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
“快!别再摇橹了!”
“赶紧跟我一起拿上手抛网,抓墨鱼,免得把这些好不容易才吸引来的墨鱼给吓跑了,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林父一边说,一边麻利的转身,找出两张手抛网,随手将其中一张扔给听到他的话之后,放下船撸的林耀东。
然后,林父站在小木船的右侧,简单而又迅速的整理好手抛网,瞅准不远处那片被他们所乘坐的小木船靠近的动静而被吓得喷墨的墨鱼所染黑的那片海面,往后摆网,蓄力,扔了出去。
手抛网刚落入被染黑的海水里,林父就赶紧抓着网绳,开始收网。
看到因为自己收网,而不断靠近小木船的手抛网里,有几抹若隐若现的白影,知道网到墨鱼了的林父,情不自禁的咧开了嘴,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收网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见老头子已经抛了一网了,林耀东连忙拿上老头子之前扔给自己的那张手抛网,站到小木船的左侧,对着左侧的海面开始下网。
父子俩心照不宣的非常默契的一左一右的用手抛网抓起了墨鱼。
过一会,林耀东就会放下手里的手抛网,回到船尾,摇着船撸,让小木船换个位置,好让他跟林父可以继续用手抛网抓墨鱼。
就这样,林父、林耀东父子俩,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一般,围绕着被他们父子俩放下了最多树枝的鲍鱼岛礁这一面,往海里抛了一网又一网,直到连续抛了三网都抓不起来一只墨鱼,林父这才舍得停手。
“行了,东子,不用再撒网了,这些树枝吸引来的墨鱼,要么被我们抓完了,要么就是已经跑掉了,继续下网,只会白费力气。”
“我们休息一会,整理一下刚才撒网抓到的那些墨鱼,再去水草那一面看看。”
“这次,咱们靠近的时候,得慢一点,一边撒网一边靠过去,免得又把好不容易才吸引来的墨鱼给吓跑了不少!”
林父抬起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之前他跟小儿子因为着急着撒网,而随意扔在船上,堆成一堆的墨鱼,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墨鱼汛还没到旺发的时候,他跟小儿子就能抓到这么多的墨鱼,他跟小儿子昨天着急忙慌的带着树枝、竹枝出海来放,还真的是放对了啊!
“嗯!”
之前光顾着撒网,只要看到网里有墨鱼,就根本不知道累是什么,现在,停下来了,林耀东这才感觉到一股疲惫涌上心头。
只不过,看着船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墨鱼,林耀东却一点都不觉得累,把手抛网放到一旁,笑眯眯的跟林父一起把这些墨鱼给扔到竹筐里。
看着很快就快将竹筐装满,应该有个上百斤左右的墨鱼。
这大半筐的墨鱼,怎么都能卖个三、四十块!
现在,他跟林父才出海了多久,就赚到了平时需要出海三、四天,甚至是更多时间,才能赚到的钱。
这种累活,林耀东巴不得自己天天出海都能遇到,巴不得自己天天都这么累!
此时此刻,第一次参与到鱼汛当中并且有所收获的林耀东,这才明白,林父、林大哥他们以及村里人,得知今年墨鱼汛又回来了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
因为,鱼汛真的是大海对勤劳的渔民的一种奖励,能让渔民们一下就赚到平时需要好多天才能赚到的钱!
只可惜,后世,这种大海对渔民的奖励,早就已经被丝毫不懂得节制的渔民们给硬生生的弄的消失,变成传说了。
“爸,我现在摇橹去水草那一面咯!”
林耀东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后,走到船尾,握住船撸,让小木船往右驶往鲍鱼岛礁背面长有水草的那一面。
现在,先赶紧抓墨鱼赚钱,多愁善感的事,等抓完墨鱼回村里卖完钱再说!
“嗯!”
“你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虽然放树枝没有我们早,但是,我们这么一会就能抓到这么多的墨鱼,他们怎么都能抓到一点。”
“反正,肯定比村里那些现在才出海往海里扔树枝吸引墨鱼的人强的多!”
“东子,难怪村里人都说你机灵,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反应快啊!”
林父一边手里抓着整理好的手抛网,做好了准备,只要小儿子摇橹靠近鲍鱼岛礁水草那一面,就立刻往海里撒网,好尽量少跑掉两只被吸引来的墨鱼,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大半筐墨鱼,情不自禁的夸起了小儿子。
即使林父平时不怎么夸林耀东,免得林耀东翘尾巴或者是又变回之前那样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但是,这一次,林父也不得不承认,林耀东真的是做的非常的棒。
不只是让他与林耀东在这次的墨鱼汛中,抢在了所有人之前,抓到了第一批算是大量的墨鱼,甚至是还让另外三个儿子以及马大舅、马二舅、林宗宝这样的亲戚,也能跟着一起占到便宜。
这件事情做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毕竟,不管能占多少便宜,能比村里人多赚多少,那也是赚啊!
所以,即使林父再怎么想压一压小儿子,免得小儿子翘尾巴,那也不得不开口夸两句小儿子。
“欸!”
“爸,村里人主要说的,其实是你!”
“你机灵,才连带着我们全家都机灵的!”
在林耀东看来,村里人说他们林家人机灵,不管是之前那会真心感谢他们发现了今年墨鱼汛又回来了这件事情,甚至是还“无私”的告诉了全村人那会儿,还是现在眼红他们抢先一步出海把树枝给放了,说话各种阴阳怪气这会儿,那都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这样的评价,林耀东根本不想要。
这种评价、这种风头,还是让“墨鱼汛专家”老头子一个人来承担吧,谁让他才是整个林家唯一的大家长呢!
“就你废话多!还不赶紧摇橹!”
见自己好不容易因为小儿子这次做的事实在是太漂亮了,想要夸一下小儿子,结果,小儿子不仅不领情,反倒是还跟自己说起了怪话。
顿时,林父就无语的翻起了白眼。
“爸,你先跟我聊天的,你跟我聊天,我还能不理你吗?”
“要是我不理你,你不是更有话说了吗?”
“再说了,你自己说的啊,让我慢点摇橹,慢点靠近,免得把好不容易吸引来的墨鱼又给吓跑了的,你现在又……”
“闭嘴!”
“赶紧撒网!别把墨鱼给吵走了!”
见林耀东嘴巴叭叭叭说个不停,听得林父头疼,而且,林父也知道自己根本就说不过林耀东,只能黑着脸,让林耀东闭嘴,然后,赶紧把手里拿着的手抛网扔到海里,免得林耀东还要继续往下说。
看到林父撒网了,现在只想着抓墨鱼赚钱的林耀东,也不说话了,连忙拿上手抛网,来到林父旁边,继续一左一右的撒网。
一会之后,小木船上就又多了一筐差不多把竹筐装满的墨鱼,林耀东把两筐墨鱼都拎起来,感受了一下,开口说道:
“也不知道是水草吸引要靠山产卵的墨鱼的效果比树枝好一点,还是,这一次我们靠近的时候有特别注意,没怎么惊动被吸引来墨鱼,估计没放跑几只墨鱼,水草这面抓到的墨鱼,倒是比之前树枝那面抓到的墨鱼,要多一点!”
“你也不看看,我们之前在那一面放了多少的树枝!”
“这一面有水草,不仅省了不少我们砍树枝、修理树枝的时间,甚至,我们撒网的时候,也可以更轻松一点,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把放下去的树枝给网上来。”
“图省事一点,接下来几天,我们来收水草这一面的墨鱼的时候,甚至是可以直接下网,让跑掉的墨鱼更少!”
林父瞥了一眼说话的小儿子,淡淡的说出水草的优势。
正是因为鲍鱼岛礁有一面长有不少的水草,林父才选中鲍鱼岛礁的。
“哦!”
“这倒也是!”
听到林父说的话,林耀东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水草这一面还有这种优势。
“你要跟我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好好学!好好看!不然,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海!”
看着恍然大悟的小儿子,林父走到小儿子身旁,伸出右手,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瞬间,林耀东就无语的抽起了嘴角。
林耀东可以保证,现在,林父对他说这番话,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他之前把村里人给老头子的“机灵”评价,还给了老头子吗?
老头子至于这么小心眼、这么记仇嘛?
逮着机会就要报复回来!
……
“你休息一下,换我来摇橹吧!”
“我们回去树枝那一面,趁着天现在开始亮了,看看要不要整理一下那些树枝,免得我们之前着急着撒网,不小心把树枝给弄乱了,要是不整理一下,让树枝都凑一块的话,这些树枝很容易会被海浪冲走的。”
“到时候,可就影响到咱们抓墨鱼赚钱了!”
“而且,待会,我们还得去你之前放竹枝哪一个角落看看!”
“之前就没有人用过竹枝吸引墨鱼,东子,你扔这些竹枝,肯定是白忙活一场!”
“今天,我们尽量早点回去,再去后山砍点树枝,等明天凌晨出海的时候,把你扔的那些没用的竹枝赶紧收回来,把树枝给放下去。”
“虽然,那片就是个角落,放树枝下去,估计也吸引不了多少墨鱼,但是,只要能多吸引到两只墨鱼,那也能多赚点钱啊!”
“也不知道,村里人跑去后山砍了差不多整整两天树枝,现在,后山哪里,还有没有树枝给我们砍呢!”
“我估计,即使是有,那也要往山顶跑,或者是,得去比较危险的地方了……”
林父看到林耀东那副十分无语的样子,知道小儿子这是反应过来了,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就是在故意报复、恶心小儿子之前疯狂暗示自己运气差、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海的事。
于是,为了不让小心眼的小儿子报复回来,林父连忙就开口说起了正事。
林父一边走到船尾,握住船撸,让小木船绕着鲍鱼岛礁返回他跟林耀东一开始撒网抓墨鱼的那一面,一边碎碎念的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眼看树枝、水草吸引墨鱼的效果都不错,这就让本来就嫌弃林耀东之前从后山带回来,甚至还要特意带出海来放的那些竹枝的林父,对这些竹枝,那就更加嫌弃了。
甚至,要不是那些竹枝就只占了鲍鱼岛礁一个很小的角落,而且,还远离水草、树枝这两面,应该不会对水草、树枝这两面吸引墨鱼的效果造成什么影响的话……
林父都想现在就带着小儿子返程回村,继续去后山砍树枝,把那些竹枝给替换了。
反正,他跟小儿子今天出海已经抓了差不多两大竹筐的墨鱼,也能卖不少钱了。
鲍鱼岛礁水草、树枝这两面,想要再吸引到不少可以让他们父子俩撒网抓的墨鱼,需要一段时间酝酿才行。
而且,因为现在还没有到墨鱼汛真正旺发的时候,
天,马上也要亮了,
那基本上就是要等到明天凌晨他跟小儿子出海那会儿,才能再次吸引到足够让他们父子俩不停撒网的墨鱼了。
毕竟,天亮了之后,墨鱼就不怎么活跃了,直到墨鱼汛快旺发或者彻底旺发了,墨鱼才会白天也依然受到水草、树枝等的吸引,继续靠山产卵!
只不过,现在就带着林耀东返程回村这件事,林父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就为了替换那点没有多大影响的竹枝,就这么早带着小儿子回去,想想,林父就忍不住觉得亏得厉害。
所以,还是继续留在海上下网吧!
之前,他跟小儿子出海,下网也是能抓到一点墨鱼的,这也是钱!
而且,下两网之后,还能再摇橹过来鲍鱼岛礁这边,看看放下去的树枝以及水草有没有吸引到墨鱼,有的话,就顺便抓走,再回去下网。
想想,林父就忍不住觉得自己对后续的安排有点完美,情不自禁的咧开嘴,让那张常年出海饱经风霜的老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爸,等回去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去后山再砍点树枝回来,明天凌晨咱俩一起出海的时候,再把那些竹枝给替换了就好!”
虽然,林耀东觉得林父说着说着,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对于林父的安排,林耀东还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毕竟,林耀东之前之所以会把那些竹枝给带出海,仅仅只是觉得,这砍都砍回来了,甚至是都处理好了,不带出海来放,只能拿去烧火做饭,估计还会被林母、沈幼楚嫌弃不好用,属实是有点浪费而已,并非对这些竹枝有什么执念。
要是这些竹枝被扔到海里,实在是没有什么效果,吸引不到什么墨鱼的话,那肯定是要赶紧换成树枝的。
没办法,谁让树枝是真能吸引到墨鱼,而且,还不少,这可都是钱!
当然,再去一次后山,砍点树枝回来把这些竹枝给替换了这件事情,林耀东觉得,那就不需要林父出马了。
毕竟,即使待会他跟林父刻意早点回去,等到了村里的码头,卖完墨鱼,估计也快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而且,就像是林父碎碎念的那样,村里人跑到后山砍了差不多整整两天树枝,剩下还有树枝可以砍的地方,要么就比较高,要么就比较危险。
老头子的年纪大了,没必要天黑还要带着老头子往这种容易出事的地方跑!
这种小事,还是让年轻力壮的他来做就好!
“嗯!”
听见林耀东说的话,林父知道林耀东这是关心自己,嘴角情不自禁的再往上扬了扬,老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
随后,林父、林耀东父子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被他们扔到海里的树枝,好尽可能的减少这些树枝被海浪给冲走的可能性。
然后,林耀东这才慢悠悠的摇着船撸,让小木船驶往被他放了所有的竹枝和竹子的那个角落。
现在,他与林父基本上算是把需要做的正事都给做完了,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休息休息了!
然而,等小木船刚靠近林耀东放有竹枝、竹子的那个角落,林耀东就愣住了,直接就放下了手里握住的船撸,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海面。
不只是林耀东是这样,林父也是这样。
此时此刻,父子二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居然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铺了一层白色的东西。
这层白色的东西,林父与林耀东都非常眼熟。
因为,他们两个的脚边正放着两大筐这东西!
“咕嘟!”
“爸,这些……应该都是墨鱼吧?”
林耀东看着不远处那些在越来越亮的天光下,让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墨鱼,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看呆了的林父,轻声说道。
“别废话!”
“赶紧摇橹,把船靠过去撒网!”
听到林耀东说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的林父,连忙推了一把林耀东,让林耀东赶紧回去摇橹,而他直接弯腰翻找起之前被他认为接下来一时半会再也用不到,而整理好并且收了起来的两张手抛网。
然后,再一次将其中一张手抛网扔给小儿子,而自己则是拿着一张手抛网,熟练的站到了小木船的右侧,对准铺在海面上的墨鱼抛了过去。
而林耀东也是赶紧摇完橹,就拎着手抛网走了过来。
父子俩一声不吭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的撒起了网。
没一会,海面上由白色的墨鱼铺成的那层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林父、林耀东所在的小木船上,则是又多了满满的两大筐墨鱼,以及,因为林父、林耀东着急着抓墨鱼,免得铺在海面上的墨鱼反应过来跑掉,而不小心捞上来的十多丛竹枝。
为了尽快将这些不小心捞上来的竹枝丛手抛网上解下来,免得影响到抓墨鱼,当时,林父、林耀东根本就没有解,而是直接就十分粗暴的把竹枝丛手抛网上扯了下来,导致两张手抛网上都多了几个大洞,需要带回家让林母、沈幼楚她们帮忙补补,才能继续用了。
此时,因为抓了那么多墨鱼,导致老脸彻底被墨鱼的墨汁给喷黑了的林父,并没有因为又多抓了两大筐的墨鱼而高兴,
而是正蹲在被他和林耀东不小心捞上来的那些竹枝面前,呆呆的看着这些竹枝上面挂的满满当当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墨鱼卵。
……
此时此刻,林父看着竹枝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墨鱼卵,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为什么啊?!
竹枝上面挂满了墨鱼卵,足以证明,之前那些在海面上铺了一层,林父、林耀东急急忙忙撒下手抛网都能抓到慢慢两大筐的墨鱼,全部都是这些被林父嫌弃、被林耀东顺便带出海扔的竹枝给吸引来的!
别看仅仅只是抓了两大筐墨鱼而已,也没有比之前多抓多少。
但是,关键是,之前那差不多装满两竹筐的墨鱼,那是林耀东、林父在水草、树枝那两面抓的!
这两面的地方,可远比仅仅只是占了一个远离鲍鱼岛礁水草那一面的角落的地方大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大了十倍!
结果,地方多了这么多的水草、树枝这两面吸引来的墨鱼,居然还没有就占了一个角落的竹枝吸引的多!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懵!
“爸,怎么说,咱们待会回去卖完墨鱼之后,还要去后山砍树枝,把这些竹枝给替换了吗?”
同样根据竹枝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墨鱼卵,推断出,现在,自己与老头子抓到的这装的满满当当两个大竹筐的墨鱼,都是被自己本着砍都砍了、弄都弄了、不好浪费的原则,顺便就给带出海里的这些竹枝给吸引过来的,林耀东忍不住也蹲了下来,凑到林父的身边,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不是!”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要是竹枝比树枝、水草更能吸引墨鱼的话,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有人用竹枝代替树枝吸引墨鱼啊!”
听到小儿子这番赤果果的调侃自己的话,林父本就被墨鱼的墨汁给喷黑的老脸,又黑了两分。
只不过,现在,林父并没有心情跟调侃自己的小儿子纠结,而是转过头,看着小儿子,一脸不解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别的地方用的是竹枝,只是,距离我们比较远,我们这边才没有听说?”
“然后,因为我们这边一直都是用的树枝吸引墨鱼,大家都习惯了,而且,把树枝扔到海里吸引墨鱼的效果挺不错的,大家就懒得改、懒得尝试了。”
“甚至,指不定,偶尔听说别的地方用的是竹枝,我们这边还会忍不住嘲笑对方笨,所以,久而久之,用树枝来吸引墨鱼汛中的墨鱼,就变成了我们这边的习惯?”
看着一脸不解的老头子,同样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想浪费,顺便带出海的竹枝,扔到海里面之后,吸引墨鱼的效果居然能够这么好的林耀东,认真想了想,轻声说道。
林耀东觉得,要是竹枝吸引墨鱼的效果,真的比树枝好不少,但是,他们这里又一直用的都是树枝,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用竹枝,多半就是信息差以及习惯的问题。
现在这年头,交通不方便,信息传播不方便,很多事情,很容易过了一个县或者是翻过一座山头之后,就没有人听说过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年头,胆子大的南来北往倒腾东西的人,才能赚的盆满钵满。
甚至,别说是现在这年头了,即使是交通发达、网络发达的后世,一样存在着信息差。
比如,内地的人不太知道海边的一些事情,海边的人也不知道内地、草原上的一些事情。
至于习惯,那更是一个大问题。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与时俱进,拥抱新事物,甚至是为此改变自己的习惯,尤其是,那些曾经以及现在都还能带给自己好处的习惯的!
后世,林耀东在船上当船工玩手机的时候,就没少看到谁谁谁、那个行业或者公司,因为跟不上时代的变化,而被迫淘汰的。
所以,林耀东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信息差以及习惯的原因,这才导致,他误打误撞的成为了,他们这边第一个发现把竹枝扔到海里,吸引墨鱼的效果要比树枝强不少的人。
“我——”
听到小儿子说什么,听到别的地方用竹枝就忍不住嘲笑对方笨,林父那张本来就被墨鱼汁给染黑的老脸,又黑了不少。
他严重怀疑,小儿子说这话,就是在说他!
这混账玩意就是喜欢顶心顶肺!
哼!
……
“少得意!”
“赶紧整理一下这些竹枝,把它们给放回海里,好让它们继续帮我们把要靠山产卵的墨鱼给吸引过来!”
“待会,我们还得把这些竹枝给弄散一点,让它们多占点地方,争取多吸引一点墨鱼!”
既然想不明白,林父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反正知道小儿子没有白忙活,甚至是还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发现竹枝似乎比树枝还能吸引墨鱼就好。
于是,林父拍了拍屁股,站了起身,安排起了林耀东干活。
之前,因为林父嫌弃林耀东带出海的这些竹枝,甚至是担心这些竹枝太靠近水草、树枝它们,会影响到那两面吸引墨鱼的效果。
所以,林父只让林耀东把所有的竹枝、竹子全部都放在这处角落里,挤得密密麻麻的。
正是因为这样,之前,林父、林耀东着急着撒网抓墨鱼的时候,才会不小心把那么多的竹枝给捞了起来。
现在既然发现这些竹枝吸引墨鱼的效果,似乎比树枝好不少,那当然不能再跟之前那样,只是单纯的扔到海里,别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安排完,
林父趁着小儿子还没有起身,抬起脚,给了小儿子屁股一脚,看到有点趔趄的小儿子,瞬间,林父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我刚才说的又不是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不行!”
“等回去之后,我得跟阿凡说一下,让他以后离你远一点才行!”
“嗯,这事也得跟幼楚说一下,让她在家里的时候,看着点阿凡,免得阿凡跟你走得太近,被你给带坏了!”
“男人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冷不丁挨了林父一脚,林父不说,林耀东都能猜到,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耀东拍了拍被林父踢的地方,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林父不停的摇头。
顿时,林父就觉得自己刚才踢小儿子还是踢少了、踢轻了。
于是,真·黑着脸的林父,就抬起右脚,准备再给小儿子来上两脚。
见状,林耀东连忙闭嘴,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丛竹枝,开口说道:“别闹了啊!还有正事要做呢!这都多大年纪了,还闹……”
见自己说着说着,消停了不少的林父,又开始急眼了,林耀东不说话了,捧着这丛竹枝,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海里。
看到这一幕,眉头刚舒展的林父,又把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样磨磨唧唧,要放到什么时候?”
“这上面都挂满了墨鱼卵,急也急不了啊!”
“不把这些墨鱼卵给小心翼翼的放回海里,甚至是等有空的时候,给它们挪个窝,挪到水草那边去,让它们成功孵化的话……”
“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还怎么有墨鱼汛,咱们还怎么抓墨鱼?”
面对林父的吐槽,继续小心翼翼的把一丛竹枝给放回到海里的林耀东,十分淡定的说道。
墨鱼,尤其是现在形成墨鱼汛的这种无针墨鱼,寿命并不长,好像就是一年多这样,繁殖完,生命也基本走到头了。
所以,现在他们抓靠山产卵的墨鱼,倒是不会对墨鱼的种群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即使有影响,林耀东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也好,墨鱼也好,大家都是为了生活。
但是,这些墨鱼已经产下,挂在竹枝上的墨鱼卵,那就不一样了。
这些墨鱼卵又卖不了钱,这都不好好放回海里的话,那真的就是斩尽杀绝了!
这样的事情,林耀东还做不出来!
所以,还是让这些墨鱼卵回到海里,孵化成小墨鱼,明年再回来找它们东叔,东叔再带它们去赚钱、发财吧!
“莫名其妙!”
“你小的时候又不见你少吃过一块墨鱼干?!”
听到小儿子说的话,再看到十分认真并且小心翼翼,争取不让竹枝上挂着的任何一个墨鱼卵掉到船上的小儿子,林父忍不住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幽幽的开口。
伴随着小儿子说的这番话,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墨鱼汛会跟着小黄鱼汛、大黄鱼汛一起消失的林父,已经隐隐明白,为什么墨鱼汛会消失了。
甚至是就连之前小黄鱼汛、大黄鱼汛消失的原因,也给想到了。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之前出海捕鱼遇到小黄鱼汛、大黄鱼汛、墨鱼汛等等鱼汛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鱼汛居然会有一天消失,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后续的事情,导致很多事情都做的太直接、太过分了!
隐隐想明白之后,虽然,林父嘴上还在吐槽小儿子,但是,实际上,林父却直接就走到船尾,摇动船撸,让小木船靠近那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同时也挂满了不知道多少墨鱼卵的竹枝,
然后,林父看向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把这些竹枝都给捞上来吧!”
“我们把一部分竹枝搬过去水草那一面放,看看这些竹枝是不是比水草、树枝还能吸引墨鱼!”
“其余的竹枝,咱们正好把它们给分散开,重新扔回到海里!”
听到林父说的这番话,林耀东看着林父那张被墨鱼汁涂黑的脸,笑着摇起了头。
死要面子的老头子!
虽然,林父就连墨鱼卵的一个字都没有提,但是,林耀东还是听懂了,林父让他把所有的竹枝都给收到船上,甚至是还要去一趟鲍鱼岛礁长有水草的那一面,其实就是为了给这些挂满竹枝的墨鱼卵给挪到水草那边,好让这些墨鱼卵有机会顺利孵化。
否则,继续让它们这样挂在竹枝上,后续,墨鱼还会被竹枝给吸引过来,继续往早就挂满了墨鱼卵的竹枝上产卵,
而林耀东、林父也会继续撒网抓被吸引过来产卵的墨鱼,到时候,又会不小心把一部分竹枝给捞上来,甚至是弄乱海里的竹枝,
这样一来,这些墨鱼卵当中的很大一部分,怕是会因为这些原因而没有机会顺利孵化。
把这些墨鱼卵给挪到鲍鱼岛礁长有水草那一面,就能避免这些原因,多给这些墨鱼卵一个孵化的机会。
只要林耀东给这些墨鱼卵挪窝的时候,尽量把它们给放的靠近岛礁一点,到时候,即使因为竹枝与水草的双重影响,吸引来不少的墨鱼,林耀东与林父需要下渔网来抓墨鱼,那也不太可能会影响到这些墨鱼卵。
毕竟,下渔网的时候,要尽量避开礁石,不然,很容易挂底,导致拉不上来渔网,或者是,让渔网被礁石刮出大范围的破损。
虽然,把那么多竹枝捞起来,再把上面挂着的墨鱼卵给挪到鲍鱼岛礁长有水草那一面,而且,还尽量得靠近鲍鱼岛礁一点,多多少少有点没事给自己找事做的意思。
但是,既然现在都已经抓到这么多的墨鱼了,接下来,除了继续等待墨鱼被吸引过来,以及,看情况下两网之外,有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当是回馈大海了。
毕竟,要是明年、后年、大后年甚至是大大后年还有墨鱼汛的话,对于林耀东来说,那也是一件好事!
虽然,林耀东自己非常清楚,这事,其实不现实。
毕竟,他愿意没事找事的给墨鱼卵的挪个位置,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
正是因为这样,林耀东才会看着死要面子的老头子,笑着摇起了头。
因为,老头子也跟他一样,是这种愿意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人!
……
林父懒得理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真·黑着脸的与小儿子一起把所有的竹枝都给捞到了小木船上。
甚至,林父还亲自摇橹,带着林耀东回了一趟树枝那一面,把那些零零星星也挂着一点墨鱼卵的树枝给捞到了船上。
然后,林父又继续摇橹,带着林耀东以及一船的竹枝和树枝绕到了鲍鱼岛礁那一面,两父子足足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竹枝、树枝上的那些墨鱼卵,给挪到了更靠近鲍鱼岛礁的那些水草里。
忙活完,林耀东一边用海水洗手,一边看着随着海浪不断浮动的晶莹剔透的墨鱼卵,忍不住想到林父之前吐槽他吃墨鱼干的时候,怎么没少吃一块的话,抬起头,看向林父,开口说道:“爸,说起来,咱们是不是得有十多年没有吃过墨鱼蛋了?”
墨鱼蛋,虽然叫做蛋,但是,并不是真的墨鱼卵,而是雌墨鱼的缠卵腺,雌墨鱼就是靠这玩意一边产卵一边分泌粘液,这才能让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墨鱼卵挂在了竹枝、树枝上面的。
一般雌墨鱼体内会有这么两个墨鱼蛋。
小的时候,林父偷偷从大队把墨鱼给带回来,要是正好有雌墨鱼的话,林母处理的时候,就会把两颗墨鱼蛋给拿出来,弄点盐,腌渍一下,再奢侈的打上一颗鸡蛋,一起蒸熟。
嘶!
那滋味,别提有多鲜了!
想想,林耀东就忍不住有点想要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