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级……两百七十级……两百八十级……

直到两百九十级阶梯，莫川的心神已经有些抵抗不住了。

他的眼前，幻象与石台的景象相互交织，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妄。

“心神，镇！”莫川咬着牙，再度踏上一级台阶。

幻境袭来，莫川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幻，他御守着心神，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两百九十六……两百九十七……两百九十八……两百九十九……

三百！

莫川踏上三百级阶梯的时候，他眼前的幻境顿时消散，体内的炙热之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整个人几乎是跪倒在了三百级阶梯上，片刻之后，意识才恢复了清明。

他转头看向四周，此处似乎是一个休息平台，范围比之其他台阶大了不少，足有数丈宽大。

“呼——”

莫川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到达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调节了一下体内紊乱的气息，缓缓出声道：“看来这三百级阶梯，应该是一个小关口，但我也无法再前进了。”

就在此时，此地的石台之上，灵光陡然开始汇聚。

灵光汇聚间，汇聚成了一道青色的令牌，飞到了他的身前。

莫川伸手一抓，将那令牌拿到了手中。

令牌入手微凉，由不知名的石料制成，有淡淡的灵性气息传出。

在令牌的正面位置，刻有二十三的字样，令牌反面，则是刻有一杆大旗的图案。

“这就是信物？”

莫川诧异间，令牌之上突然光华一闪，直接裹起莫川，将他离开了此地。

……

雪白之石砌筑成的广场外，一道光华陡然从白色的漩涡通道中飞出，稳稳地落到了广场之上。

光华散去，莫川的身影从其中浮现。

“我这是，过关了吗？”看着周围熟悉的广场，莫川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

“哗——”广场之中灵光汇聚，白袍人影再度凝聚而出。

他看着莫川，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通过心关了。”

“前辈，这是？”闻言，莫川伸出手掌，露出了手中的青色令牌，询问道。

“这是青玄令。”白袍人影缓缓开口，对他解释道：

“在那久远时代前，这是修行者通过关卡试炼之后的信物，能带你找到那处古地，并作为日后入城的凭证。”

“但是现在，就只是一个通过试炼的信物罢了，没有其他之用。”

“古地？入城？”莫川闻言不由得更加疑惑。

见莫川样子，白袍人影摆了摆手，继续道：“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古地，曾是我人族的一片辉煌之地。”

“但自上古动乱之后，如今也和这测试地一样，早已消失在了混乱的虚空之中，找寻不到了。”

“那古地之中，曾建有百城，是我族修士修行的圣地，但而今，恐怕也早已不复存在。”

说着，他看向莫川，叹声道：“而且看你样子，现今外界的人族，恐怕也早已不知那片古地的存在。”

“实在可悲，可叹啊。”

莫川微微皱眉，这些秘辛是他所不曾听闻的，而且结合吞天蟾所言，他不禁疑惑更甚。

在那久远时代之前，这片大地上，究竟发生了何等可怕的灾变。

那么多的传承、历史都成了一片空白，后人也无法探寻其中真相。

“前辈，在那久远时代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想着，他开口问道。

白袍人影摇了摇头，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能感受到他话语间的无奈：“不可言、不可忆、不可寻。”

“你们，还是走好自己的修行路就行，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种负担。”

说着，他一抬手，掌中灵光汇聚而出，直接飞向了一根石柱。

“嗡——”

石柱震颤，发出柔和的光，石柱顶部的灵光顿时爆发，发出夺目的光亮。

白袍人影看向莫川，缓缓出声道：“你该走了，依照这灵光指引，去那鬼城取了钥匙后，你就能离开此地，回到外界了。”

“鬼城之内有离开的钥匙？”莫川有些意外，他当时在鬼城之内找寻了许久，都未能找到任何离开的线索。

但依照这白袍人所言，离开的钥匙竟一直在城内？

“钥匙在城内，也不在城内。”

白袍人影摇摇头，解释道：“幽暗空间，生灵难进，寻常时候是没有生灵能够在此存活的。”

“而那鬼城中的生灵，能在这幽暗空间中存活下来，是因为有大能施展了某种禁制，将那鬼城炼化封存在了此地。”

“整个鬼城，都被炼成了一件器，城内不管是生灵还是死物，都是这器的一部分，因此才能在这幽暗空间内长存。”

“整个城都是一件器？”听到这里，莫川心中不由得一惊。

且不论这大能的手段多么惊人，能将一城全部炼化成自己的器。

但将城中生灵也全部炼制在其中，那是何等残忍的手段，那些，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修行之念一起，寻道之途便再无法停歇。”白袍人影话语间很是平淡，他继续道：

“修行要与天争、与地争、与妖争、与魔争，为求争渡，不论是何等强大的心性，终抵不过岁月斩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倒也不算稀有。”

说完，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为莫川解释起了钥匙的情况：

“那大能手段惊人，几乎将那鬼城与幽暗空间融为了一体，所以你若想离开幽暗空间，便必须借助鬼城之力。”

“鬼城内的人和物，都是钥匙的一部分，你只需寻到与自己契合的‘钥匙’，便能借助其力量，离开此处。”

闻言，莫川压下心中震惊，思虑片刻后，出声问道：

“前辈的意思是，我需从城内带走一人或物，才能离开此地？”

“正是。”白袍人影点了点头，他手掌一招，那被点亮的石柱之上的灵光顿时飞出，冲进了莫川体内。

他继续道：“凭借这团灵光，找到‘钥匙’并将其带离鬼城，你就能离开此地了。”

莫川眼眸微动，随即恭敬谢道：“多谢前辈，敢问前辈怎么……”

然而，莫川的称呼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白袍人打出的灵光送离了此地。

“小子，有缘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