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毫不掩饰对方振的不信任，目光锐利的看过来。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

方振看到这些审视的目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现场这气氛有点不对，很明显，对他身份，至少是来历有所怀疑的并不仅仅是凯伦一个，其余人中，有几个也有怀疑，只是没像是凯伦这样直接说出来。

证据就是，在凯伦质疑的时候，有几个人没说话，可是同样有审视的目光向他看来。

“凯伦，我觉得你不应该怀疑方振，无论如何血爆秘药都是方振发明的，如果他是永夜议会的人，他没有理由将这样重要的秘药故意泄露给我们，这得不偿失，”格温多说道。

顿了顿，格温多继续说道：“而且在一起战斗的时候，我能体会到方振的战斗意志，他绝不是永夜议会那边的人，我愿意为他做保证。”

“那倒不一定吧。”凯伦并没有被说服，“大师，我倒是相信你的为人，可是我并不想你被欺骗。”

“你说方振拿出血爆秘药，对异类来说是得不偿失，可谁说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异类们想彻底摧毁我们辉格会，所以做了一个巨大的圈套，用血爆秘药吸引辉格会入局，然而这种秘药可能只对低级的异类有效，对高级异类无效。”

“他们派遣方振取得我们的信任，让我们错误估算了永夜议会和辉格会实力对比，而在关键时候，血爆秘药无效，或者方振停止提供炼金药片，或者有别的隐患。”

“辉格会能生存到现在，很大原因是除了艾尔李克这样略显特殊的地方，别的大多数地方的会员都没有暴露，而一旦全面进行反击开战，大部分的辉格会成员都会暴露出来，而那时候永夜议会就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能说没这种可能性吗？”

格温多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讷讷无法说话。

“这……”

格温多想说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格温多很可能是从相处中觉得方振不像是这样的人，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凯伦的话，因为听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仅仅是格温多，在场其余几人，脸上也不由露出深思。

方振本人听到这个猜想，也是挺惊讶的。

原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下这么一盘大棋？

这凯伦还挺能开脑洞。

这个凯伦，是个咒印世界的大棋党，信奉阴谋论的啊。

不过，还真别说，凯伦说的是有几分道理，除了真的不是真相的外，听起来倒是有点像真的。

众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巨石帕特忽然开口。

“我信任方振。”巨石帕特说道。

帕特的发言，吸引了其余几人的注意力。

凯伦似乎很瞧不起帕特，眼皮都没抬，问道：“理由呢？”

“直觉！”巨石帕特理直气壮的回答。

周围人听了，或者摇头，或者无奈，将目光都偏移到旁边，不再看巨石帕特，

凯伦叹息一声，道：“唉，相信你这个肌肉长进脑子里的家伙有什么独到见解，真是愚蠢到家的期待啊。”

“哼！”帕特闷哼一声，也没继续发言。

气氛尴尬沉默片刻后，夜潜者托斯看向方振，问道：“方振，凯伦质疑你是永夜议会的人，即便不是也至少身份存疑。”

“对于这样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顿时，众人目光又都看向了了方振。

方振神色如常，一点不见慌张，相反从容淡定的很。

他环视四周，开口说道：“诸位，你们可能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凯伦和托斯同时问道。

“你们弄错的，是我根本就不是辉格会的成员，也没必要向你们证明什么，更不需要你们来评判我的身份。”方振道。

他站起身来，道：“你们搞清楚，我不是犯人，也不会自我解释，自证清白。”

“我来到艾尔李克领，就是为了杀死吸血伯爵艾尔李克，好让我扬名立万，成为一个活着的传说，万人敬仰。”

“至于其他，交易也好，血爆秘药也好，无论是你们还是辉格会，对我来说都是我要做的事的点缀。”

“我们如果目标一致，那就一起走一段路合作一下，不一致，那就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是没你们就不行。”

“总之，艾尔李克我吃定了，永夜议会也拦不住我，我说的！”

“而对我的指控，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不帮我我就一个人干掉艾尔李克，没有任何向你们解释的必要。”

“我说的够清楚吗？都理解了吧？”

方振用从容不迫，却又充满气魄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他那充满自信的模样，和带一些狂气的表达和态度，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就连一开始质疑方振的凯伦，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方振会如此说。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

方振环视周围，见众人表情，心中还算满意。

他倒也不是真那么狂。

而是现实中的种种经历已经教会了他，在被人质疑和造谣的时候，千万别自我解释，自证清白。

只要自我解释，自我证明了第一句，别人未必会信，后面还会有无数你根本就想不到的角度来的更多的怀疑和污蔑，以及谣言。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种时候正确做法是甩锅回去，或者将自身拔出来，不进入他人的框架内。

此刻，方振的一番话让一开始质疑的凯伦都哑口无言。

他话说的这么刚，倒是显得坦荡，反而没人能再质疑了。

“其实，我觉得刚才凯伦提出来的关于板甲的事，不能算是疑点。”一直没开口的红蝮蛇劳拉说道。

劳拉的声音比较冷静，声线有点像是烟嗓的女歌手。

“理由呢？”凯伦问。

“很简单，如果凯伦猜测是正确的话，方振如果是永夜议会派来的人，目的是让我们上当，那么他就应该摒弃掉其他一切惹人怀疑的行为，专注最主要的目标，”劳拉说道，“而交易炼金铠甲，这事很突兀，如果方振是永夜议会的人，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所以，我认为铠甲之类的事，方振有秘密也是个人因素，而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点。”

听了劳拉的话，周围的人都若有所思。

凯伦的神色，也第一次流露出动摇。

但凯伦还没完全放弃，又补了一句，道：“如果永夜议会猜到我们会这么想呢？”

“我不建议无限扩充猜疑链条。”夜潜者托斯摇头，“猜疑链条这么想下去，无穷无尽，对方振来说不公平。”

“而且，凯伦，我年纪大你二十多岁，和永夜议会交手的次数也多，我个人的感受就是永夜议会中的高阶层异类都足够狡猾，可也没你想的那么狡猾，也没那么大的手笔，能谋划出利用血爆秘药将辉格会一网打尽的计划来。”

“他们要是真有这么深的谋划，还能完美执行不出纰漏，辉格会早就灭亡了，根本存活不到今天，不会让我们还能坐在一起谋划怎么杀死艾尔李克。”

凯伦撇了撇嘴角，似乎觉得托斯有些倚老卖老，但也找不到别的什么角度质疑方振，也就闭嘴了。

格温多此时出来打圆场，道：“我能理解凯伦的心情，是想完善战前的分析和计划，排除掉危险，没有多少恶意，就是尖锐了点。”

“方振也说得没错，他不是辉格会的人，我们不能按照辉格会的要求去限制他。”

“大家目的还是一样的，是想杀死艾尔李克，就是立场略有不同，互相理解一下。”

毒药乔伦特也附和说道：“是啊，敌人当前，艾尔李克是颇为难对付的异类，大家还是要团结，不要互相对立，那样反而便宜了艾尔李克。”

方振微微点头，表示接受。

他刚才人设立得不错，超然地位立起来了，明确了自由合作人的身份。

有这样的身份，限制就少了许多。

而刚才众人的发言，也让他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听了这些话，凯伦长呼一口气，道：“好，我不坚持之前的说法了，我们讨论一下更实际的事吧。”

“我们如果进入古堡，怎么对付古堡里的伯爵卫队的重甲兵？”

“根据手上的情报，重甲卫队明面上有二十个，可实际数量可能翻倍，甚至更多，即便算上方振，我们才七个人。”

“大家都有过对战重甲战士的经验，一对一他们不是我们对手，可二十人是能组成军阵的，组成军队的重甲士兵有多可怕不用我说了吧。”

“进入城堡后，我们绕不过去重甲士兵这关，硬闯至少会消耗我们五成甚至更多的战力，这关该怎么过？”

“硬干！”巨石帕特以拳击掌，大声说道。

只是没人理他。

格温多抬头，看向毒药乔伦特，问道：“乔伦特，你有有用的炼金药粉能一次性放倒这些重甲士兵吗？”

“不太行。”乔伦特摇头，“我有药粉有迷晕的作用，但那种药粉大多数要在密闭空间才有效。”

“而且一般的毒药对异类效果并不好，格温多你也知道，异类免疫大多数毒素，最多就是讨厌某些药粉的气味，而不会真的中毒。”

“所以有血爆秘药，辉格会才会这么重视。”

“古堡里的重甲士兵，按照我们过往的经验，很可能已经被异类化了，毒素对他们没那么强的作用，空旷的地方使用毒粉伤不到他们，倒是可能误伤自己人。”

格温多闻言摇了摇头。

一时间，其他人也都在思考，怎么最小代价的突破重甲兵的保护圈，能直接面对艾尔李克。

见没人说话，方振忽然再次站起来。

“诸位，如果你们能挡住重甲兵不冲到我近身的话，我有把握，在十五息的时间内，杀死三十名以上的重甲护卫。”

他说道。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