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洪从一处园林花坛中走出，洪武王和李严的交谈声很低，但他五感过人，隔着大老远距离也听得一清二楚。

洪武王眼前一亮：“卫洪，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好了，这天下大事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我肩头，沉重得很，不过看到你，我却是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王爷辛苦了，看得出来，自从你来到京城，事务繁重至极，眉宇间的忧虑感一日不曾消散。”卫洪道。

“辛苦倒是其次，若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辛苦我也心甘情愿。现在云蒙寇边，十万火急，这一场战争如果输了，大周不存，山河破碎，不知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不知多少城池里要被草原骑兵掠夺一空，这事一日不解决，我便一日不得安宁。”洪武王叹息道。

“王爷，大军统筹调度，我帮不上，不过我向你承诺，就算乞鸿踏入通脉境，我也绝不允许他在凉地战场上作威作福。”卫洪沉声道，眼里闪烁着精亮光芒，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强烈的自信。

“卫洪，有你这样的武道奇才，是我大周之幸，这一战只要能赢，这天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洪武王道。

卫洪摇摇头：“上古时，妖族横行，人族暗弱，多少强大的武者为人族而战，保住了人族文明之火，代代传承，一直到中古，天地浩劫，妖族尽灭，人族大兴，这些人为人族做出了巨大贡献，并没有向任何人索要功劳，但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功劳被后人铭记，镌刻在石碑上，刻写在竹简上，成为了某一段史书的主人公，为后世亿万人景仰，这便是圣人。

卫洪德行或许比不上这些上古圣人，但愿意效仿他们的言行，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王爷不必给予我任何赏赐，只要天下太平，万民安康，这就是最大的赏赐。”

洪武王微微点头：“你说得对，世人都说你有古圣人之风，我看不假，反倒是我落了下乘，试图用财宝请你出手，实在是多此一举。

这一战如果真的能赢，我都会在天下各地为你建造祠堂，你为大周拦住了乞鸿这头暴君，值得天下百姓为你敬奉香火。”

“王爷要建祠堂，那就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英灵而建，倘若真得能赢，必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无数士兵、无数武者的功劳。”卫洪沉声道。

“好，你的想法比我更好，就为天下英雄而建。”洪武王说着，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伏龙圣僧身上，“伏龙圣僧，好久不见，上一次黄州大战后，你回大金刚寺闭关，到今日你我有几年没见面了，今日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大金刚寺有规定，僧人可以饮酒，但不可食肉。

伏龙圣僧在扬州住过一段时间，酷爱扬州美酒。

洪武王知道他不爱说话，又爱喝酒，来到京都，自然要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伏龙圣僧面无表情道：”王爷好意心领了，我想立刻去凉地战场，等战争结束再回来喝庆功酒。“

洪武王先是一愣，进而哈哈大笑：“好一个庆功酒！等你们回来，天下美酒，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凉地。”卫洪道。

“好。“

…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

卫洪和伏龙圣僧骑马前往凉地，随行者还有一队甲兵，每一位都身披重甲，统领者也是卫洪的熟人韩琦。

马蹄声疾，踩踏着大地不停抖动，一千多人迅速消失在官道尽头。

洪武王，李严以及诸多京城官员亲自送行，一直目送卫洪等人彻底远去。

李严感叹：“如果没有卫洪，这天下是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是啊，卫洪是我大周之幸，百姓之福，有通天武力，却以古圣人的言行品德约束自己，不为财帛美色动心，纵观几千年历史，武道天才不计其数，论天赋，论德行，卫洪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洪武王感叹。

”王爷说得对，我们也得加把劲，兵马未动，粮草也行，打仗就是在比拼国力，战争爆发，每日消耗的钱粮是个天文数字，后勤事务一定要做好，否则再强大的军队也会被打败。”李严又道。

…

数日后。

一行人已经进入沙州，目光所及都是黄沙戈壁，有几分荒凉，几分萧瑟。

多日奔波，人困马乏，众人在沙州一座小城，舒林城落脚，城内人马一听说是卫洪带人前来，当即调动全城人力物力，尽量满足卫洪等人的一切需求。

不过，卫洪也并没有苛求什么，只是让他们安排了一处庄园，作为临时落脚点。

这庄园位于舒林城北，名为白云山庄，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是一处难得的清静地。

“穿越沙州，再往北就是凉州，我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紧张氛围，这城里百姓都面有忧色，惶惶不安，官道上还能看到有百姓在南逃避祸，就连城内物价都在飞涨。”

山庄一处阁楼里，韩琦靠在窗边，目光透过窗户眺望着远处风景。

卫洪则端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洪武王送来的情报，一部分是关于凉地和云蒙的详细信息，比如有多少武圣，地理环境，兵力分布，一部分是凉地战争的最新进展。

卧龙关大战后，两军都损失惨重，短时间不会再爆发战争，这几天都是些小打小闹，所以卫洪能在此短暂休整，如果真是十万火急，那他只能丢下这些人，驾驭真气飞腾上天，以极快速度前往凉地。

一旁伏龙圣僧坐在椅子上，应和道：“历史上，曾有草原人杀入中州的记载，当真如野兽一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池一座连一座被夷为平地，遭受屠戮最严重的就是西北几大州，包括沙洲，那种恐惧刻在了百姓骨子里，南逃也是正常。“

卫洪看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手头的书信，起身道：“不错，想要缓解百姓心中的恐慌感，就要尽快打出一场大胜仗，今日休整一天，明天一大早就启程去凉州。”

…

凉州，大周西北之门户，再往北就是广袤的云蒙大草原。

自中古以来，草原人不知对中州发起过多少次战争，超过九成都被凉地大军阻挡了下来，

就算是和平时期，也经常有草原骑兵入凉地劫掠骚扰，这种环境下，凉地百姓被迫人人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