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

克拉拉躺在黑暗之中，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一时间只觉得了无生趣。生命的火花像是在她的身体里一点点熄灭了下去，一股绝望的无力感在她心头悄然增长。

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自杀都提不起动力——反正就算自己想要自杀，也一定会被这个恶魔阻止的吧。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明明赤身裸体，却甚至连羞耻感都生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忽然睁开一只猩红的眼睛。

那恶魔又来了。

是要用她来取乐吗？

克拉拉凄然地惨笑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已经可以走了。”

恶魔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

声音飘入她的耳朵里，克拉拉怔然了一下，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但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无力地笑了一声。

骗人的。

“不相信我吗？”

那恶魔缓缓地开口道：“克拉拉，你似乎忘了我为什么会将你变成史莱姆。在那个时候，你已经感染了掉皮病，身体的皮肤在不断脱落，你忘了吗？”

“……”克拉拉没有反应，但是目光稍微动了一下。

恶魔继续道：“如果我不将你变成史莱姆，那你觉得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你会皮肤溃烂撕裂，在痛苦中死去，你别忘了，我是在救你。”

克拉拉的目光稍微动了一下。但紧接着，一团怒火“噌”一下从她的身体里蹿了起来，她愤怒地道：“那后面也是吗！后面你还……你还……你！！！”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脸色涨红，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

恶魔冷笑道：“那不是你主动的吗？”

“这也怪我吗！”克拉拉怒道：“分明就是你蛊惑了我！恶魔！你别想混淆是非！”

“是这样吗？”恶魔笑道：“你别忘了，我是泥形魔，我可没有什么魅惑的能力。再说了，史莱姆又没有性别，也没有生殖器官，当时那样的行为，对我来说，和抚摸其实没什么两样——”

它的触手伸了过来，强行地将克拉拉卷住。克拉拉愤怒地挣扎起来，试图用手去推开恶魔的触手，但力量上实在不是对手，因此只能作罢，只是愤怒地用眼睛去瞪它。

恶魔道：“我知道你很抗拒我，但是难道仅仅只是抚摸也会让你有这样大的反应？承认吧，你就是自己想歪了而已，是你自己满脑子都是黄色的废料！”

那声音紧接着又转为讥讽：“再说了，你其实不是很喜欢吗？”

克拉拉的脸又红了：“没有！我才没有！”

“真的吗？”

恶魔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一些身体反应根本瞒不过我。”

那包裹着她的触手稍微动弹了一下。克拉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用手护在胸前。那些触手如同蟒蛇一般在身上攀爬，朝着某些很不妙的位置用力探索了过去。克拉拉咬紧了牙关，但稍微抗拒了一下就放弃了挣扎——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破罐破摔吧！她在心里这样想着，态度从抗拒变成了顺从。

但那触须反倒是一下松开了她。恶魔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克拉拉脸色一时涨红，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耍我！”

“为什么这样说，难不成你很期待吗？”

恶魔的语气中带着恶劣的嘲笑，接着又道：“说回之前的话题，我确实打算放你离开，而且和之前不同的是，那个留在你身上的分身，我也可以收走。”

“……什么意思？”

克拉拉拧紧了眉毛。

“这并不是陷阱，只是已经没有必要了。”恶魔缓缓地道：“还记得吗？之前我要用分身监控你，只是为了避免你去向特勤局报信，那对我来说……会很麻烦。但是，在你被变成史莱姆的这段时间里，事情又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特勤局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威胁了。当然，你可以随意向特勤局举报我，我不介意，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恶魔缓缓地道：“因为那会给你带来一定的危险。”

“……什么？！”

克拉拉诧异地叫了一声。这番话背后，隐藏着的某些信息令她有些不寒而栗。

“还记得吗？之前我们都怀疑，特勤局收到了某种高层力量的影响。”

恶魔道：“现在我确认了这一点，因为，我已经和那些高层搭上了一条线。”

克拉拉震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你搭上了？！它们来联系你了？！”

“是的。”

恶魔缓缓道：“当时和我联系的是一个打扮很绅士的人，我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但知道其他人称呼他为【男爵】，同时他还有一个很变态的爱好……他会让自己喜欢的下人，用某种仪式转变为动物，让他们以那种形态服侍他。”

克拉拉的眼珠子转动，在脑海中飞速地组合起这些信息。半秒之后，她忽然又反应过来，道：“不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还记得我们最初的交易吗？”

恶魔平静地道：“我需要你帮我揪出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为什么？”克拉拉有些不明白了：“你和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吗？他们帮你挡住了特勤局，结果你居然还想对付他们？！”

恶魔笑道：“我们恶魔做事需要理由吗？我反正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至少在这一点上，你我的看法应该是一致的吧？”

克拉拉皱起眉毛，开始思考这些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恶魔笑吟吟地道：“克拉拉，我知道你一直敌视着我，但有些时候你应该意识到，其实你的‘敌人’才是最真诚的。”

克拉拉道：“说了这么多，你确定放我走？”

“当然。”

克拉拉道：“我现在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而且距离城市不知道多远，你就这样让我回去？”

恶魔立刻在她面前张开一道幽深的次元裂隙：“穿过这个，你就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家里。”

“……空间传送？你还有这能力？！”

克拉拉诧异地看了它一眼。

恶魔没有答复，只是道：“回去之后你就自由了，但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之后我不会再一直监视你，该怎么做，就出于你自己的意志就行了，我可以信任你。不过有一点，你最好不要向其他人提起，你在我这边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你好。”

克拉拉的脸红了：“我才不会说这些东西！我要和别人说什么，我我怎么被你……那个……那个吗！”

恶魔发出一阵长笑，许多触手伸出，推着克拉拉往前走去。克拉拉一碰到那些触手，顿时又回想起了一些不妙的经历，身体顿时起了点儿羞人的反应。她懊恼地甩开那些触手：“用不着！我自己可以走！”

恶魔道：“克拉拉……”

“怎么？！”

恶魔幽幽地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不介意把一根触手借给你玩儿的。”

克拉拉大为羞怒：“你滚！！”

她再度看了一眼面前的裂隙，硬起头皮钻了进去，不管前面是不是这恶魔的陷阱，反正她也没有选择，拼了！

穿越空间，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克拉拉只觉脑仁都像是被狠狠地摇晃了一下，晕得想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返回了家中，而且正好在自家的浴室里！

背后传来咕叽咕叽的声音，克拉拉扭头看去，就见一团黑色的胶质黏液蠕动着钻入了排水孔中。

……

“……你还真搞定了？”伊泊尔惊讶地道。

“那当然！”希瑞得意洋洋：“我都说了我是知心大姐姐！！”

她接着又有些惋惜：“不过刚刚还说太温柔了，我就应该用触手把这小娘们儿串起来，然后一边让她高高飞起来一边和她交流的，说不定效果更好！”

“什、什么东西？”伊泊尔再度陷入了茫然：“为什么要一边飞一边交流，这样效果会好吗？”

难不成飞行有助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不明白，但反正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