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远离营垒的方向飞腾了几十里，一直到听不到一点儿动静才落地。

萨尔兰还是难以相信卫洪的话，追问道：“你确定吗？苏赫巴特尔很厉害，他气血旺盛，比得上十头大象，你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杀了他？”

“他血气虽然旺盛，但神魂薄弱，已经被我打散，怎么？你不相信，看，这是他的脑袋！”

卫洪之前用黑布包着苏赫巴特尔的头颅，此刻抓着黑布砸在地上，其头颅滚落在地，双眼瞪得浑圆，死死盯着前方，满是遗憾与不甘。

萨尔兰发出一声尖叫：“啊！是他，没错，就是他，你真的杀了他！”

萨尔兰心里深受震撼，忽然一脚将苏赫巴特尔头颅踢飞，而后对着南方遥遥一拜，放声大哭，那个方向是有一个万人坑，里面埋着上万具尸体，都是萨尔图部落的战士，其中就有她的父亲，而凶手就是苏赫巴特尔。

卫洪在一旁默默等待萨尔兰发泄自己的情绪，虽然这一举动有一定危险，说不定会招来附近的游骑，但换位思考一下，背负血海深仇的敌人丧命，任何人都难以保持平静。

萨尔兰哭了一阵，抹了一把眼泪，情绪恢复了正常：”我们快走吧，苏赫巴特尔被刺杀，这在草原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定会有大量骑兵外出搜寻刺客，我们得尽快逃回白水关。”

“你也要跟我回去？”卫洪问。

“对，我熟悉草原上的一切，苏赫巴特尔虽然死了，但他只是乞鸿的一柄刀，乞鸿才是我真正的仇人，你实力很强大，我从未想过有人能在三招之内击杀苏赫巴特尔，这说明你的实力很可能比乞鸿更强大，我可以为你提供任何帮助，希望有一天你能杀了他，就像今天这样，将他的头颅丢在我面前。”萨尔兰咬牙道。

“你今年多大了？”卫洪忽然问，他从萨尔兰眼中看到了无尽的仇恨，这已经占据了萨尔兰每一处心灵空隙，这样的人活着一定非常累。

“十八岁。”萨尔兰道。

“你也是一位武道天才啊。”卫洪感叹，十八岁的换血境，绝对是武道天才。

”那当然。”萨尔兰得意地仰起头，但很快目光又变得黯淡，“有什么用呢？我们部落所有男人都被苏赫巴特尔杀光了，我的哥哥弟弟都死了，我保护不了任何人，如果我不是女人，我也不会砍掉脑袋，尸体丢进万人坑里被掩埋。”

卫洪叹了口气，心中对萨尔兰有一些同情，草原人并非都有罪，有罪的是那些仗着武力，肆意屠戮的强者。

十几岁少女就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这简直不可想象。

“我答应你，有一天我会将乞鸿的头颅放在你面前。”卫洪道，就算没有萨尔兰，他也会做这件事，他不希望大周百姓都体验一遍萨尔兰的痛苦，那就一定要将乞鸿这个残暴的草原雄主斩杀。

“谢谢你。”萨尔兰点头。

忽然，卫洪眯眼扫了一眼北方：“有一队骑兵冲过来了，我们快走！”

他带着萨尔兰飞腾上天，瞬息间消失在东方。

过了一会儿，一队骑马奔腾而过，总数上千，人人举着火把，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迅速远去，其行进方向刚好是苏赫巴特尔的营垒。

…

几个时辰后，天光大亮。

苏赫巴特尔的尸体前站着几个高大身影，每一位都散发着可怕气息。

营垒外，数万甲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天上有上千金鹰飞来飞去，那是草原人的眼睛，一旦发现敌情，这些飞鹰会立刻发出尖锐的鸣叫，警告地面上的主人，有敌人接近。

“梅尔兰，我再问一遍，刺客只有一人？”一位高大健壮，眼神锐利，长发束成马尾的青年目光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梅尔兰。

这青年也是九大部落首领之一，名为哈斯特，年轻时是一位草原游侠，拥有出神入化的箭术，能杀敌于几百里外，武力强大，距离通脉境武圣只差一步。

“我可以确定刺客只有一人，他是最顶尖的诡术高手，战斗爆发时，我陷入了幻境无法挣脱，等我恢复清醒，苏赫巴特尔大人已经毙命，有一个人飞腾上天，极速远去，全程不超过三息。”

“你在撒谎！三息诛杀苏赫巴特尔，就算是乞鸿大汗都做不到，除非是通脉境武圣出手！”旁边一位身材矮壮，身体长棍，满脸胡须的男子怒目圆睁，声音洪亮，死死盯着梅尔兰。

他的名字叫图布申，意思是闪耀雷霆，也是九大部落首领之一。

梅尔兰脸色苍白：“我怎敢欺瞒三位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如果您不信，可以询问哈鲁他们三人。”

哈鲁就跪在梅尔兰旁边，他也是苏赫巴特尔四大千户之一，是个皮肤黝黑，背着一面大斧的男人。

“图布申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梅尔兰没有撒谎。”

“咳咳，我相信他们说得话是真的，现场都没有遭受破坏，说明战斗就是一面倒的碾压，刺客的实力深不可测，远在苏赫巴特尔之上，很可能和乞鸿大汗不分上下，接下来我们都要万分小心，不可随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否则就算在大营中也不一定安全。“这一次说话的是一位眼神深邃的老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身材佝偻，手里握着一柄木质拐杖，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

其名为萨玛，有草原第一智者的美名，是乞鸿身旁第一智囊，也是云蒙诡术第一人，更是这支大军的最高统帅。

图布申冷哼：”苏赫巴特尔这个蠢货，狂妄自大，从草原各地搜罗美女，暴露了自己位置，他蔑视大周武者，以为没人能杀得了他，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咎由自取。”

“图布申！这时候你还在说风凉话，我知道你和苏赫巴特尔有仇怨，但现在大周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乞鸿大汗有严令，不允许我们内斗，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哈斯特目光盯着图布申。

图布申不再多言，一旁萨玛缓声道：“哈斯特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谁是刺客，我心中有一些猜测，最有可能的是大周武道第一人卫洪。

我听闻此人心怀大义，忧国忧民，我云蒙要灭大周，此人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能在万军丛中刺杀苏赫巴特尔，也就有能力刺杀你我三人中任何一位，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力范围，我会立刻写信向乞鸿大汗请示，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像苏赫巴特尔这般，随意泄露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