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得早做准备。”卫洪点头。

旁边周凝露道：“不怕，卫洪，要是京都乱了，你就跟我回扬州，我爹在，扬州肯定乱不了，你们其他人想去，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周凝露一句话，瞬间让房间里众人安全感都倍增。

洪武王本人就是武圣，扬州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论实力不亚于凉王，并且地处腹地，的确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嗯，也不必太紧张，新帝不上朝确实有点蹊跷，也说不定是别的原因。”李季英道。

众人闲聊一阵，出酒楼准备回衙门。

刚出白浪镇，忽然风云突变，天上墨云翻滚，风雷齐动，电闪雷鸣，一股压抑感弥漫在天地间。

卫洪隐隐感觉不对劲，天地变化如此迅速，而且天象如此恐怖，定是有大事发生。

这个世界有天人感应存在，人会在一定程度影响到天气变化，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有大事发生。

宿老双目一凝，遥望京都方向。

“出事了，快走，回京都！”

卫洪心底一沉，能让一位武圣如此失态，还能是什么事儿呢？

“大乱真的要来临了吗？”

…

当夜。

一则消息传播开来，新帝驾崩，京都震动。

京都城上方黑云密布，三日不散，大雨倾盆，狂风呼啸，仿佛有无数百姓在嚎哭。

于大周而言，皇帝就是精神图腾，不论新帝与太祖相比能力如何，只要他还在，天下就不会乱，而此刻突然驾崩，势必会引起局势动荡，谁也无法预料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三日后，新帝遗诏公布，令人意外的是下一任皇帝并非是被寄予厚望的太子周恒，而是年仅13岁的淮王周盈。

这份遗诏首先在京都广而告之。

上千大小官员齐聚郊外，着丧服，摘帽缨，跪接遗诏，供奉于衙门大堂上，每日早晚默哀。

随后这份遗诏会传遍天下各州各郡，以相同的仪式流程贡于朝堂，每日默哀祭奠。

再之后是大殓，九品官员以上，亲王以下，诸多嫔妃太监都需入皇宫瞻仰遗容，祭奠新帝，行入棺之礼。

紫袍大太监段硕也顺势宣读了国丧之礼。

此后两年，宗室子弟不可婚嫁和举行宴会，百姓百日内只可穿白色服饰，也不可奏乐婚嫁，京城寺庙更是撞钟三万次为新帝默哀。

整整一个月，卫洪乃至整个西城区衙门都在为此事忙忙碌碌，半点脱不开身。

一直到新帝棺木放入景山宫，卫洪才得以消停下来。

在景山宫放一段时间，下一步就是大葬，而在这之前，他这个西部尉除了要注意国丧之礼，再无其他事情。

卫洪回到衙门，又见了李季英一趟，从中得知诸多内幕消息。

第一是吕子仁实力已更进一步，即便在武圣中都算得上天下前五，

第二是新帝之死与吕子仁脱不开关系。

第三是吕李之争要迎来结束，吕子仁有极大概率会笑到最后。

李季英的意思是，卫洪如果可以，最好近期离开京都。

一旦吕子仁完全掌控朝局，段硕一定会借势报复。

段睢死亡，段硕一直没有找麻烦，是因为朝中有人在牵制，而新帝一死，吕子仁已完全做到了只手遮天，李家甚至都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其他人。

这时候再留在京都，必定会面临大风险。

卫洪也觉得是这么个理，随即叫来周凝露和蔡岩二人商量。

“新帝驾崩，天下定会大乱，继续留在京都绝不是明智之举，还是跑吧，我回东山郡，毕竟那是我蔡家根基，你跟着周凝露回扬州，那里绝对安全。”蔡岩第一个发表看法。

周凝露点点头：“蔡岩说得对，如果李丞相真的倒了，京都就是吕子仁的大本营，你留在这儿太危险了，跟我回扬州吧。”

宿老拍了拍卫洪肩膀：“卫洪，这次听我一句劝，回扬州。”

卫洪点点头：“京都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这就上交奏折，辞官离京。”

“好，越早办越好。”

卫洪说干就干，当晚就写好奏折，上交吏部，随后他又去找了一趟皇甫盛，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

皇甫盛也是无比赞同。

“卫洪，你该走，这京都眼看着就要大乱，说不得要死多少人，有周凝露在，你去扬州定是无比安全。”

“那你们呢？不走吗？”卫洪问。

皇甫盛摇摇头：“家族危难，我要听从族内长辈安排，不能贸然离去。“

卫洪也不再劝说，这就是世家子弟的一大弊端，个人性命与家族命运紧密相连，很多时候不是想走就能走。

回到衙门。

卫洪一边等着辞官，一边刻苦练武。

他总觉得离京之旅不会太顺利，如果能突破到洗髓境，或许能多几分掌控命运的把握。

这一日下午，卫洪盘坐在房间里一块蒲团上，默默呼吸吐纳。

他能感受到一丝丝神魂之力在朝眉心处汇聚。

某一刻，卫洪骤然闭眼，眉心处睁开了第三只眼。

这只眼是虚幻的，旁人用肉眼看不到，但卫洪自己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它的存在。

一瞬间，卫洪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的主基调变成了黑白色。其中有各色光华流动。

卫洪带着一丝好奇来到大院，首先看到几个路过的差役，看不清他们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体轮廓，以及内里的一团火焰，有大有小，散发着微光，总体差距不大。

卫洪又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紫气流转，内里也有一团火焰，但亮度远远超过这几个捕头，犹如皓月与繁星。

“原来这就是灵曈看到的世界，这火焰应当就是人体内的神魂，光焰越闪耀，代表神魂越强。”

卫洪目光又忽然被远处一道强光吸引，他竟是看到一尊几十丈大佛端坐在天幕下，骤然散发着夺目光华。

抬头看，他竟是又看到有一条金龙在头顶天幕盘旋。

卫洪沉浸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只觉新奇无比。

忽然，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臭小子，胆子太大了，快关闭灵曈。”

卫洪当即闭上眉心灵曈，看到来人是宿老。

宿老没好气道：“有了灵曈万万不可随便用，什么都看容易害了你。

比如那龙华寺大佛，得亏是隔着远看了一眼，你要在寺庙大院敢这么看，定是死路一条。

在陌生地方也不能随意开启，万一有诡境，你看到会被第一时间拖进去。”

卫洪微微点头：“是我鲁莽了，只是第一次踏入洗髓境，蓦然看到这么一座神奇的世界，确实很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