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来。”阿蒖眉眼弯弯对着下面的人招手,“秋天的晚上也是冷的,别冻着了。”
袁志成坐在车里打了个哈欠。
当年老板半夜将他从被窝里拉出来整理资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资本家。话是这么说,老板还是和外面那些黑心该挂路灯的资本家不同,折腾是折腾,工资是给够了的。
他赌对了啊。
现在只需要帮老板办事就能拿钱,还不用干提心吊胆的活儿,日子不知道多滋润。
他又打了个哈欠,对着司机说:“走吧,去镇上找个酒店,老板需要的时候再过来。”
估计一时半会儿舍不得从吕家走。
他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今天可把他给累得够呛。
到底是老了,比不得老板年轻力壮。
明天再回去看家里人吧。
本来现在他已经不用惧怕云晴,但灯桐镇发展得很好,家里人都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就在当地定居了,他也没勉强。
阿蒖打开门,谢堰正等在外面,趁着夜色掩盖,他的目光贪婪地从她身上扫过。
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手链上时,心里出现了一种十分疯狂的想法。
觉得那手链就是手铐,可以永远将阿蒖姐锁在他的身边。
但这种想法一起,他就赶紧压制下去,眼底出现懊恼,他怎么能有这样龌龊卑鄙又阴暗的想法?他不能做伤害她的事情。
“在想什么?”阿蒖笑问,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这毛病怕是改不了。
都碎成了这么多片,片片都带着点毛病。
但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只敢想不敢做。
谢堰还没回神过来,脱口而出内心深处的欲望:“想将阿蒖姐永远锁在身边,哪里都不让你去。”
话落,他整个人僵住。
平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肉眼可见地慌了。
站在门口那么大一个,这一瞬间像极了做错了事情,生怕被抛弃的狗狗。
“想一想就算了,不能那么做,知道吗?”阿蒖眉目含笑,见他不敢动作,也不敢迈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将人拽了进去。
谢堰赶忙说:“阿蒖姐,对不起。”
他不该那么想。
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他想她都想疯了,从见到那天起,他的脑子里就是她的存在。到后来她帮他,更是一发不可收。随着时间过去,他希望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他,一个是她。
“没吃饭吧,给你温了牛奶,加了些燕麦,晚上也不能吃什么了,喝点牛奶燕麦。”阿蒖拿出一杯温热的牛奶燕麦,递给他。
谢堰这会儿不敢说话了,默默地喝着。
那么大一个,坐在桌子边上居然显得有点可怜,惹得阿蒖好笑。
“怎么这么晚回来?”她问。
谢堰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想她,想见她,疯狂想见她。
无数次想说出内心的欲望,可他能说吗?他怕说了,她会转身而去,再也不理会他。
他怕。
阿蒖坐在对面,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能说吗?”
“那就算了,赶紧喝了去洗漱吧,这里你也熟悉。”
阿蒖就要起身,谢堰慌忙开口:“能说的。”
“嗯?”阿蒖继续坐着,等着他说。
谢堰抬眸直视着她,眸子里翻滚着浓烈的爱意,在此时再也不掩盖,她从沈家离开,就说明对沈驰没想法。她还让沈驰还钱,那更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了。
“因为想见你。”
阿蒖眉眼含笑:“为什么想见我呢?总要有个理由吧,是什么?”
被她这样瞧着,谢堰只觉得溃不成军,什么都不想掩盖了,眼里疯狂的爱意,占有欲,如同火山一样喷发。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虔诚地说:“因为喜欢。”
“很喜欢。”
“阿蒖姐,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管她是什么想法,他都好喜欢她,喜欢得想永远将她捆绑在身边,关在自己的私人领地。但是,他又舍不得伤害她半点。
所以,他只能折磨自己。思念她时是快乐的,也是煎熬的。
等下她拒绝了他,他会努力将自己控制住。要是控制不住,他就将自己关起来,这样才不会在冲动之下将她伤害到。
“白天从沈家回来的路上,哥问我以后要不要再找一个,”阿蒖眨了眨眼,“你猜我怎么说的?”
谢堰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不管是怎么回答的,他都没办法放下心了。
“我说早就看上了一个。”
谢堰的心乱糟糟,这个人是谁?居然能让她看上!他现在不敢将对方怎么样,等她将人厌弃了,一定会收拾这个人。被阿蒖姐厌弃了,肯定是这个人干了不好的事情,该弄一顿。
他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嫉妒,只能往这方面想。
“哥问我是哪个黄毛。”
谢堰手已经捏成了拳头,还是个黄毛?表情不知不觉阴狠起来,像一只随时都要冲出去咬人的狼。
“我说不是黄毛。”阿蒖见他愤怒得要吃人的模样,手掌落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手感依旧很好,还有熟悉的清香味,来这里之前,他洗了头,阿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真是注意细节呢,这么乖,她要多摸两下了。
温暖的触感立马安抚了谢堰内心的狂躁,又变成了那个眼睛里只看得到她的样子,安静,听话。
“如果我那回没遇见你,你以后可能就真的要成一个黄毛了。”阿蒖松开他的头发,在他脸上摸了摸,最后滑到他的脖子,在委托者的记忆里,顺着脸颊到脖子的位置,有一条很长很狰狞的疤。
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如今也无从得知了。
就算没有她,他也能起来的。
只是,他永远不会露出现在这样温顺的一面。
谢堰错愕,紧跟着是内心狂喜。身上的所有狂躁和戾气瞬间消失,是他,她看上的人是他。
这一瞬间,他仿佛被春日的阳光包围着。
他望着那只洁白的手掌,终于紧紧地握住,这是他想了无数次的事情,但每一次都只能小心翼翼给她戴上手链,不敢冒犯半点。
“又没说不要你,眼睛怎么红了?”阿蒖轻轻地碰着他的眉眼,“怎么那么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快笑一个。”
谢堰展露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阳光,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累了一天,去洗漱吧。”阿蒖就要抽出手,结果抽不出来,垂眸就见他目光紧盯着她的样子,她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快去,以后时间多的是,你不睡觉我也该睡了。”他现在是普通人,本来就忙,熬夜就不怎么好了。
谢堰这才放开了她。
虽然不想放。
早上,吕家人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但见到这个人是谢堰,就没什么了。
只是谢堰居然在厨房里面忙活,做着早餐。
虽然也准备了他们的份儿,但是吧,阿蒖的怎么和他们的有点不一样。
面条上的煎蛋是心形的。
吕凌反应了过来,抱着碗大喊:“好啊,原来你小子就是那个黄毛!”
吕家人迷惑:什么黄毛?
谢堰面目含笑:“哥,我不是黄毛。”
“你就是!”吕凌眉头横着,还挺了挺胸膛,似乎是想用自己强壮的身躯震慑对方。
跟着他把衣袖卷起来,露出文身。
“哥,我去叫阿蒖姐吃饭了。”谢堰优雅转身,仿佛没看到吕凌的不满。
吕凌面目狰狞:“你小子不准叫我哥!”
“好的,吕总。”谢堰从善如流,哥说什么都行,只要阿蒖姐是他的。
吕凌更抓狂了。
但等阿蒖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妹妹都不拒绝那小子牵手,他冷哼一声。
“小蒖,你这男朋友怎么回事,都不叫我哥?”
谢堰拉开椅子让阿蒖坐下,同时解释:“哥,可能刚才你没听见。”
吕凌翻了个白眼:“哦,行吧。”妈蛋,真让人没办法!
吕家人都忍不住笑出来,打量了阿蒖和谢堰一眼,眼神交流着,这个结果他们是乐意的。其实,那么明显谁能没发现点端倪呢?
“小蒖!”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是沈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