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就回,最多三五天。”皇甫盛道。
“三五天?这么快?”邓威惊讶,往嘴里猛灌了几大口酒。
“我本想在清水县待满三年再做打算,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京都要变天了。”皇甫盛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布帛递了过去,“这是几日前皇甫家密探给我送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邓威接过手,一脸好奇。
“我来瞅瞅怎么个事儿。”
他耐心看了一遍,面色渐渐凝重。
“新帝身体堪忧?不会真出事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一旦新帝出事,大周表面上的太平之景顷刻间就会崩塌,外有蒙元虎视眈眈,内里明争暗斗,我必须尽快回京,万一有变故,也好提前有所准备。”皇甫盛说着,将这布帛丢进了旁边炭火盆里,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这种消息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很容易引起骚乱。
万一传到新帝耳中,那可是杀头大罪。
“是该回去了,唉,乱世要来喽。”邓威将坛中酒一饮而尽,悠悠叹了口气。
“你可是武圣,就算是乱世降临也有自保之力,何须唉声叹气。”皇甫嵩疑惑。
“我不是为自己而叹气,是为老百姓叹气,常言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天下人还没有过几天太平日子就再起纷争,不知要有多少人灰飞烟灭,甚至就算是武圣都会被卷入其中,未必能安然度过这一场浩劫。”邓威道。
皇甫盛微微点头:“我已经看到了一个血雨腥风的时代正在朝我们走来,不过,做人啊,还是要积极一点,凡事都有两面性,乱世降临,不知又有多少人中龙凤登上舞台,惊艳一个时代,又不知多少消极遁世的绝世高手被迫抛头露面,这将是大争之世,是普通人的炼狱,是英雄的角斗场。”
邓威眼眸渐渐亮起了光:“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期待了,人嘛,谁都有一死,若是死前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名垂千古,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突然理解了我元阳宗前辈邓元熙当年的选择了,孤身入蒙元,死得壮烈,也未必不如活得窝囊。”
邓威心中,或者说元阳宗新一代对邓元熙这位前辈的感情都是很复杂的。
既有敬佩,因为邓元熙乃是天下最负盛名的武圣,贵为柳剑仙,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称他为天下第一,也有不满,邓元熙在当打之年孤身入蒙元失踪,导致元阳宗地位一落千丈,本该有机会成为天下最顶尖门派,却因为少了主心骨,而最终屈居荆州,沦为二流。
但这一刻,邓威忽然理解了一部分邓元熙心中的想法。
当时蒙元势大,兵锋直逼京都,而后突然退兵,也说不定就是邓元熙的功劳。
“走之前,我还想为清水县百姓做最后一件事。”皇甫盛忽然道。
“什么事?”
“灭蛮!”皇甫盛眼中精芒一闪,“蛮人不除,清水县就一日不会安定,其他地方的蛮人我不管,但清水县附近不该有蛮人作威作福。”
“公子,交给我吧,我亲自去大山里走一遭,问题很快就会被解决。”邓威拍着胸脯道。
“蛮人众多,你大开杀戒就不怕招惹来诡异入侵?”皇甫嵩问。
“谁说要杀?我把那些个首领都抓到清水县,和他们好好谈谈。”邓威嘿嘿一笑,挥了挥拳头。
“去吧。”皇甫盛微微点头。
…
西城区衙门。
房间里,卫洪将白玉瓶中的天池灵液倒入嘴里。
灵液透明,呈粘稠状,入口清甜,顺着喉咙直入胃部。
初时没什么反应,但很快卫洪就感觉五脏六腑都暖融融的,在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如果说之前他服用的玄云圣花能够提供长久的滋养,那这天池灵液就是一剂猛药,可以瞬间让人的五脏六腑获得强化。
卫洪立刻开始遵照太清功变法呼吸吐纳,只觉整个人飘在天上,毛孔间仿佛都在喷吐生机。
这种飘然欲醉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慢慢消退。
卫洪睁眼,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似是达到了又一个巅峰。
“肾脏已强化完毕,我的精力变得更加旺盛,日后只需要少量睡眠就可令身体保持巅峰状态。”
“不愧是皇宫秘宝,果然不同凡响,这效果比玄云圣花都要好。”
卫洪随即起身出门,段睢之死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他名望暴增,此时即便走在大街上,周围路人都会自然而然投来诸多目光,或是敬畏,或是感激。
卫洪则怀着一颗平常心对待这一切,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追求的是问心无愧,由此产生的一切结果他都愿意接受。
他来到衙门,诸多捕头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大人。
卫洪来到大堂,张主薄交代了一番今天的诸多事宜,基本不需要他费心,有一些案子都不重要,放在三堂审查,他无需出面,张主薄等人足够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从衙门出来,他直奔翰林院抄书,一方面增长自身血气,一方面丰富武道储备。
抄得书越多,武道造诣越深,掌握得高深武功就越多。
接下来五天,日日如此,卫洪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勤学苦练,努力朝洗髓境迈进。
第六日黄昏,卫洪正端坐在大堂审查卷宗,一名小吏忽然迈步走了进来。
“大人,门外有客人来访,说是您的好友,一个自称是邓威,一个自称是皇甫盛。”
卫洪眼前一亮:“快快请他们进来!“
须臾,两人进入大堂,卫洪一看,还真是皇甫盛和邓威。
“你们怎么回京都了?这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快坐。”卫洪笑着起身迎接。
皇甫盛笑道:“说来话长,有些事不得不回来,倒是你,杖杀段睢,好大的气魄,现在你的大名放眼天下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段睢咎由自取,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次回京都还要走吗?”卫洪问。
“不走了,卫洪,你在京都有没有听到一些宫里流传出来的风声?与新帝有关。”皇甫盛压低声音,面色肃然。
“这倒是没听过,出事了?”卫洪隐隐感觉不对。
皇甫盛微微颔首,上前附耳低语,将皇甫家密报中的内容简单讲了一遍。
卫洪双目一凝,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