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的先锋骑兵在当天上午就赶到了街亭。
郭淮看到汉军援军也已经杀到,知道此时骑兵不好就地与汉军接战,所以随即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看到魏军退去,姜维命令本部骑兵就地警戒,随即带领阳群、柳隐以及亲兵前出,来到了刚才马谡带人和魏军交战的地方。
和盔甲齐全、鲜明的姜维部汉军相比,这支部队可以说非常寒酸,其中有不少都是氐羌诸胡部落兵,姜维等人下了马,缓步朝前走去。
此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阳群朝前指了指,说中间被氐羌诸胡围着的就是马校尉。
这是姜维第一次见到马谡。
这个满脸是血的汉子身上有多处刀枪之伤,让姜维很难把此刻的马谡,和原先相府众人口中那个马氏五常的翩翩士人形象联系起来。
“我来晚了。”姜维脱下头盔,半跪下来。
雷桃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汉将,带着哭腔说道:“你们快救救他!”
姜维点了点头,俯下身子抱起了已经昏迷的马谡,随后朝着街亭城而去。
姜维部援军的到来让整个街亭城氐羌诸胡联军都振奋起来,尤其让他们开心,或者说感到幸运的是,他们在汉军抵达之前就出城进攻了,这让那个年轻的汉军将领似乎并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责。
姜维返回街亭首先命令军医立刻为马谡疗伤,马谡身上多是外伤,致命伤口在肩膀处,离着脖子不足半指,但好在马谡身体强壮,经过紧急的治疗保住了性命。
姜维直到看到马谡躺在床上,军医赶过来医治才离开。
走出营房,外面围满了氐羌部落的诸豪酋。
中间一个年轻高大的氐人首领看到姜维出来,迎了上去。
“伯约!”蒲怀归走近姜维,几年没见,姜维身穿着汉军精致的铠甲,脸上满是坚毅,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天水郡担任参军之时那时刻萦绕的愁苦了。
“看来你在汉国找到了你的归宿。”
姜维笑了笑点点头:“你也会在这里找到你的归宿的。”
“我的归宿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姜氏女。”蒲怀归也笑笑说道,随即两人就一起引着众人到了街亭城中的大厅,准备商议此时的局势。
现在,随着姜维部赶到街亭,街亭处汉魏两军兵力对比又发生了逆转,郭淮在看到姜维率军赶到后,随即率军退回了他的后军步卒驻扎的营地,距离街亭约有三十多里。
姜维环视众人,他之前久在陇右,很是知道氐羌诸胡部落兵的特点。
部落兵不擅长守城,但两军对战之时,可以由这些部落兵承担侧翼掠阵或者进攻对方军阵后方的任务,不过这也还需要经过整军才行。
但同时,目前街亭城中的部落兵也不能以一概之,蒲怀归的本部骑兵可以勉强算进汉军之中,这部分部落兵经过蒲怀归多年的训练,还是懂得听命进退的,能抗一阵硬仗。
而其他氐羌诸胡部落兵,大多只能承担一些辅攻的作用。
但姜维心中明白,魏军不可能放弃街亭,这一次虽然暂时把魏军击退,但魏军下一波更猛烈的攻势一定会很快到来。
这时候,姜维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今日幸得马校尉拼死力战,我军得以击退了魏军来袭,大汉历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马校尉之前布置的,我这边必定遵守,但也请诸位继续奋力杀敌,共取富贵。”
姜维知道对大部分氐羌诸胡而言,他们能听懂的主要是刀兵和财货,但他已经知道这次出击氐羌诸部是后来才在蒲怀归的带领下出击的,这一点他必须要对这些豪酋说清楚。
除了阳群、柳隐等人,其他氐羌豪酋一缩脖子,心想中午时这汉军将领说的既往不咎感情是场面话,这关起门来开会就獠牙毕露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这汉将带来了上千甲胄鲜明的汉军精锐,他们是一点不敢动其他心思的,都到这里了,也没回头路了。
姜维接着说道:“如今我等虽击退魏军,但想来不久之后依然还会有魏军来攻,而我大汉后援大军不日即将抵达街亭,当下关键还是要做好相应处置。”
众人一听汉国还有援军,一下子又打起了精神,他们很清楚,打仗就是要多打少才能打赢,而打赢了就有财货和子女抢,所以一听姜维说还有援军显得很是激动。
随即,姜维就把当下要做的修城、整军、前出探知魏军行踪等几件事一一做了安排。
修城姜维主要安排柳隐负责,让他带着汉军步卒以及部分部落兵来做此事。
现在汉军需要在略显破败的街亭城基础之上再迅速加固城墙,开挖壕沟,竖起拒马、鹿寨,把这些常规的防御设施和手段都用足了,另外再在街亭外围扩充几处前哨营地。
整军姜维主要以阳群来负责。
经过去年的关中之战,阳群等魏延帐下众将对姜维很是认可佩服,阳群之前就被魏延专门叫过去,和他讲了讲未来的安排。
当时征西大将军和阳群明确说,姜伯约未来是要独挡大汉一面之人,帐下未来也会配齐部将、僚属的。
阳群听明白了征西大将军的话,他虽然比姜维年龄大,但无论是参谋军事、领兵作战,他都很钦佩姜维,因此对跟随姜维作战,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所以这次北上,阳群很自然的又跟随姜维而来了。
这样再加上柳隐等人,姜维在首次带兵救援街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拥有了未来帐下文武班子的基本雏形了。
最后,姜维又命蒲怀归安排本部得力武士,沿着街亭道继续东进,探查警戒魏军情势。
姜维判断魏军这次救援陇右不可能只有骑兵没有步兵,所以对郭淮部的兵力姜维觉得不能低估,必须要尽快查清楚。
最后,姜维又安排信使,迅速把当前形势和下一步他的计划送回上邽城供右将军等人决断。
安排好这一切,太阳已经西斜了,姜维看着外面预发阴沉的天空,心里总有种预感,这街亭,恐怕还要迎来一场大战。
……
冬天的关中北风呼啸,但在褒斜口正心急如焚的曹真却等来了洛阳方面传回来的好消息。
郭淮走后不久,曹真终于得到了洛阳方面的回复,在他之前上书之中提到的三条建议都被准许,他已经被任命为都督雍凉诸军事,张郃也已经返回洛阳,很快就将带领大魏国中军赶赴街亭,这对曹真而言,果真是十足的好消息。
此时,郭淮已经带着鲁芝赶赴街亭,褒斜口吴懿军在与魏军几番交战之后也归于平静,这支汉军占据了褒斜口处的衙岭山、五丈原,可以得到后方汉军源源不断的补给,很是牵制住了自己不少兵力。
而且曹真在交战中逐渐发现,汉军的装备是越来越好了,原先并不普遍的高质量的钢刀硬弩越来越多,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现在他有了都督雍凉的任命,就能腾出手来处置陇右之战了。
二月上旬,曹真已经从褒斜口又安排了两千战兵奔赴街亭,归郭淮节制。
曹真推算,这样街亭处有郭淮的八千兵力,再加上即将到达的张郃所部一万五千魏国中军,应该是足够在街亭附近大打一场,击败汉军了。
再多兵力,不仅在街亭附近摆不开军阵、后方辎重供应成为问题,褒斜口处的对峙也会有影响。
不过,正在曹真摆开架势安排布置雍凉地区兵力调动的时候,他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杜子绪来了?”曹真在大帐之中,听到了属下的通报,说武平亭侯杜袭已经到了营门前。
杜袭是颍川郡定陵县人士,济阴太守杜根的孙子,号称汉末颍川名士,早年间声名远扬,建安年间就投奔投奔武皇帝,曹真与他也算是有些故旧。
曹真看了一眼夏侯霸,夏侯霸对杜袭并不了解,所以也不太明白杜袭来的缘由。
“引他进来吧。”曹真朗声说道,他问陛下要几个人,原先是一个人都不派,现在派起来又是没完没了了啊。
曹真带着夏侯霸到了大帐外迎接杜袭,此时杜袭已经快六十岁,看到曹真之后快步赶上,曹真赶忙把杜袭迎进了大帐。
杜袭首先阐明了来意,说他这次来关中是要归入曹真帐下担任都督军师,洛阳方面尚书省的文书很快就会下到都督府。
杜袭年轻时候历任多职,文皇帝时出任督军粮御史、尚书,经验丰富,而且曹真和他的关系也不错,杜袭能来曹真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杜袭话锋一转,又告诉了曹真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很快陛下就会在左将军张郃之后抵达长安了。
曹真一听这个消息,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这抓住雍凉军政大权没几天,陛下就要赶赴中,这是几个意思?难道那司马懿陛下都放心,他曹真陛下反而不放心了?!
杜袭见状,知道大将军曹真心中想法,赶紧又把事情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说陛下本来也不准备来关中的,只不过因为陈群提出,如此可显得国家重视雍凉局势,这才脸色稍微和缓下来。
“来就来吧,来了,也好知道这雍凉千疮百孔的情势,早晚被汉军捅穿了!”曹真没好气地说道,但此时的他不会想到这即将成为现实。
……
“嚯,诸葛亮、赵云、魏延、姜维、马谡、曹真、张郃、郭淮、毌丘俭,现在还要加上曹叡,这陇右之战是全明星阵容了啊!”
正在肝物资抽新的科技点的宋白收到手机弹出的一条消息,说魏明帝曹叡也要抵达长安,汉魏两国陇右之战要进入更加残酷的对战之中了!
赵凯也探过了头,羡慕不已,这种大兵团作战是他羡慕不来的,他现在依然经常在守卫汉中和守卫成都之间反复横跳,不过他也琢磨出了一些游戏经验。
“这段时间我开始双线推进,感觉通关有戏。”赵凯说道。
“怎么个双线发?”宋白怀疑地看着赵凯。
“就是经营和抽科技一起来啊,我不相信如果我燧发枪都鼓捣出来了,还打不过魏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