部、共工部几乎一朝丧尽,如此罪孽,难不成又敢言无责?”
“我巫族平白受此损失,朱砂首恶,难道不合常理焉?”
“若是当真要算起来,此事就应该找到天庭头上,冰夷乃是天庭之臣,他的过错自然也是要有天庭的一份!”
祈轻蔑的撇了下方的十二祖巫一眼,开口言道:
“冰夷顺从天地自然之变,黄河改道乃是顺应天道也,先天神圣乃天地之子,顺应天道又何错之有?”
“尔等不识大道,不明天理,擅自妄为,如今竟然还敢玩弄口舌,当真是死而不自知矣。”
帝俊亦是开口言道:
“冰夷之举,难道不是正合巫族之意?尔等自有前言,洪荒大地之事,自当由巫族自行处理。”
“如今冰夷顺从天地,不在管控诸水,尔等却又有异言,如此又当又立之举,当真是不要面皮也。”
就在十二祖巫想开口继续反驳之时,鸿钧老祖却是轻轻咳了一声,制止了双方的争吵。
鸿钧老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威严而又带着一丝无奈,道:
“尔等何必如此争执不休。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亦有其因果循环。”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言语争辩又岂能有休,然此时的确并非大劫开启之机也。”
“天下四渎,本就与天地气运相连,其间变化,有时亦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
“而巫族在此劫中受难,亦是天数使然,不可全然归咎于一方。”
“不过天帝陛下既然有言,那贫道便予一个定期如何?三个元会之后,再起大劫也。”
“不然此刻天地未平,擅自掀起大劫帷幕,他是若是想要再收场,未免太过难为矣。”
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帝俊,其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即开口言道:
“下下个元会开启之时,大劫之期至也,天地之争,自当有个决断。”
“不过在此时期之内,巫族不得生事,不然即使道祖有言在先,天庭也绝不让步。”“我那十个孩子,不日之后,我也会另起返回天庭之中,便如其言,洪荒大地之事,其自行处理,与天庭无关也。”
鸿钧老祖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
“善,此事还算得上是合情,那贫道便做主替巫族的几位答应矣。”
帝俊见状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天庭之众当即返回,对此鸿钧老祖也不阻止,至于巫族,如今的他们可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待天庭离去之后,鸿钧老祖摆了摆手,身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道声音在空中回荡:
“三个元会之后,大劫自会降临,望尔等好自为之。”
随着声音的消散,众人也纷纷散去,巫族之地气氛凝重,一场新的纷争似乎已在悄然酝酿……
回到天庭,祈与帝俊等人则开始进入闭关之中,此次之事,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一个元会尚未结束,那些圣人可不会容许大劫开始,平白将大劫的时间延长如此之久,天知道其中会出现什么变数。
若是将他们的弟子,甚至把自己也牵扯进入其中,那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成了圣人,反倒还无法得自在,如此岂言得见大道。
盘古大殿之内,十二祖巫面色沉重,共工嗤笑一声:
“那些天庭诸神,满口天道大义,实则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这一个元会还未结束,便想着开启大劫,当真以为能逆天而行?”
后土轻皱眉头,开口劝道:
“共工,休要胡言,那些圣人各有其考量,大劫之事,关乎天地苍生,至少现在圣人也不会让天庭轻举妄动。”
“但对于天庭而言,大劫他们早早便作下准备,何时开启,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无关紧要。”
“但对于如今的巫族而言,早些晚些带来的效果却是大不相同。”
“如今洪荒大地之上,遍地洪涝,短期之内恐怕怕是无力阻止,而且别忘了,天庭所辖的水系,可不仅仅是黄河一地。”
祝融沉默许久之后,这才转身对共工言道:
“后续的这段时间之内,共工你要尽量尝试掌控整个洪荒水系,至少要做到在诸神离去之后,不会把整个洪荒陷入洪涝之中。”
“至于我,在天庭让金乌返回天庭后,我需要想办法代替那些金乌的职责,此事至关重要,烛九阴、帝江大哥,恐怕还需要你们多多帮助。”
“行云布雨,四季变化,也需要诸位兄弟姐妹一同发力,比如玄冥,你就可以负责四季之冬。”
“而且对于此事,后土你也要多多发力,行走于大地之上,配合共工掌控洪荒水系。”
“若不然天庭离去之后,洪荒之中却被巫族弄成一团糟,那恐怕不用天庭出手,洪荒万族都会成为巫族的敌人。”
“到时候,恐怕整个巫族都会陷入永不翻身的境地之中。”
祝融的声音沉闷,太阳星消失不见,由那几个小金乌代替,天庭可是为他们搭建好了阵法通道,好让他们往返于东西之间。
可他们乃是十人轮换,金乌离去后,那些阵法通道多半也会被天庭撤走销毁,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恐怕是再也不得清闲矣。
而且关于每日的时间变化,光凭祝融也不可能把握准时,四时八节变幻,不精修时间之道,又岂能轻易把握。
好在十二祖巫之内,还有一个烛九阴能帮忙推测,返东西两块大陆的通道上,也有帝江大哥助力。
若不是如此,祝融自己恐怕也早已心生放弃之念了。
果不其然,随着十只小金乌离去,太阳不再升起,洪荒众生顿时陷入恐慌之中。
祝融坐在车辇之中,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开始代替日月轮转起来,烛九阴和帝江则在一旁辅助,一个铺设通道,一个计算时辰。
可纵然如此,起初的时候三人也是一番手忙脚乱,不是让一处陷入干旱,便是让一处陷入永夜之中。
时辰不定,日月难明,如此千年,方才得解。
而后土则是在洪荒之中四处奔走,纵观大地之上,四处都是洪水蔓延的模样,惹得后土头疼不已。
每到一个地方,后土便会用法则之力升起高山,阻碍峡口,使洪水不得涌入。
一处遗漏,一处便是洪水滔天,一处崩塌,过往苦工尽白费。
但好在后土的法则之力足够强大,数个元会的奔走之下,再加上洪荒亿万生灵同样多多维护,那蔓延的水患总算是暂时得以消除。
只是那不断高涨的水线,始终在提醒着后土,若是这些水坝不加以巩固升高,恐怕后续还会再次掀起波澜来。
无奈之下,后土也只能继续在洪荒之中奔走,也导致了整个洪荒大地之上,巨大的洪灾没有,但小规模的水患却是时常发生。
但对于此,后土亦是没有什么办法,她也曾想过去疏通水道,但发现对比四处堵漏,想要疏通那些水道才是真正庞大的工程。
而且眼下的洪荒,显然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后土去梳理水道的,芸芸众生也无力等待后土一点点的梳理。
并且若是没有洪荒万族鼎力相助,让他们能够忍受洪水带来的损失,那想要开辟水道,终归只能是异想天开。
而就在巫族的忙碌之中,时间却是这么悄然过去,三个元会看似极为漫长,可对于诸神而言,却是连一个闭关也显得是那么短暂。
随着天地间炸响的一声惊雷,众生恍然回神,大劫将至矣。
而天庭之中,诸神却已然从闭关之中苏醒,纷纷向着凌霄宝殿而去。
洪荒短暂的和平,也终于随着惊雷声而宣告结束,在这段时间之内,洪荒倒也是发生了一件趣事。
巫族大巫大羿之妻,吞服了不死仙药,在天庭与巫族之间势同水火的时候,飞升到了月宫之中,成就仙人果位。
据传闻,这不死仙药乃是出自西昆仑大神缑回之手,在巫族与天庭并未敌对之时所得,结果却被嫦娥吞服去。
巫族也因为此事,同人族之间生出龌龊来,双方互相指责,但其中原因为何,众人却不得为知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