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泊尔和希瑞聊完,转念忽然又想起了自己那个遗失在梦界的分身。
有点儿烦。
精神上的撕裂意味着它的一部分心与灵之要素都被遗失在梦界了,实力略微倒退。这不是那种重新长长就能愈合的“小伤”,它得重新努力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将损失的这部分吃回来。
伊泊尔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那就先把这群狗头人吃掉吧……
不不不,别想这些东西了。
伊泊尔甩了甩脑袋,脑子里忽然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想法。
它的意识的确无法穿透梦界的壁垒,除非有这样一条裂隙存在。
……而其他人冥想进入梦界的时候,体内不就有这样一条裂隙吗?
伊泊尔立马将萨拉菲多抓了过来:“听好了,我要你助我修行!就用你的身体!”
“……啊?!”
萨拉菲多又惊又喜,忍不住心跳加速:“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是、是要用触手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吗?”
伊泊尔正色道:“我要你现在就开始冥想!”
萨拉菲多再度深吸一口气,眼神发亮:“听、听说冥想的时候身体其实也会有知觉,但是因为灵魂离开了身体,所以感知不到,不过快感会一直残留在身体当中,等到冥想结束后灵魂返回就会一股脑儿地冲上来!是这种玩法吗?”
萨拉菲多痴痴地笑起来:“大人您还挺会的……其实不瞒您说,我早就想体验一下这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伊泊尔也懒得解释,道:“总之你快点儿冥想就对了!一定要快!”
要是没有本体的支持,分身可以维持的时间大概只能以分钟计算。
萨拉菲多面红心跳,盘坐下来,好一阵才进入了冥想。
伊泊尔连忙将神之秘源凝聚起来,放射出一缕精神力,渗入萨拉菲多的体内,感知到了那一条梦界裂隙的存在。它将自己的精神仔仔细细地贴了上去,但感受了半天,也没捕捉到自己另一半分身的所在。
……看来它的分身并没有跑到基石界去。
梦界是分层的,不同的层界之间,也存在着厚重的壁垒,无法轻易穿透。伊泊尔并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分身到底跑去了哪一层,不过问题也不大,萨拉菲多是三阶职业者,可以进入浅海以及前三界,而梦海总共才十层——算上浅海是十一层——只要在这几层转悠一圈,感知到分身的可能性很大。更何况,分身如果想明白了这一点,就算一不小心跑到高层去了,应该也会主动降层下来。
伊泊尔倒是不担心双方距离,以至于在同一层界还感应不到的问题。因为在梦界,“距离”是个不真实的概念,无限远也可以是无限近,理论上只要是在同一层界,它绝对能直接感应到自己的分身所在。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分身已经死了……
总之再试试看吧。
伊泊尔用精神的触须传递出一次不轻不重的震荡,将萨拉菲多直接给震了回来。她的灵魂就像是乘坐跳楼机那样从梦界一个猛子砸回身体当中,一下子惊恐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伊泊尔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再进入一次梦界试试,这次你先去浅海。”
萨拉菲多一头雾水,隐约意识到大概伊泊尔想做的事情和她猜测的不一样,有些不满意地瘪了瘪嘴。但她还是没说什么,再次进入梦界。
伊泊尔仔细感知,片刻,忽然振奋了起来。
感应到了!!
……
浅海。
伊泊尔的分身正在思考着自救的方法。
理论上,它应该可以直接脱离梦界,但在和本体的联系被切断后,分身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很尴尬的地方——它“回不去”了。就像是航船回港时找不到灯塔那样,分离出去的分身脱离了本体的精神网络后,也无法独自返回肉身当中,这个时候它如果尝试脱离梦界,鬼知道会飘到什么地方去。
本体那边应该会想办法进行救援,伊泊尔对自己还是颇为了解的,但除此之外,它还需要进行自救,至少要尽可能延缓自己灵魂的消散速度。
这样的话……
伊泊尔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许久之前,彻丽魔宠的诞生仪式。
这不就和当时的情况很相似吗?
它无法维持自己,是因为作为一个分身,它的结构是不完整的,除非能经过一次重新诞生,而在梦界,每时每刻都会有那种星光般渺茫的“梦灵”孕生而出,只不过分布在无边广大的梦界之内。但假如它能找到一个梦界之灵,将其移入自己的体内,然后不就可以和梦灵一道经历一次“重新诞生”,让自身变得完整起来吗?
……那就找吧!
伊泊尔立马开始全力搜索起来。梦界这地方存在一定的心想事成,虽然光凭碰运气,想要正好遇到一个合适的将诞之灵的确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但只要心里明确抱有这样的想法,那可能性就不再渺茫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伊泊尔的心情很快就从乐观变成了焦躁,梦界的吸引力隐隐约约的存在着,无时无刻不牵引着它的灵魂,平时感觉不出来,但这会儿它就像是个被扎破的水袋,内部的“水流”原本就在往外漏,结果现在还赶上有人在外头嘬嘬嘬地吸水……身体愈发地虚弱起来,伊泊尔有些忧愁地想,留给它的时间果然是太短了,只怕还没找到可以给它续命的梦灵,它就要先行消散了。
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咦?怎么是你?”
“……谁?”
伊泊尔迟疑了一下。它的精神幻形已经近乎透明,虚弱导致它就连思考也变得艰难,它大概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正打算循声望去,但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提前一步,主动凑到了它的面前来——
翼蛇人。
对方惊喜地道:“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啊!”
伊泊尔沉吟了一下,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努力挖掘着自己体内空空荡荡的回忆:“太好了,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真高兴还能看见一个熟人……话说你叫啥来着?”
翼蛇人翘起的嘴角立马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