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城中央的一座大楼内，大厅中。

“刑鬼，这件事，真的不能通融吗？”泽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不能。你可以让他按照他说的，去大陆游历，一年时间，突破领域级？”

刑鬼是一名一身黑甲的壮汉，此刻嗤笑着回应。

“那我只能通知尼赫摩大人，让他决定了。”

“那你就去通知吧。”刑鬼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屏幕中泽的身影消失，通讯挂断。

“将军，真的这样子拒绝他吗？那可是泽大人，而且还是尼赫摩殿下的契约者。”刑鬼的一名手下担忧着。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先例。”刑鬼看着他那个手下，目光中带着怀疑。

刑鬼也是界主，同时也是这座虚空城的城主，虚空战场上的将军。

“可是，尼赫摩大人一直推动着大变革。听说元老议会拒绝了他的请求，说不定就会满足他一些小条件。”

“那就让这件事落实再说吧。”刑鬼毫不在乎地回答。

他尽忠职守，如果上面有命令下来，那自然照办，如果没有，那他不允许，对方也挑不出错。

“对了，你好像对那个泽很崇拜很敬仰，是不是不想在我手上做了？”

这时，刑鬼反而盯上了他那个手下。

那一身银白甲胄的下属，此时冷汗淋漓。

“不是啊，大人，我只是在关心大人您的前程，如果您能够高升，我也好沾沾光。”银甲下属吐露出了理由。

“嗯。”刑鬼点点头，如果这个说的是真的的话，倒是可以算是理由。

毕竟，既有私心，也没有背叛。

“不过，前程，呵呵！”刑鬼不屑冷笑着。

他哪里有什么前程，已经到头了，不可能再上一步了。

比他地位高的，只有三种，一种是光属性本源界主，就算担任同样职务，地位也比他高，实力在那里。

第二种是光主奴仆，就算和他一样，也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

第三种，就是光主本身。

他明白手下的意思，是想要他巴结尼赫摩，如果能够成功加入麾下，那就有了晋升渠道。

“但是，你真的明白那是什么吗？”他盯着那个下属，倒是没有真的说出那句话。

对方还是域主，地位不够高，等到了他这个位置，对于一些事情，也就看透了，只是，依旧无可奈何。

他只是界主，而人类的不朽神灵，只有奴仆。

“如果想要晋升，就自己努力提升境界，不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刑鬼叮嘱着下属，话语虽然严厉，但却是真诚的。

可他的下属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听。

刑鬼也只是摇摇头，不再关心。

“将军。”那下属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

“其实，关于泽大人说的那件事情，也并不是不能。我们可以将那人安排进入先锋营里面。他不是要生死磨炼吗？在那里面，他自然能够经历生死，如果不能突破，那就折刃吧。”

下属的表情很欣喜，好似想到了什么妙招，却没有注意到他上司那失望的眼神。

“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到时候，如果他再来说，就这么办，你带他去吧。”

“好的。”

“我是说，你也去。”

“啊？我？”银甲下属惊呆了，点了点自己，“我可是将军您的副官啊。”

“从现在起，不再是了，”刑鬼无情的声音落下，“你也领域级巅峰这么久了，如果你能突破，那你我同级，不再是副官，如果你不能，那么，就死在先锋营吧，卜继。”

“我……”

卜继还想说些什么，但刑鬼挥动衣袍，世界之力将他扔了出去。

“滚吧。”

卜继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门口。

“将军，那边可还没有再次提出呢，说不定就放弃了。”

门内沉默了一会，刑鬼也被他搞无语了。

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会主动跟他说，并且，不管他去不去先锋营，你都要去。这，不可改变。”

……

虚空城边缘的空地上。

“观，我跟刑鬼说了，他不同意。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通知殿下，殿下出面，一定可以搞定；另外一个，就是，按照你说的，前往光暗大陆，去挑战，一年的时间，不，现在是330天的时间，突破领域级。”

泽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洞观。

“还是去挑战吧，这点小事，我们可以解决，就不必麻烦殿下了。”洞观说道。

“嗯，”泽笑了，“这样就好，我跟着你一起去吧，也好保护你。”

这一次小小的试探，洞观通过了。

现在殿下在闭关，如果硬是要通知殿下，那么，就意味着，之前所谓的忠诚，是装的，他其实有异心。

有异心还敢这么跳，他会直接出手抓住检查。

通过了，那就还好。

本来，他倒是不怎么怀疑洞观，但是因为洞观给他找麻烦，就试探一下。

这种试探，就算殿下知道也无伤大雅。

“不用了吧，这一年的时间，我本来就是去生死磨炼的，遇上危机，也是磨炼的一部分。要是城池中的领域级答应了我的挑战，那么出于一定考虑，也尽量能不下杀手就不下。而遇到真人会，反而是全力出手的机会。”

洞观果断拒绝了他。

有一位界主跟着，逃跑多么不便。

“可殿下要我保护你。”

“此去，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我失败了，倒在路上，那只能说，命该如此。此去，本就是生死磨练求突破。我可不愿意，因为你的保护，让我心志不够坚定，最终功败垂成，不能突破领域级。”

“可是……”

就在洞观竭力想要说服泽放弃跟随他的想法的时候，一道讯息传到了泽的通讯器中。

“观，你运气很好，刑鬼，他同意了，”泽顿了顿，“不过他有个要求，你只能加入先锋营中。”

“先锋营？”

洞观对于虚空战场的信息，搜集的并不太多。

或者说，他搜集的渠道，也只是崇光城的一些家族和城中公开藏书楼，很多信息并没有。

真正关于虚空战场的了解，还是在百年修行中和其他人交流得知，以及之前泽告诉他的。

“没错，先锋营，也叫敢死营。营中，主要成员，有三种，一种，是犯下过错，强行被要求加入的，第二种，是想要什么东西，愿意冒着生死之危求取的，第三种，则是因为各种其他原因进去的，比如你现在这样。”

“这部分的军队，不同于一般的队伍，有着相当大自由度，可以前往各处自由猎杀黑暗兽。先锋营中，经常会有强制任务下达，必须前往，当然，军功也是最多。”

“你，要去吗？”

“去！”洞观斩钉截铁。

虽然实际上他并不是非常想去，因为那个“先锋营”自由度明显较低。

可是，因为他之前“生死磨炼”的理由，已经被架住了。

现在，他不仅不能表示不想去的意思，反而要表现出很向往。

秘境中他得到了大机缘，但是，过的实在是憋屈，总是要演戏，不能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那行，我带你去。”泽也不废话，再一次抓住洞观，世界之力涌动，迅速穿过建筑的间隙，来到了中央的一处空地。

在这里，他见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甲胄，身材健壮，高达三米，面容方正，但只见到端正的双眼，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刑鬼，我将观带来了。”泽拍了拍洞观的肩膀。

“刑鬼将军。”洞观当即恭敬行礼。

对方是界主，也是自己之后的上司，行礼是正常的。

刑鬼虽然是这虚空城的城主，但作为将军，他就是被分配到永进军的一位。

目前在虚空战场的不是他，但大概半年之后，就会有一次轮班。

这些，是泽给他介绍的。

“嗯，”刑鬼看了洞观一眼，点了点头，“这一次，卜继会带你一起去。”

“卜继？”泽看向刑鬼身旁那银色甲胄有着四只眼睛的少年，“他不是你的副官吗？”

泽可是知道，这名卜继，事实上是刑鬼后代中最有出息的一位，以前刑鬼对他多有照顾，不仅帮助提升到了领域级巅峰，还任命为自己的副官。

“既然不争气，那就历练历练吧。”刑鬼的话语，充斥着对卜继的恨铁不成钢。

卜继的修炼天赋很高，甚至比他都高，但为什么卡在领域级巅峰无法突破，就是因为他总是去想着各种歪门邪道，想着去巴结。

大概，他是知道自己最多也就突破一级到世界级，就到极限了。

可是，世界级和领域级，那是天差地别的。

可刑鬼的劝说，卜继都当做耳旁风，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逼迫了。

“卜继，你去虚空战场也很多次了，流程也熟悉，这次，就你带着观去。”刑鬼吩咐着。

“将军，我知道的。”卜继回应完，随后看向洞观。

“跟我来吧。”

“观，我离开了，希望未来你我能真正成为同僚。”泽也对洞观告别。

“我知道了。”洞观点点头，便随着卜继离开。

虽然他清楚泽的意思是他要活着，但是，他真的不想和泽成为真正的同僚。

……

跟随着卜继前行，两人很快就来到一片空地上。

一艘漆黑的飞船凭空出现，舱门缓缓打开。

“进去吧，乘坐我的飞船去虚空战场。”

卜继招呼了一声，便率先进入其中。

洞观也跟着进入。

“穹，这艘飞船怎么样？”

“一样是残缺品飞船，材料有D级，但性能也就A级的样子。”

所谓残缺品，就是无法达到光速的飞船，而宇宙航行，那是必须进入暗宇宙的，那是上千万倍的距离差距。

……

飞船里。

“观，你是第一次前往虚空战场，关于里面的有些事情，我就跟你说一下。”

卜继的话语不冷不热，带着一种公式感。

“洗耳恭听。”

“在大陆上，关于虚空战场的信息被封锁了，但一般，新兵停留在虚空城一年，通过各种方式，会逐渐了解到。而你，由于申请提前前往，那就只能我来给你介绍了。”卜继看着洞观的眼神，有些复杂。

有些事情，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被将军刑鬼责令去先锋营，根本原因是自己太过于钻营，耽误了实力的进步，使得将军不满。

他倒是不清楚，将军刑鬼就是自己的族祖，这方面的信息，被刑鬼特意封锁了。

只是，如果不是洞观这么一回事，估计刑鬼暂时也不会直接派他去先锋营。

但卜继主动提出了可以让洞观去先锋营，结果刑鬼顺水推舟，坑了洞观的同时，也坑了他自己。

“这个给你。”卜继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件物品，递给了洞观。

洞观接过，其中一个是芯片，另一个，是一个小装置，就和手机差不多。

“这是芯片和体外通讯器，虽然你选择了不植入芯片，那就只能用这个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排斥通讯芯片，有了它，你沟通虚空网络会更加快捷，而使用体外通讯器，虽然功能是一样的，但是不方便了很多。许多领域级，包括我自己，其实也选择植入了通讯芯片，只是战斗的时候有时会被损毁，留下一些体外通讯器备用而已。”

“对了，在大陆上，你应该使用过光明虚界，虚空网络，也是类似的东西。很多操作，尤其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可以通过虚空网络进行沟通。”

卜继好像很不理解洞观的不愿意植入芯片的行为。

但洞观想说，如果知道那是“奴隶芯片”，就算卜继自己，虽然是域主，也不会那么自在吧。

“植入那芯片，需要休整至少一年的时间，可因为一些事情，我需要突破领域级，越快越好，万一我的竞争对手在这一年中突破了，而我还在休养……”

“一些事情？”

“尼赫摩殿下说，只要我在39人中第一个突破领域级，就将直接和我签订契约。”

万能的挡箭牌，尼赫摩。

卜继投来的羡慕的眼神，这让洞观觉得特别不自在。

他感觉，这个秘境中的人观念都被扭曲了，成为灵魂奴仆，变成了一件“好事”。

之后，继续讲述事宜的时候，洞观就发现卜继变得更加热情了一些。

……

整个船舱全程被封闭着，洞观想要看看外界，却是根本做不到。

穹的探测器倒是可以突破飞船的隔层，但距离又不是很远，只有二十公里。

就这么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以飞船亚光速的飞行速度，大致飞行了数千亿公里。

“外景模拟100%。”卜继终于使用了这个功能。

而透过船舱，洞观也见识到了周边的场景。

光暗大陆已经很远了，但因为其本身的庞大，还是能够看到。

这让洞观想到了自己刚刚进入秘境的时候，看到那大陆，还以为很近，结果望川跑死马，实际上飞船航行了近一个月时间。

而除了极度显眼的光暗大陆之外，周围还有薄雾和陨石之类的。

伴随着靠近，他也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上百万公里直径，经过人工改造的虚空陆地，也是军事基地。

在那虚空陆地的边缘，有着一个又一个嵌入孔，稍微比较一下，就能发现，那和虚空城的大小很近似。

“9号基地，到了。”卜继的话语响起在洞观的耳边。

“一般情况下，新兵是会乘坐着大型运兵船一起到来的，这一次，你情况特殊，就我带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