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菲多很是不情不愿地开始教导塑肉相关的内容，伊泊尔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照这荒疫怪的意思，只要萨拉菲多愿意教导塑肉知识，它甚至不介意给萨拉菲多这个卓尔当保镖。而它的这个分身看样子是打算呆在这里不走了，那回头它如果打算对萨拉菲多动手，和这荒疫怪起冲突了怎么办？

单独这个荒疫怪的分身它倒不是很慌，估摸着也就三四阶的实力，但荒疫怪的本体可是六阶以上的存在。

而且……嗯……因为露比大夫的妙手回春，这头荒疫怪不像是普通荒疫怪那样充满疯狂，反而很有目的性，学习能力也很强。

万一成为对手，这家伙恐怕很难对付。

“我有一个办法。”

希瑞分析着道：“萨拉菲多其实教学并不情愿，你先不要暴露自己的意图，别让这卓尔向那荒疫怪求助，回头等找到了卓尔的位置，就将她快速一举拿下，接着等控制住了卓尔，再逼迫她继续进行教学……这样不就好了？”

伊泊尔倒吸一口冷气：“希瑞，坏还是你坏啊。”

希瑞冷笑了一声，又道：“对于荒疫怪来说，它的第一目的仅仅只是得到塑肉技术，只要能学到塑肉，我估计它不会太介意别的东西。甚至，我怀疑，你可以说服荒疫怪帮你一起对付那个卓尔。”

伊泊尔沉吟了一下：“还是看克拉拉的表现吧。只要能找到那个卓尔的真身所在，我有把握直接控制住她。我不打算让那个荒疫怪掺和太多事情。”

……

克拉拉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很老实地“工作”起来。

调查员该怎么进行搜寻工作呢？

答案是直接嗑药。

她调配出一瓶【敏锐感知】药剂，服用之后，感知能力立刻夸张地暴增，视力、听力和嗅觉上升到一个相当惊人的地步。克拉拉就像是一个人形扫描仪那样，一寸寸地用笨办法舔地搜索，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被她放过。

但稍微找了一下，克拉拉就发现了不对。

“……这是……粘液？”

她用手指一抹，在一块石头的下面，蹭到了一小块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用鼻子稍微嗅了嗅，现在她的嗅觉比狗还要灵敏，甚至可以像是分析机那样直接分辨出那气味中复杂的成分。那是一股幽邃的味道，潮湿的，微微发臭，裹挟着一股从下水道里带出来的腐烂气息，此外，还包含着一些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异样因素……

“是荒疫怪。”

克拉拉很笃定地道：“正常来说，荒疫怪不会像是蛞蝓那样，一边移动一边留下粘液。但这里正好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它爬行的时候稍微蹭到了一下……所以就留下了这么一点点粘液，被我发现了。”

伊泊尔在她身上蠕动了两下，好奇地道：“这意味着什么？”

伊泊尔忽然反应过来：“诶，等一下——”

那个荒疫怪，眼下正在湖边，和它一起听着卓尔的塑肉，但克拉拉却在相聚很远的地方也发现了荒疫怪的踪迹。

那家伙明明自打出现以后，就一直呆在它的眼皮底下，它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的？

“……这里还有。”

克拉拉轻盈地跃动。在【缥缈步伐】药剂的帮助下，她的脚步是几乎无声的，行走时，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层稀薄的朦胧之中，就像是黑暗中的幽灵。

用手指一抹，又是一小片粘液。

克拉拉在那粘液周围停留了一下，仔细分析片刻，道：“这一块还很新鲜，是刚刚留下的……就在附近。”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伸手指出：“那边，看见了吗？”

“什么？”

伊泊尔怔愣了一下，不得不伸出两根细细的触手，顺着克拉拉手指的方向望出去，顶端的眼点仔细调节了一下，总算发现了异常——有细小的，如同蛇类的影子，在地缝间一闪而过。

伊泊尔明白过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那荒疫怪放出了自己的分身。那些分身就像是许多细细的小蛇，或者也可以说是蚯蚓，在地面上蠕动着，到处爬行。

“……它是想干什么？”

伊泊尔诧异地道。

克拉拉想了想：“或许那家伙也在寻找那个卓尔。”

“……有这种可能！”

伊泊尔咬牙切齿：“这家伙看来也觉得卓尔不可靠，所以打着和我一样的主意，打算想办法直接控制住那个卓尔！可恶，它怎么能如此卑鄙！”

一股巨大的愤怒无端地从它心中冲了起来，让湖面上伊泊尔的本体如同波涛般激荡起伏。萨拉菲多和正在听课的荒疫怪都被它的动静吸引，忍不住朝它看过来。那荒疫怪语气平静地道：“你怎么了？”

我他妈的干死你！！伊泊尔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狂怒。它的身体如同波涛般向上涌起，正要朝着那荒疫怪拍打过去，最后的一丝理智猛地一个急刹车，好悬是将自己给拴住了。伊泊尔身体上那道涌起的波浪于是“呯”一下回落，发出一声巨响。

它闷闷地道“没事……刚刚那个知识点再讲一遍，我有点儿没听懂。”

我大概真是被深渊影响了。

伊泊尔心想，它原本明明没那么易怒……刚刚那一瞬间，无端的杀意和怒火就如同熔岩冲破了地壳，几乎将它的理智给掀飞出去。那种几乎无法自控，完全来自于本能的狂怒来得突然，虽然消失得也快，但这会儿回想起来，甚至让伊泊尔觉得有些后怕。它身体里就像是住着一头不服管教的怒兽，随时都有可能抬起头来。

萨拉菲多提心吊胆地将知识点重新讲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地道：“我觉得要不就先讲到这里？一口气说得太多，也无法消化……我们能不能先讨论一下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比如特勤局？”

伊泊尔又开始无端地不爽，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来。

自打它进入四阶之后，深渊对它的影响好像确实加深了。这种深渊的侵蚀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在发生的时候，它自己是察觉不到的，直到自己的脾气开始不受控制了才反应过来。

“你们暂时还不必担心。”

荒疫怪平静地道：“你们也知道，新兰顿的下水道区域实在过于广大，甚至比整个现有的新兰顿还要大上许多……目前来说，那些特勤局的探员找错了方向，我的鼠人将他们误导进一些更深处的地下迷宫中了。”

伊泊尔却听出了这荒疫怪的眼下之意。

它可以将特勤局引入错误的地点，自然也能将特勤局引过来。

这家伙……伊泊尔心中咬牙切齿地想，回头还是想办法干掉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