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以后，吴现还在持续懵逼中。

对不起？

啊不对……

发生什么了？

妹妹为什么会说对不起？

相比于吴玥对不起的内容，他更为不解的是妹妹会说对不起这件事的事情本身。

吴玥是被宠大的。

吴现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不怎么好的，但他只是嚣张，自傲，偶尔的情绪不稳定，但并不是没有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自然是知道妹妹有时候的一些性格是不对的。

当然，意识到她对不对，和会不会去纠正它是两码事。

比如妹妹从来不可能跟别人道歉，不会承认自己错了这件事，有时候吴现也会有些无奈，但是他不会强迫妹妹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如果一定是妹妹的错，那也是这个世界先错了。

而今天妹妹却特意打了这个电话，跟自己说对不起？

发生什么了？

回过神以后，吴现忍不住问又给林林把电话拨了过去，想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林很懵，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没有什么异常呀。

吴现就越发感到疑惑，但是不至于猜测是林林将吴玥怎么了，又对妹妹一番追问，弄得吴玥很难为情地对他说：“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我……我就是……觉得，不该跟你发脾气……”

挂断电话后，吴现还没有回过神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

吴现此时才忽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么柔软过。

……

轮到霞宝了。

她倒是不怎么紧张，但是在候场的时候还是偷偷看了一眼哥哥和旁边的林林老师，心里想着，这一次还是要努力拿到比赛名次。

比赛的过程和往常一样，她开始全神贯注演奏以后，就暂时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一曲完毕，她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台下的评委打分。

十分制，给了她9.5分，这是一个挺高的分数了，但还不够高，在已经登台的选手中，仅仅排到第三名。

一时间，霞宝莫名意识到自己大概拿不到奖了。

虽然，她知道哥哥不会责怪自己，也不会因此失望，但她还是有些难过，因为哥哥也不会因此而高兴了。

果然，下一个登台的是吴玥，她的得分更高，得到了9.7分，直接排在第一。

而霞宝自然就被挤出了前三。

霞宝比赛结束以后，便回到了李乘欢身边，有些不太开心。

李乘欢摸摸她的脑袋，说：“霞宝，怎么啦？不开心吗？”

霞宝微微叹了口气，说：“哥哥，我好像是第四名了。”

李乘欢点点头，很是高兴地说：“霞宝，你真棒！你的数学进步了呀，这都算出来，你得第四了！”

霞宝表情一怔：“……”

李乘欢哈哈大笑，随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哥哥很高兴，因为霞宝想要进步，想要拿到比赛的名次，哥哥当然不希望霞宝做不开心的事，但是看到霞宝这么有干劲，哥哥会很高兴。”

霞宝听到哥哥说自己很高兴，也就跟着高兴起来，说：“哥哥，你高兴，我也跟着高兴。”

李乘欢又摇了摇头，“霞宝，还有一点，你要多为你自己高兴，不要因为哥哥高兴，就跟着高兴。”

霞宝想了想，却说：“啊？哥哥，我……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嘛，如果我不开心，你也不会开心吧？所以，我希望哥哥可以高兴。”

李乘欢有些意外地看看霞宝，他倒是没有想到，一向他说什么，她就怎么想的霞宝，竟然开始逐渐有了自己的思考，这让他感到兴奋，无论霞宝的想法对还是不对，开始独立地思考问题，是一件好事。

李乘欢摸摸霞宝的脑袋，笑而不语，又开始讲起来之前讲给霞宝的那个老掉牙的冷笑话，“小朋友，我想问个路，这里是哪里呀？”

霞宝眼睛一下子就笑成了一弯月牙，“这里是我的脑袋啊……”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旁边的林林看着李乘欢和霞宝有趣的对话，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比赛的结果，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李乘欢知道，在霞宝接下来很长很长的成长过程中，类似于今天这样的比赛，还会遇到很多很多，而那一个个比赛的结果，或许要不了多久于她自己而言都会变得不重要了，但是每一次相关的成长烙印，无论多久，都随着年岁增长，不断延伸到正确的方向上去。

而李乘欢觉得幸运，每一次他都是见证者。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节点，但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

暑假结束以后，明显就变得忙碌起来了。

高二一下子就更高一不是同一个节奏频率了。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分科。

文科，理科，经过了一整年的学习，认知，筛选，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自己，大抵都对未来的方向有了一个明确的选择。

高一一整年，无论是月考还是期中期末考试，都只有语数外三科，而进入高二以后，分科了，考试的科目也变得多起来，排名或许又会迎来一次大洗牌。

市二中会根据每个班选择文理的人数，确定出班级的文理科属性，再通过转班的方式，将对应的学生调入对应的班级。

拿九班来说，一共有四十个学生，假如有三十个人选择了文科，那么九班就自然而然划为文科班，在尽量不改变原由老师配置的情况下，配齐文科老师，再将其余十名学生转到理科班上去，从别的班转入选择文科的学生补齐数量。

当然，这个过程也会涉及到排名的问题，九班是重点班，这一点不会改变。

开学的第一天，每个学生都填写了分科志愿书。

而九班收这个材料的是颜欢。

她抱着那一摞材料，迟疑了良久，在就要到办公室的转角时，停下脚步，随后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在志愿书里翻了一阵。

李乘欢……她沉默地望到志愿一栏……

文科。

她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自己选择的也是文科。

随后，她又翻到了李雪的志愿书。

片刻后，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李雪选择的是理科。

颜欢意识到，李乘欢和李雪的同桌缘分，终究是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