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欢此时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原因是中午的训练效果不错，大家花了一中午的时间，终于开始有跑位意识了，不会所有人什么都不想，蒙着头就往篮筐底下冲。

这很重要，有了这个意识，大家该站底线站底线，看到队友一侧单打，就把对手往另一侧带，能做到这些了，李乘欢才可以靠强大的个人能力带他们赢。

当然，其他人对他的崇拜则是意外的收获，他本身并不在意这个，但可以在安排一些跑位的时候让自己的话更好用，还是挺不错的。

至于对手的强弱，他没有考虑过。

毕竟是文化重点班，再厉害也有限，不可能比之前打两县联赛总决赛的时候遇到的对手更强嘛。

在那种比赛尚可砍瓜砌菜，这种程度的话，那基本上应当是降维打击的水准了。

他站在篮下拿着球轻轻地喂篮筐，练习手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快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裴元照深一口气。

刚才，他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李乘欢。

还是这样的场景……

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乘欢！”

裴元照站在距离李乘欢还有几米的地方喊了一声。

李乘欢一直没有回头，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有一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了，下一刻表情有些疑惑地转了过来。

裴元照就那么静静地站原地，眯着眼睛看着他。

李乘欢微微一怔……

咦，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叫什么来着？

裴元照攥紧的拳头轻轻松开，嘴角微微上扬，看到李乘欢此时错愕的表情时，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了他一点来自东海市的震撼。

呵呵，的确是，吓了他一跳啊。

裴元照的心情并不平静，但是却刻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松弛下来，故作轻松地说：“呵呵……好久不见。”

李乘欢眨眨眼，“嗯，好久不见。”

他还在努力回想对方的名字，明明很熟悉，怎么还想不起来了？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吗，难到最近下降了？嗯……圆周率的第100位是……不对啊，还是记得牢的嘛。

裴元照有些感慨地笑笑，“你……到这个学校来了？”

李乘欢点点头：“是啊。”

“也对，听说这个学校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配得上你。”

“呃……”

李乘欢的同学并不认识裴元照，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什么叫，李乘欢配得上这个学校？他们当然不认为是李乘欢的问题，那肯定是对方的问题，这人谁啊？

裴元照上下打量李乘欢，说：“你又高了。”

李乘欢点点头，“一点吧，差不多定型了。”

裴元照沉默了一下，因为他此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设想过很多种再见的场景，但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一次成了对手。

啊……对啊，我们又成了对手。

裴元照认真地说：“你是九班的？我们又成对手了！”

李乘欢眼前一亮，终于想起来这哥们儿的名字了，裴元照嘛。

“加油。”李乘欢礼貌性的鼓劲。

但裴元照的热血却开始沸腾起来了。

他深深地望了李乘欢一眼，转身离去。

等裴元照走开，李乘欢旁边一个男生问他：“李乘欢，那人谁啊？说话奇奇怪怪的。”

李乘欢哈哈一笑，想了想，“嗯……一个挺有趣的同学吧。”

“同学？”

“哈哈……怎么说呢，以前初中认识，说话有点喜欢学动画片……”

“哦，中二？”

裴元照走到场边，杨凯开始跟他说接下来的跑位重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想了一阵，裴元照转过对杨凯说：“待会儿多给我传球。”

杨凯：“？”

不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杨凯原本已经想好了今天要怎么表现，怎么在这个学校撩妹，怎么突然对方就要跟自己说争夺球权了？

杨凯咳嗽一声，“你……你要认真打啊？”

裴元照理所当然地说：“不仅要打，而且必须赢！”

“呵呵……呵呵……”

杨凯微微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抬头望向天空。

……

比赛开始了。

裴元照一拿到球就在李乘欢面前开始秀起了操作。

大开大合的控球，积极带动李乘欢的防守，突破进去，却被李乘欢追上去一个大帽。

痛快！

裴元照虽然上篮失败，但是脸上反而出现了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

久违的激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对很多事情没有了那种期望做到最好的冲动。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为此感到痛苦。

他不喜欢这样的人生。

而从被这个球给盖帽以后，他感到内心的某个地方又一次被点燃了。

我要……打赢他！

这一场比赛本身没有什么可说道的，九班这边如李乘欢所预料的那样，成了他的个人秀场。

没有上过场打比赛的人不会理解那种状态，整个人都是懵的，需要大量的比赛才能逐渐让人清明过来，第一场比赛就能在场上清醒无比的人，那一定是极有天赋的人。

九班的男生们很无助，紧张，无比紧张，一紧张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在这个时候李乘欢会拿球告诉他们，落位啊，跑位啊，他们还没有忘记中午的练习，在这种懵逼的时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就照做去了，不谈任何条件。

然后，就站在该站在的位置上，时不时看李乘欢一个人在对手的篮筐下面七进七出。

太强了！

偶尔李乘欢会传球出来，同时喊一声：“投！”

接到球的懵逼小伙儿，照着投就是了。

偶尔还能进。

恍恍惚惚地打球，不知不觉，就和李乘欢一起得了五六十分。

场边的拉拉队一直在加油，莺莺燕燕，嘻嘻哈哈。

球场上的男生们很高兴，比赛嘛，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听指挥就行。

李乘欢也谈不上多累，但打得很是畅快。

而一班那边则有些懵逼了。

不是，九班怎么那么厉害？

周小龙好几次单防李乘欢，被秀得找不到北，但他觉得自己有价值，至少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抱着这样的想法，下半场不到就累成了狗，再一看李乘欢，似乎都没怎么喘气，再看看比分，对方还领先3分，差点没把他气死。

杨凯看看裴元照，悠悠叹了口气。

“那个李乘欢……你认识？”

裴元照点点头，这一场比赛虽然大概率输了，但他心情还是很好。

李乘欢又变强了。

篮球上，似乎已经让自己追不上了，但他还是心情很好。

裴元照说：“他，就是教会我说运气的那个人。”

“运气？”杨凯没听懂什么意思。

裴元照笑了笑，比赛结束后，过去跟李乘欢打招呼。

“打得不错啊。”裴元照说。

李乘欢看看他，说：“还行吧。”

裴元照心头有些不满，这个时候，你应该说，运气运气，这样才圆满。

逼死个强迫症。

裴元照就说：“你怎么不说运气了？”

李乘欢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运气，毕竟当年随口一说，又不是什么经大脑的话，他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就一脸古怪地说：“为什么要说运气？”

应该，是实力吧……

裴元照的笑容就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