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涑水东岸,夜色浓浓。
一波又一波白波战士们渡河而过。
他们在郭太等将领的叮嘱之下,每人口中都叼着芦苇杆,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以最快速度向对岸进发。
夜色中,涑水波光粼粼,倒映着点点星光,却无人有暇欣赏这宁静的美景。白波军的士兵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渡河,给那嚣张的苏曜一个教训。
率先过河的韩暹更是双目发光,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与美好未来的憧憬。
郭渠帅方才已经跟他们讲过了。
只要干掉苏曜,他们白波军不但将名扬天下,更关键的是河东郡也将被他们全部握在掌中。
没错,郭太又不是王邑的狗,两人的盟约在他眼中就只到消灭苏曜为止。
一旦干掉苏曜,大军过河的他们就将兵围河东郡城,彻底拿下这里,然后再兵进河内,威逼京师,超越昔日的天公将军。
一想到河东郡城甚至京师洛阳的花花世界,韩暹的心中就一片火热。
韩暹如此,他麾下将士们也所差不多。
郭太虽然作战勇猛,但是并无什么治理地方的能耐,他只能通过金钱和女人等来鼓舞士气。
因此,对于白波军将士们来说,每攻下一座城池,就意味着可以大肆劫掠一番,享受片刻的欢愉与放纵。
涑水以西的河东地界已被他们霍霍的残破不堪,正需要一个新的目标来激励众人的士气。
而河东郡城,还有河内乃至洛阳,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片让人眼红心热的财富与享乐之地。
城中的金银财宝、粮食布帛,还有那些娇柔可人的女子,都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在这般物质的激励下,白波军的将士们展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他们争先恐后的渡河,再搭建简易的临时渡口,以便后续大军能快速通过,以追逐自己的梦想之地。
不过,他们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白波军将士们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时,这些人却没有料到,一双双眼睛早已经盯住了他们。
苏曜骑在马上,目光如炬,凝视着涑水岸边的白波军渡口。
他的身后,三千精骑列阵以待,只待一声令下,便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
“大将军,白波贼已渡河过半,正是出击的好时机!”关羽策马来到苏曜身旁,眼中闪烁着战意。
苏曜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即便不需要斥候的报信,他也已经掌握了白波军的动向。
此刻,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苏曜一声令下,三千精骑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向涑水对岸。
夜色下的宁静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白波军的将士们正在忙碌地搭建渡口,准备迎接后续大军,完全没料到苏曜的大军会突然发动攻击。
当看到苏曜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时,他们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敌袭!敌袭!”
在一阵阵尖锐的惊呼声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乃是韩暹。
作为先锋军的指挥官,他受命搭设渡口,警戒来敌,对于可能遇袭一事多少还是准备了些腹案。
此刻一听敌袭之声,韩暹当机立断,下令大军迎敌:
“举起火把,所有人列起战阵——给我挡住他们!”
韩暹的喊声在夜色中回荡,然而,他的命令却并没有被快速执行。
白波军的将士们大多是草莽出身,缺乏严格的军事训练,面对苏曜精骑的突然袭击,他们虽然拥有不俗的战斗热情,但却很难在第一时间组织起严密的战阵。
只见火把被匆匆点燃,照亮了涑水东岸的一片混乱。
白波军的士兵们正在慌乱地集结,试图组成防线,但他们的动作显然过于迟缓:
“列阵,快列阵!”
“保持距离,把你们的长矛都举起来,对准敌人!”
“不要让任何人冲进咱们的战阵!”
那前线军官韩逵急的跳脚大喊,在他的视野中,苏曜一袭红袍的身影越来越近。
只见苏曜骑在马上,目光如炬,手持马槊,一马当先:
“杀!”
赤色的风暴狂飙而至,苏曜手中马槊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穿透前线的兵将,竟是直取韩逵首级。
“什么?!”
这一幕把那韩逵都看傻了。
他虽是前线军官,但眼前也有至少三列兵士的保护。
那如林枪阵岂是能轻易突破?
然而,现实却告诉韩逵,一切皆有可能。
破不破了战阵,那要看破阵者是谁。
就在韩逵的眼前,苏曜的马槊竟如暴走的巨龙,将那一排排的长枪全部斩断。
那一杆杆长枪,在苏曜那看似随意却又力大势沉的一击下,竟如同稻草般纷纷折断,根本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不!”
“妈呀!”
“怎么会?!”
一时间,在那震天的惨叫声中,韩逵眼前爆出了一蓬蓬血雾。
苏曜的身影没有停顿,直扑而来:
“杂鱼受死!”
银光与血光相交织,韩逵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被一股巨力所击穿。
苏曜的马槊如闪电般穿透他的胸膛,然后将他整个人挑飞上天。
韩逵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丧命。
他的死,仿佛一道催命符,让原本就慌乱的白波军将士们更加惊恐。
“韩军侯死了!”
“快跑,快跑啊!”
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韩逵手下的白波军战士们开始四散逃窜。
这一幕把韩暹看得急火攻心,没想到自家兄弟竟然会瞬间殒命沙场:
“都别跑!”
“稳住,给我稳住!”
“预备队,快给我上啊!”
军情紧急,韩暹第一时间投入自己的亲卫与预备队前去封堵苏曜杀出的缺口,企图稳住战线,为大军整队创造有利时间。
如今他大军渡河人数已接近一半。
整整两万余人在这涑水东岸。
韩暹不相信自己会挡不住那一个红袍疯子。
但是,他显然是一脚踢到了铁板。
因为那里并不止苏曜一人。
在苏曜身后,三千精骑紧随而至,他们追随苏曜的脚步,如同汹涌的波涛,怒击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