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互相认识过一遍后，便动身前往二号边缘城。

……当然还是走下水道。

伊泊尔心说真他娘的奇了怪了，这兰顿城的下水道到底是有多四通八达啊，怎么去哪儿都走下水道的！

反正如今它能远距离地定位到卡洛的皮甲身上，为了防止被几人发现，伊泊尔特地拉开了距离，隔着数百米之远，悄悄地进行跟踪。

“……新兰顿的下水道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是城市的历史博物馆。”

克拉拉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城市的每一次扩张，都在下水道中留下了痕迹，还有之前的几次地震也是如此。我们再往前走一段，就会进入当年因为受到地震波及而形成的废弃区。”

卡洛好奇地问道：“我有点儿没懂，难道当年边缘城和新兰顿的下水道是联通在一起的吗？”

克拉拉想了想：“这个问题……嗯，是，也不是。你们要知道，在日陨之前，兰顿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大都会，是一个超级大都市，规模比今天的地下新兰顿大出好几倍不止。不管是两个边缘城，还是新兰顿的主体，其实都是位于旧兰顿城的地下，所以几个城市原本就是互相联通的，最初的时候，甚至还可以通过地铁线路互相通行。”

“地铁……”

彻丽有些感慨地道：“我在书上看见过那种东西！可惜现在是看不着了……听说上城区还保留着少部分的地铁线路？”

“上城区……”

克拉拉道：“上城区不仅仅有地铁，还有连接外界的真空管列车。”

“……什么东西？”彻丽迷惑起来。

“列车。”克拉拉用手比了比：“能在没有大气的极寒雪原中飞驰的列车，可以联通新兰顿和其他的城邦——主要是英格嘉特城，进行贸易。那列车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抵达新兰顿一次，我曾去过一次上城区，当时正好赶上列车抵达，说真的，半个城市都能感受到那种震动，气派很大。”

彻丽不由产生了一丝遐想：“上城区……以后我和我姐姐要是赚了钱，有机会搬进上城区吗？”

“很难。”克拉拉徐徐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怜悯：“那不是光有钱就能搬进去的。”

“为什么？”彻丽好奇地追问道：“听说上城区的人都过着天堂一样的生活，是真的吗？”

“这就有点夸张了……但总之上城区那边的物质生活水平的确比下城区要好很多。”

卡洛忿忿不平地道：“真不公平，咱们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成了超凡者，结果却连进入上城区见识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结果有些人出生一就他妈的在上城区。”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约瑟夫温和地道：“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到了老祖母的面前，大家都一样。”

克拉拉咳嗽着道：“约瑟夫啊，咱们这是要出发去进行一项危险的探索活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要死啊的，是不是有点儿不详啊……”

“没关系。”彻丽道：“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占卜过来，今天咱们的运气很不错，不会遇到什么事儿的！”

“今天当然不错啦……”克拉拉微妙地道：“咱们又没有什么代步工具，从这儿出发，到二号边缘城，差不多得走上大半天呢。还是继续赶路吧。”

克拉拉说着，开始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慢跑了起来。

几人也纷纷跟上。

在一行四人里，即便是相对来说体质最为孱弱的彻丽，其实也有两枚身之秘源的强化，耐力远胜常人，一口气慢跑上几个小时都并不费劲。至于卡洛更是几乎闲庭信步，作为一名二阶战士，她可以去和战马赛跑，而且耐力也比马更好，一天跑个几百公里不在话下。

伊泊尔在后面追着追着，索性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

只是跑了一个多小时，克拉拉虽然体力还跟得上，但内心已经感觉到了几分疲惫，忍不住开始奇思妙想了：“你说，咱们要不搞个小板车，然后让卡洛拉着我们跑怎么样？我感觉这样最快。”

卡洛：“……我觉得不行。”

克拉拉大笑。

原本不算熟悉的几个人，似乎也在笑声中变得稍微亲近了一点。

到了中午，几人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下。原本彻丽想要拿出干粮，但克拉拉制止了她：“不用，这些东西先留着。让约瑟夫来。”

彻丽稍有些迷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约瑟夫微微一笑，从包裹里取出一只水袋和一片餐布，铺在地上，而后虔诚地礼赞道：“请老祖母赐予我圣餐。”

他念出一段祷词，随后，几人面前便凭空出现了四人份的食物和清水。

伊泊尔心说哇靠，这招我也想学！

要不然以后就找几个牧师吧，什么都不干，就天天“请赐予我圣餐”，然后我就能爽爽地吃吃吃，也不用四处觅食了，就能越吃越大越吃越大……想想就爽！

卡洛有些惊奇地道：“这是什么？”

“创造食水。”约瑟夫温和地道：“一个简单的小法术。你们身上携带的干粮和水是在应急状态下使用的，而我的魔力可以随着时间缓慢再生，所以在情况并不危急的情况下，用我的法术来满足日常的饮食需求比较好。”

说着，他拿起一块面前的“圣餐”，塞进了嘴里。卡洛也好奇地品尝了一块，约瑟夫创造出来的食物是一种白色的方块，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吃起来是脆的，口感有点儿像是饼干，略带咸味，饱腹感很强。她又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水，也就是普通的水，但是分外清冽，以至于喝起来甚至感觉有点儿甜。

姐妹俩平时喝的水基本都是从楼内的公共水房打过来的，里头有股子锈味儿，第一次喝到这种干干净净的水，甚至觉得很爽口。

她一边吃，一边道：“难怪各大神殿总是会定期分发救济粮，原来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都不值钱。”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神殿都会分发救济粮，比如提灯王、蝉母和嶽，这三位就有种“你死了关我屁事”的气质，救济粮发得最勤的就是石中圣母和祖母蜘蛛，而因为祖母蜘蛛又是死神，所以人们普遍更喜欢到石中圣母那边去领救济粮。

约瑟夫微微点头，道：“虽然说创造食水只需要一点魔力就能施展，而且只要有人来到我们神殿祈求，我们一定来者不拒，不会看着人饿死。但从原则上来讲，我其实是反对用发粮的方式来救济的。”

卡洛诧异道：“为什么？”

约瑟夫平静地道：“如果是去救灾，那么先喂饱受灾难民的肚子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今这么多的流浪汉，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份工作，是生活所需的收入和住房，而这正是官方应该尽到的责任。只是用救济粮去填饱穷人的肚子，别的就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这背后体现出来的是一种不作为和不负责，我觉得是相当糟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