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朕。”

浩浩荡荡的声音，带着冲天的豪气、霸气，回荡在方圆十余里的天地间。

整个京城都能清晰的听到这声音。

城内忙碌生计的各行各业百姓、仍在训练的武帝龙骑、城内维持秩序的兵卒、皇宫内的太监宫女帮佣等等。

这一刻，通通向承天门投去了目光。

现场中，气氛更是热烈。

人群缓缓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热意在近乎所有人心里升起。

‘陛下的确是一位好皇帝！’双目无神、君子如玉的花满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静静道。

‘仅凭这一句？’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也露出了笑容、带有两分打趣道。

‘这一句便足以。’花满楼知晓好友跟他是一样的想法，问这句只是打趣，但他还是认真的回道。

“嗯。”陆小凤不再玩笑，点了下头。

望向那道如神祗般身影的目光中，浮现一抹敬意。

是啊，这一句、便足以了。

“朕告诉你们，你们要记住了。”朱厚照继续开口，严肃而认真道：“朕希望，大明所有子民，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好姑娘。

我们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任何困难，都打不倒我们。

任何敢胆压迫残害你们的人，都不过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要怕，你们要记住，朕、永远都会站在你们身后。”

坚定无比、霸气无双的声音，好似一把火瞬间燃起了燎原之炎。

更似大日降临，炽热却温暖的光明，照耀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陛下万岁！”

这道歇斯底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立即渲染开来。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十数万人振臂高呼，声浪排山倒海、震天动地。

不只是十数万，武帝龙骑、京城内上百万的百姓，一道道喝声跟着响起。

整个京城都宛如在颤动，浩瀚天地都不再那么高远。

更让许多人感到震撼的，是那一张张火热、崇拜、崇敬的面容。

那种无以言述的情绪、气氛，似能消灭一切阴暗里的魑魅魍魉。

让不少心存异心之人，面色顿时发白。

他们以及许多人，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来自最底层百姓的力量。

尤其是在皇帝的支持下，这股力量仿佛如大日横空、无可抵挡。

让人本能的感到敬畏、恐惧。

李寻欢、张风府、以及很多文武官员的高层，忽然间不是那么担忧了。

如此陛下，如此百姓，又有何惧？

刘健等人心里也在发热的同时，他们看着狂热的人海，突的有些恍惚。

不知何时？

陛下竟已经有了这等的威望！

是灭建奴、败蒙元？

是年少却极为强大？

是肃清晋地、斩杀众多贪官污吏、无数武林人士？

是给官员将士涨俸、严办贪官污吏？

是毫不留情的清洗大明宗室诸王？

还是京城中已然大变的种种情况？

或是那一番番看似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话语、命令？

可百姓们真的能明白这些？

许多人不确定，却也猛然惊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陛下已做了这么多的大事！

更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挡的大势已成。

奉天门前比较显眼的一群人，曾经的诸王，如今的宗室子弟们，一双双目光中则是颇为复杂。

曾经的怨恨、不满等等情绪，这一刻减少了不少。

或是畏惧、或是崇敬。

前者多是中老年，后者多是年轻者。

‘便是太宗、在百姓中也绝没有这等威望吧。’

他们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人海中。

陆小凤、花满楼同样在振臂呼喊着，面上是少有的亢奋、不冷静。

跟他们类似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

也有一些人，心中升起恐惧，不由自主的想往人群后缩去。

奉天城墙前的高空上，朱厚照有些稍稍的懵，然后便是笑了。

他感受到了来自百姓最朴实、真诚的高兴崇敬和感激。

瞬间，他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斗志。

脑海中，武道元神身后的日月更加清晰，连带着武道元神也更为凝实。

不过此时这些他并不在意，望着欢呼的百姓，他感觉从没有过的霸气、威风，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抬手一压，人海的呐喊声渐渐停下。

“朕、不知道朕能不能活过万岁，但朕能肯定一点，百姓一定是万岁的。

这句话，你们也都记住。”朱厚照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斩钉截铁。

让无数人心中更感一种震撼和滚烫。

当他们再想呐喊时，朱厚照抬手制止了他们，他没有忘记今天最重要的事。

“今天，朕让你们来，是要公开处理孔弘绪这个该死的东西。”

朱厚照毫不留情，一指向那被锦衣卫看押的孔弘绪。

十几万双眼睛齐齐转移了过去。

百姓还没什么，许多官员和士子则是深深皱起眉头、迷茫了。

那可是衍圣公啊！

圣人后裔！

而孔弘绪父子彻底的恐惧了。

皇帝这是要铁了心要处置他们！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皇帝疯了吗？

他们可是圣人后裔、孔家！

皇帝怎么敢杀他们的？

不等他们开口，不等一些官员和士子开口，朱厚照便继续说道。

“孔弘绪，就是那什么所谓的衍圣公。

少年时便滥杀无辜，数百个我大明子民死在他手上，后来还不知有多少人。

我爷爷和当时的官员选择了无视，就因为他是那狗屁的衍圣公。

我爹也无视了，还让他重新恢复爵位。”

“我爷爷和我爹都犯了这么一个大错，朕要替他们向那些受害的百姓道歉。

朕、更要改正他们的这个错误。

先剐了孔弘绪这个畜生，再废除衍圣公爵位、清查整个孔家。

任何敢胆残害大明子民的，都得死。”

杀气腾腾的话，让大明近乎所有文武官员、还有士子们，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剐衍圣公！

废衍圣公爵位！

清查整个孔家！

陛下疯了吗？

哪怕是心里有所预料的刘健等人，都是呼吸一滞。

陛下啊，您何必如此刚烈、要把孔家连根拔起？

连李寻欢、张风府他们，以及很多武林人士，都不禁紧紧皱起眉头，感到震撼。

那可是孔家啊！

官员、士子们、以及懂得的人群中，一片死寂。

唯有百姓，他们更在乎的，是陛下道歉，说先帝、先先帝犯错的事。

一个个的小声议论着。

“陛下、臣、臣冤枉啊！”孔弘绪一脸的恐惧，噗通一声跪下打破了官员和士子们的寂静。

一些官员以及数以千计的士子，也立即跪了下来，大声说了起来。

“陛下、衍圣公怎么可能滥杀无辜？更何况孔家乃是圣人血脉，怎能废除？”

“陛下、绝不可啊，孔家是圣人后裔，绝不能废除爵位啊。”

“陛下，衍圣公、孔家必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鉴。”

“陛下，衍圣公乃是太祖亲封，绝不可废除。”

“陛下、不可冒犯圣人啊！”

“陛下、怎能如此不敬圣人？这般残忍的对待圣人后裔？”

·····

呼喊声彼此起伏，在他们的带头下，更多的官员和士子跪了下去。

一些老者更是如杜鹃泣血般，好似有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发生。

朱厚照双眼中，隐隐的戾气爆发。

“朕都说了，大明子民不可再跪下，你们没听到吗？

你们是不是骨头贱，非要下跪？”

“好，再因孔家而下跪的人，废除所有官身和功名，三代之内不能考任何科举。

他也不再是我大明子民，想跪、滚出大明跪个够去。”

冷厉铁血的声音，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

还想跪下的官员、士子们一个激灵，挺直了双腿。

已经跪下的，面面相觑间、都爬了起来。

唯有三位老官员、六位老士子，仍跪在那里，还砰砰地磕头。

嘴里喊着不得冒犯圣人、不得废除衍圣公爵位的话。

“朕成全你们，押下去、先查他们是否有功绩？是否贪污滥用私权？”

朱厚照眼神冷厉，毫不犹豫。

“这三个老官，如果有功绩、没有贪污滥用私权，朕就放他们一次。

若是做不到，抄家、废除官身、功名，三代之内不得考科举。

本人给朕扔出大明境内，让他们好好跪个够。

这六个，直接处置。”

“是。”

锦衣卫立即应道，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将那共六人，粗暴地押了下去。

广场上，更是寂静。

连普通百姓的声音都停了下去。

更显敬畏的看着那如神般的身影。

明明没有当场杀一人，但不论是谁，都感到了更深的敬畏。

尤其是官员和士子们。

废除官职、功名，三代之内不得考科举，本人还要扔出大明境内。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许多官员立即打了退堂鼓，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陛下是铁了心的。

让他们为孔家呐喊几句没问题，但拼着身家性命、全家前途去，还是算了吧。

不少士子也退缩了。

但大明从不缺少不怕死的卫道士、和热血上头的年轻人。

虽然他们刚刚站起来了，可不代表他们就认可皇帝要这般对待孔家、圣人后裔了。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