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而今的五道门内，秦齐天之名如雷贯耳，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不仅是乌犍一脉的绝世天骄，更是五道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乌犍一脉大师兄？

不不不。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全门的大师兄！

渊阳子此前曾与他说过，若是可以，让他选“法”时寻一下秦齐天，这将对他大有裨益。

甚至掌门也这样提示过。

他此前也曾打探过，只是一直未能找到秦齐天，只是没想到，他和秦齐天今日就这么遇上了。

或是灵性相吸，或是缘分使然。

此，当真妙不可言。

不过对于眼前之人就是秦齐天，莫川还是有些意外的。

眼前这秦齐天，看着实在太过普通，属于那种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

或者说，矮小、瘦小、面容普通。

只要不看那一双明亮如炬的眼眸，就很难将眼前的人与天骄二字联想起来。

这与五道门所传绝世天骄的形象，实在有些不一样。

只是，他再仔细回想渊阳子的话，却是发现，那其中似乎并没有明确说明秦齐天便长得如何英伟不凡。

他自己先入为主，将秦齐天想象成了那般模样而已。

似乎感受到莫川的心绪，秦齐天也毫不在乎地笑笑：“我父母皆生来矮小，故而为我取名齐天，只望我能长高些，可惜……”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中却是没有丝毫可惜之意。

莫川闻言却是面色一正：“师弟并无以貌取人之意，不过先前确实入了那只看外表不识内在的陷阱。”

网上看到一个美女和一个很胖很丑的男生在一起，或者一个很胖很丑的女生和帅哥在一起，很多人就会说猪拱鲜花白菜。

然而，这却是一种缺乏见识的表现。

一个人帅气或者美丽，但是会出轨、虐猫、PUA、浪费粮食、仇视祖国或者是贪官污吏等等。

另一个人，相貌丑陋、身材不好，但是一生勤勤恳恳做科研造福百姓。

还有人，残疾且穿得破烂，却为地震灾区捐献了全部钱财。

美？

谁与谁美？

例子太多了！

莫川见过太多的真实美丑，那些皮囊之美在心灵与行为之美面前，实实在在是黯淡无光。

没有人靠一张脸研究并栽种出杂交水稻。

没有人靠一米八研究并引爆了原子弹。

恶人砍来，能挡在你身前的人凭借的是双开门、腹肌、唱歌好听、表演，还是勇气、责任与爱？

奋斗、智慧、担当、拼搏、包容等等，又怎会敌不过一句“哥哥好帅”、“妹妹可爱”？

烨烨生辉的，永远是内在。

莫川先前先入为主，将秦齐天想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

但是如今想来，顶天立地指的不应该是身高和身材。

应是形容那颗心的。

秦齐天似乎看出了莫川的心绪变化，只是他没有点破，依旧面带和煦笑意，让莫川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仿佛在与邻家大哥聊天一样亲切：

“师弟不必如此，我与师弟一般，不过一名普通弟子，并无特殊之处。”

“师弟心中有数。”莫川点了点头。

秦齐天如此随性自然，没有半点架子，这让他心中对秦齐天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两人相视一笑，莫川继续道：“秦师兄对术法研读如此之深，不知对于这天雷术，师兄可有见教，能否指导师弟一二？”

“师弟谦虚了。”秦齐天的笑容很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后他缓缓解释道：

“至于这天雷术，我倒是也看过……”

秦齐天说起这些东西，双眼中的光芒那是盛过星辰的。

“你看那天雷种……”

“最后引雷入体……”

“他日万雷加身而如臂挥指……”

而随着秦齐天对莫川解释起这天雷术的奥妙与精髓，莫川也逐渐理解。

莫川听了秦齐天的解说和猜想，对他也更加敬佩。

因为秦齐天对术法的理解之深，研究之透彻，可以说是世间独有，难觅其二。

术与法在他的口中，变得那般浅显易懂，仿佛拨云见日，直击本源。

秦齐天的话语中，不但充满了对术法的热爱与执着，而且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他深厚的底蕴和独特的见解。

不过，莫川也在给秦齐天带来惊喜。

莫川的逻辑与秦齐天一样十分有条理，但是他的思维却带有一种跳脱性和全面性。

或者说，那种跳脱性也是由全面性带来的。

这种全面性，来自于互联网时代，也来自于十二年义务教育。

就如同那些学者们，谈一段历史可以不仅仅是谈历史，从中可以衍生出政治、军事、科技、文化等科目。

可以谈及当时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理学等等知识。

也可以联想到宇宙、星球、气候、大地运动、太阳磁场等等。

甚至于还可以跳脱到微生物学、人类社会组织学、医学等等。

总之，这种知识的全面性，也给秦齐天带来了惊喜。

比如在谈及木灵术时，莫川好奇未来有没有可能以木灵术来催生空气中的孢子。

而在谈及微生物时，秦齐天也是完全听着莫川讲的。

秦齐天毕竟只是一个人，还无法与另一个人类文明相媲美，即使莫川只是那个人类文明的冰山一角上的一小块石头上的一粒微尘。

可以说，秦齐天与莫川那是各有所长，而且互相平视，所以在交流中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交流中，两人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日暮西垂，缕缕凉风吹入塔内，二人才惊觉天色已晚。

“今日能与师弟相谈，颇有所得，实乃幸事。”

见此，秦齐天便主动结束了话题：“天色已晚，师弟先回去研读此法，若有疑惑，随时可来这藏经阁找我。”

莫川闻言，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起身告别：“今日得遇师兄，实乃师弟之幸事。”

“天既已晚，便改日再来向师兄请教。”

说着，莫川将那木灵法的玉牌递给了秦齐天：“劳烦师兄复位了。”

“无碍。”秦齐天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玉牌：“师弟慢走。”

莫川点点头，随即带着那七炼琉璃法的玉牌便离开了藏经阁。

站在某处山道，回望藏经阁。

晚霞之下，倒影如脉，残阳如血。

而藏经阁，则是这些经管血脉的共通之处，犹如心脏一般，无数新鲜血液在这里获得能量，然后泵向整个门派。

在这其中，或许秦齐天就是这心脏中的心房，为整个心脏提供了更大的动力。

他也是血液，最新鲜而强劲的血液，可以携带最精华的氧气，为身体提供最强劲的支持。

他又想到了秦齐天的诗。

世有天骄子，灵性自成型。

聚凝为慧眼，名曰秦齐天。

某种意义上说，秦齐天与莫川以前看小说所看到的那些狂转炫酷调炸天的大师兄不一样。

但是他总觉得，真正的宗门大师兄，就应该是秦齐天这样的。

“其名如人啊。”

莫川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往灵鹿峰的方向回去。

大丈夫当如是。

师兄可为，师弟亦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