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逐渐到了尾声，偶尔阳光大一点，天气也会变得有些炎热起来了，但气温刚刚有些提高，又会突然地降一两场绵绵的雨，把刚要冒头的温度给浇下去了，日子便在这样气温起伏的节奏里慢慢过去。

篮球训练便在这样的氛围里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明确的方向，自己要做什么，要做到哪种程度，为什么要这样做。

相处的时间久了，高雷便越发地感受到了那李乘欢家伙的与众不同。

他是有方向的，他知道自己要朝哪个方向去，去到哪个位置。

日子久了，自然也会影响到他。

他也开始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慢慢地这种思考便会代入到其他人的视角上去……有了对比。

能够感受得到，大多数人还是小孩子的心态，打篮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喜欢的事情，热血的事情，这里面有兄弟，有激情，很酷……却未曾将这件事与未来的路有所联系。

走一步看一步。

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状态……或者说，走一步都未必会看一步。

相比之下，李乘欢显得是那般的成熟。

高雷觉得成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然而没有人能够给他那般的感受，以前误认为有的瞬间……譬如说还小的时候，高年级的学生抽支烟，骂两句脏话。

李乘欢是真正的成熟，不必用太多动作或者语言上标志性的展示自己，他平平淡淡地做一些事，专注而充满了力量。

那才是成熟啊。

自己是幸运的。

李乘欢的思维方式，认知事物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

而他刚好能够感知道这种潜移默化。

李乘欢偶尔不经意地提起这个比赛对于他本人来说意义不大，但是或许对球队里的其他人是重要的人生分岔路……虽然目前未可知分叉得了多远，但总不会太差……毕竟有路已经很难得了。

高雷的训练便更加卖力了起来。

随着比赛时间的临近，似乎连球馆里篮球拍击地面的频率都快了许多……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严主任如此想着。

他如约来守了这帮小小子们一段时间。

一开始的想法倒是没有太过复杂，那天李乘欢说得诚恳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有一些隐忧的，毕竟体育生的刻板印象就是不够安分。

没有了教练的约束，弄点幺蛾子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才痛快地答应下来了。

但是来了这里以后，倒是发现了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不安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预兆显现。

意外的事情也有。

上次去阿美比赛，那个李乘欢当了一段时间的球队队长，后来则是名为高雷的代理，这一次自己来了以后，李乘欢时常借着自己的名义发号施令……或者说，制定一些规则，比如说，严主任让我们来了先做训练这个，再训练那个什么什么的。

每次也不好拆台，说实话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这种狐假虎威，还必须硬接，不能拆穿，好在倒是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也就默认了。

这是暗地里的，后来逐渐往明面上也发展了一些。

某一天李乘欢找到他，说帮忙惩罚两个学生球员，似乎是因为惯性迟到的问题，希望严厉一点。

严主任这段时间也发现了，李乘欢和高雷是真心想赢的，那种眼底深处的渴望，以及明面上的态度，比起其他人实在过于耀眼，所以原则上，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这一天他有心想逗逗李乘欢，便故意板起脸说：“你觉得我是你的枪吗？”

李乘欢明显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竟然露出了生气的神色，严肃地说：“严主任，你是这样想我的？”

李乘欢的态度让严主任愣了愣，这小子的态度这般严厉，着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片刻后竟然让他产生惭愧的感觉。

这小子……也是个很正直的人啊。

只有心里没有私心，没有黑暗的人，才能表达最为凛冽的呵斥，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而李乘欢如此直接地问，大抵是因为他内心的那份坦荡。

而所谓的“拿自己当枪使”这件事，双方都是清楚的，无非是，自己有一个更为适合的身份罢了，这样一对比，倒像是自己太没格局。

严主任笑了笑，没好气地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么？”

李乘欢哼了一声，却像是赌气一般地没有说话了。

严主任哭笑不得，这才端着脸说了两句安慰的话，算是承认了自己的不是，李乘欢倒也没有继续让人下不来台，这件事就如此过去了。

哼，这小子，还挺有个性的。

严主任不知道的是，李乘欢在走的时候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幸好，自己赌对了。

哼，严主任，果然要这样安排的。

两人都得到了内心想要的东西。

在严主任每日严格地看守下，球队的训练严肃且规范，比赛的日子也逐渐临近。

气温终于升高到了足以支撑平时穿短袖的状态了。

霞宝又可以穿上心心念念的裙子，她喜欢那条穿上像公主一样好看的白色裙子，只是今年似乎短了一些……明明去年小腿还不会露在外面那么多呢，哥哥说是自己长高了一些，她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

有一段时间很盼望长高，但是时间慢慢地过，却像是怎么也长不高，自己还是要仰着头看哥哥妈妈，次数多了，也就长高的夸奖没什么感觉了……不过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裙子是变得更好看了。

换上白裙子的第二天，吴玥就表示也要买一条跟她的裙子一样的裙子，这个裙子是哪里买的？霞宝就告诉她，是哥哥买的，我回去问问他。

对于霞宝和李乘欢来说，依旧是琐碎的生活，温馨的日子，糊涂忙碌中又蕴藏着些许目的性，于是老妈的突然病倒就变得那般的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