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挺羡慕所谓的小县城公务员，总觉得事少钱多，社会地位还高。

其实那都是早些年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的公务员不行，事情多，繁琐，还累。管理还贼严格。

冯姑娘把几人往楼上的会客室待，招呼人过来泡茶，又认认真真的阅读完手中的材料。

这才将信将疑的抬头。

“真的假的，你这电影。”

她自然是对姜瑜说的。

姜瑜点了点头，莞尔：“我你还信不过？”

“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做这行的，是要谨慎一些。”冯娇笑笑，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人，虽没说话，但满脸写着警惕。

毕竟手中的材料，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谈了。

姜瑜想了想，便把身后跟过来的刘天仙喊了过来。

“茜茜姐。”

茜茜姐会意，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拆自个儿的口罩墨镜。

然后就听冯姐“嘶”了一声。

材料里边的内容多少还是有些不真切的，但刘天仙这么一实打实的大明星，就是脸面，就是招牌。

姜瑜补刀：“还请了周汛，不过她要过几天才能来。”

这两位在华语女星之中，也算比较有些影响力的了。

好吧，这样一来，也不用证明什么了。

冯姐笑笑，两手一摊。

“好啦，过关啦。”

她放下笔，又有些好奇。

“玉米地我还能理解，但这老虎洞，是干什么的？”

老虎洞，是小县城的一处地名儿。早些年的时候作为兵器库存在的。是的，小县城以前驻扎过兵，下榻所住酒店，那个圭花大酒店，以前就是部队驻扎的地址，有一个团。

姜瑜念书的时候还去那边参观过。后来就搬走了。

老虎洞也是这么个存在，在部队搬走之后，还当做是旅游景点开放过一段时间。后来小县城的旅游经济实在搞不起来，又重新关上了。

想要租用这么个地方，是确实要和当地政府协商沟通的。

洞是个溶洞，藏在山里边的。里边很宽，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姜瑜打算把里边改造成航天局的秘密基地，就是第一部分，查到坐标后，抵达的那个基地。

也不瞒她，姜瑜一五一十的说了。

冯姐听得仔细，但还是觉得有些荒诞。一个三十万人，人口流失老龄化严重的县城，怎么就和科幻电影这样高科技的东西扯上关系了呢。

“要是电影火了的话，还能带动一下家乡的发展。”姜瑜笑着，又说。

比如《狂飙》，就带火了粤东那边的一座县城。

不过这种热度都是一时的，也谈不上什么泼天的富贵。

“那行。”娇姐收起手中笔记，又转头给旅游局那边拨了个电话。那边自然是痛快答应，不再多说。

公事聊完。

冯娇抿了抿嘴，又看向姜瑜。

“多久没回来了？”

“也没多久吧。”

“这次呆多久？”

“可能一个多月？”姜瑜也不太确定。

“有空回院子去看看，都挺想你的。”

“知道啦。”

“我一会儿还有事，晚上不去哪里吧？我请你吃烧烤？”她大大咧咧。

“应该有时间。”姜瑜就笑。

“大导演了你还。”冯娇啐了一声，大大咧咧的走了。

…

然后没多久，手续就办全了，倒是挺顺利的。

县旅游局那边派专门的人过来送了钥匙，还联系了当地的向导，到时候领着众人到老虎洞那边去。

出奇的顺利。

办完手续，回了酒店。诺兰拿了钥匙，马不停蹄的就想去现场看看场地。

老虎洞距离县城大概不过十余公里，不远，但也是个挺尴尬的距离。开车嘛，山路不好走，摩托吧，又有些颠。

李叔在旁帮忙联系处理这些闲杂事情，一部电影，想要把框架搭起，要操心的事情可多着呢。

…

姜瑜则是偷了个懒。

从政府出来，回了酒店，她便请了个假，带着江柠。回了一趟冯娇嘴里说的那个院子。

院子是个福利院，在县城的城关镇上，算是政府机构，有专项的资金补贴。

早些年时收养过几个孩子，后来长大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小孩子走光了之后，院子又改成了养老院。专门收留一些村子里的留守老人。但也不多，清清冷冷。

姜瑜买了些东西，去了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就个小小的，上了年纪的筒子楼。以前听说是“果蔬菜运输管理公司”的员工宿舍，听说还是政府单位！后来破产了还是怎么了，不太记得了。就很有时代的气息！像人民公社啥啥的一样。

院子属实太老，太旧。

古灰色的墙体，斑驳淋漓，连爬山虎都懒得上去。

江柠站在门外边，迟迟不愿进楼。

姜瑜却是熟门熟路，拎着礼品，上了三楼，敲响了院长室的大门。

老院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七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温善良。早已退休多年，退休之后返聘回了这里，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和事宜。

其实也没什么事要处理的。

见姜瑜进来，老人摘下老花眼镜，慢吞吞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怔了片刻之后，这才露出些许欣喜的笑意。

“喔，是小瑜喔。”

姜瑜笑笑，很亲昵的上前，和老人家抱了抱：“农奶奶。”

老人家顿时笑出了声，许是上了年纪了，喉咙有些毛病，笑起来嚯嚯的，听着有些破风。

维度只剩江柠，站在原地。

不知该作何举动。

先前她不是不知姜瑜的身世。

孤女，无父无母，从小福利院长大，成绩很好。

就是这么寥寥的几笔。

可真正遇上了，才知道这段短而潦草的描述，到底蕴着怎么样的重量。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吧。”

“嗯。”

大概有一年多了，未曾回来。

“出去好出去好。”老太太感慨了一声：“能走出去，就不要回来啦~”

老人家就跟大多数老人一样，殷切的希望自家孩子能在外边闯出一片天地，能在大城市里边站稳住脚。哪怕很多时候，所谓的大城市，也远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甚至孩子们在城市站稳脚跟，提出想要把她们接出去，在大城市里享受生活时。

大多数老人，却都只是微笑着拒绝。一边感慨着自己老了接受不了城市的生活，一边回到了破破烂烂的小屋，守着那一亩三分田。瓜果蔬菜，田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