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两妇人衣服破烂,姿色也很一般,这吕思明这么饥渴,这都能下得去手?”蔡岩问。
“不一定,你看这两妇人,都是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而且身材也不干瘪,吕思明看中的或许是别的东西。”卫洪分析道。
“人乳?好家伙,我听闻这吕思明贪吃至极,果真如此,他竟然想喝人乳,也是,我听说食人乳可增长气力,驻容养颜,只是味道太腥,我享受不来。”蔡岩恍然。
二人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这两女人不久就会赶了出去,吕思明随手下车,手里多了一碗人乳,坐在火堆旁一块烤肉,一口人乳,吃得好不痛快。
卫洪摇摇头,他也理解不了这种嗜好,更对吕思明这种强取豪夺的行事风格极不认可。
他的底色还是一个穿越者,有着现代社会的价值观体系,信奉人生而平等,而不是仗着自己地位高就把地位低的人当做野狗。
约莫半个时辰后,候超一声令下,商队再度启程。
而难民群中,几个精壮大汉聚集在一起,目光注视着车队缓慢向北。
“大哥,这几日观察下来,这商队很不一般,我看有几个公子哥穿着云锦衣,要是能把他们绑了,定能大赚一笔。”一位双目狭长的男子道。
“对的,一看就出身豪门大族,咱们黑云寨好久没抓到过这等肥羊了,这次一定不能错过。”另一人道。
“别急,我已飞鹰传讯,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看这个走向,他们一定会去腾家庄,我们就在腾家庄附近动手,争取速战速决。”居中一位马里脸大汉眯着眼道。
前方三十里有一座腾家庄,再往远处有一座黑山,山上有寨,名为黑云,寨中盘踞有一股山匪。
当年他们也是一大武学门派,名为云鹤门,擅长轻功和刀法,太祖马踏江湖时,不肯屈服就上山为寇,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已是发展到两百多人。
这马脸男子名为马圣,正是黑云寨二当家,他与几名心腹混迹在难民队伍中有两个目的,一是物色目标,二是选拔新人入山为匪。
难民中也有人会武功,也有人根骨好,这些都是好苗子。
此外,难民的身份是绝佳伪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贴近商队,近距离观察其武力配置。
三日前,马圣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支商队,一边尾随,一边布置人手,已是下定决定要大干一场。
…
黄昏时分。
卫洪正在牛车里闭目沉思,外面忽然传来候超的声音。
“滕家庄到!今夜我们在庄中留宿,明日一大早再出发!”
卫洪掀起布帘朝前方眺望,只见青山绿水间确有一座山庄,有炊烟袅袅,人气旺盛。
前方又传来士兵的大喊声。
“入庄不可快马疾行,注意规矩!”
蔡岩已经先一步跳下牛车来到卫洪面前。
“卫洪,下车吧,我们已经进入司隶州,难民数量会进一步增加,此地是黑山郡,据说有山匪流窜,晚上还是待在庄里比较好,要去最近的县城也需要好一段距离,天黑前恐来不及。”
“好。”
卫洪也下车,目光一扫,不远处官道上的确能看到许多成群结队的难民。
司隶州饥荒据说今年开春就结束了,但其带来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第一是人烟稀少,大量百姓化为流民逃亡其他州郡,留在本地的人自然少了许多。
第二是山匪水匪数量暴增,有的人不愿逃亡,又想不饿死,那就只能去抢,去杀。
“一场饥荒,让整个司隶元气大伤,可能需要十年才能恢复繁荣景象。”卫洪感概。
“是啊,与司隶百姓比,我荆州百姓起码能填饱肚子。”蔡岩点头。
二人跟着车队,边走边聊,越靠近山庄,难民数量就越多,一直到山庄大门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远处出现一大片粥棚,难民们排队领取食物,每人能获得一碗野菜面糊粥,算不得多好,但能让人填饱肚子。
蔡岩也是好奇,什么人在此救济难民,难道是滕家庄庄主?
他随意拦下一位难民,以一块百合草籽糕为奖励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
“原来不是庄主,是三天内庄内来了一批客人,以高价向庄主购粮,再以此设粥棚救济百姓,真乃大手笔,我看这难民足有数千,一天一人两顿菜粥,三天得花出多少银子。”蔡岩感叹。
“如果不是别有图谋,而是诚心诚意想要救人,那比我强多了,也值得我敬重。”卫洪道。
“你说得对,有机会,我真想瞧瞧是谁干的。能交个朋友就更好。”蔡岩点头。
…
一行人向庄内走去,吕思明这里又动了心思。
“老魏,再给我抓几个妇人回来,我要喝人乳。”
之前那两个妇人实在是太瘦弱了,拢共才获得半碗人乳,根本不够喝,他又贪吃至极,哪里受得了这种煎熬,一看到这么多难民,立刻派人去取食人乳。
“好。”
这次魏天荡自己没有动,只是派了六名手下去物色目标,他之前已经做过示范,下面的人有模有样照做。
“你,对,跟我走一趟,我家公子会给你好处!”
“你,跟我走,别反抗,我家公子找你有事,等会儿就放你回来。”
“你过来,快点,磨磨蹭蹭小心我一刀砍了你!”
…
这六人各个长得人高马大,又有刀兵在手,绝大多数难民都不敢反抗,但也有例外。
其中一位妇人想跟着一起去,他的大哥却挺身而出,将老魏手下拦截下来。
“这位兄弟,我小妹身子骨柔弱,经不住你家公子折腾,还是找别人吧。”浓眉青年不卑不亢。
“你找死啊,让开!”
“兄弟,此地是滕家庄,谁都要按规矩走,你行事不要太霸道。”
“滚开!”老魏手下抬手就是一拳,正中青年下巴,后者想躲避时反应慢了一拍,当即喷出一团血雾,仰面朝天栽倒在地,直接是昏死了过去。
“哥,你干什么?”妇人扑倒在地,大声啼哭了起来。
“跟我走。”老魏的手下上去抓住妇人头发就要回去。
正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哪里来得贼徒,如此不守规矩,这里是滕家庄,由不得你胡来。”
一队人穿着统一黑色紧身衣迅速赶来,说话者是领头的小队长。
“你们是腾家庄护院?”
“废话少说,是你把他打伤了?”小队长质问。
“是我,不过是一介流民,就算死了又如何?这位兄弟,我奉我家公子之命找几个妇人回去,不伤她性命,劳烦通融通融。”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直接丢了过去。
“这是什么说法?难民也是人,你行事如此霸道,不顾及他人感受,还想用些许臭银子为自己开脱,气死我了,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远处忽又传来一阵清亮少女音,听到这番话,这十二名护院毫不犹豫,长刀出鞘,迅速将他包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