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情况非常不对劲。
邢道荣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好像是一切合情合理,但心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刘备似乎毫无所觉。
见张表拜下,便上前要把人扶起。
张表却好像悲伤太甚,任凭刘备怎么拉,就是起不来。
邢道荣越发觉着不对,慢慢踱步紧挨着刘备身侧。
才走到刘备身边,却忽然一声怒喝声起。
“刘备!”
“看我杀你!”
只见张任,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绑,手持一把极小的匕首,冲着刘备就来。
幸好邢道荣早有准备,一脚发力,一个扫堂腿,直接扫向张任。
张任以为自己这么突然的袭击,总归是能得手了,没想到邢道荣这厮反应这么快。
自己才刚刚蹦起来,直接就被踹倒了。
这种行刺的机会,只有一次。
力求一击必杀,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被邢道荣一脚踹下,立刻就有周围军士一拥而上,把张任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邢道荣却一点不敢放松,直接抽出剑,朝着张表砍去。
这张表当然是假的。
乃是张任心腹亲兵,知道此来是来送死,却也愿奉献自己性命。
只是他来时害怕被搜身,没带任何兵刃。
此刻想对邢道荣空手夺白刃,自然是天方夜谭。
只一招,就把这假冒的“张表”给杀了。
刘备倒是没多少慌张。
也就最开始时候被张任蹦起来的一下给吓着,随后看毫无威胁,顿时也就安心了。
当下,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张任道:“张将军,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可知道我刘备志向?”
“我要匡扶汉室,要还一个太平天下!”
“叫百姓回到往昔的太平日子,叫世间再没有战乱!”
“你杀了我,要谁一统天下?”
“是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还是江东的孙权?”
“还是想靠你那刘璋,灭曹亡孙?”
刘备对张任的质问,张任不知道怎么想的,邢道荣反正是打心眼里觉得说的很对。
曹操不是不行,关键怕司马老贼苟到最后,又让他成功了。
至于孙权…
反正压根没考虑过。
可惜这种格局,张任却压根没有。
只愤然道:“汝不知廉耻,反攻吾主,还想一统天下,滑天下之大稽!”
刘备听张任冥顽不灵,也不多说,却平淡道:“料你也不愿降我,念你也是忠义之士,可还有话要说?”
却见张任脖子一昂,直呼道:“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
呼罢,便是眼睛一闭,头一低,再是无所求。
刘备见状,挥手叫人推出去。
至此,西川最后一个忠节之将张任,死在了刘备的大营里。
他做了最后的努力。
却终究犹如是蚍蜉撼树一样,被邢道荣一脚,给踹灭了。
不过…
诸葛亮还是挺好奇的,邢道荣怎么好像早看出来了情况不对,已经有了准备。
对此邢道荣解释道:“张任杀了张松,明知与张家结了死仇,哪能轻易被张表拿了?”
“再说,就算张表拿了张任,安得非要过城来这头,还只身前来?”
“张任要是当真被擒拿来的,别人不说,见得我早就开骂了。”
“此中种种,实在叫人奇怪,这才谨慎,时时刻刻盯着这张任。”
“他一动作,我立刻就反应过来。”
诸葛亮听得连连点头,赞叹道:“子與胆大心细,今日又多亏了你。”
邢道荣立的功勋够多了,这点功劳他都开始不在乎了。
只摆了摆手道:“主公把张任死讯送往成都去,那刘璋定会降了。”
诸葛亮亦道:“再叫法正、吴懿、严颜、李严,各自去信,可叫成都内世家倒戈,刘璋无人可用,大事可定。”
刘备闻言称善,依计而从。
…
“老臣久受君恩,如今大敌当前,诸将却有投降之心,臣实实不忍见君受辱。”
“只愿拼死一战,搏命一击,刺杀刘备。”
“若是明日见刘备军马撤退,则臣大事已成,君可点齐兵马,一同杀出。”
“若见刘备军马不退,则老臣已捐躯为君,还请州牧莫为老臣忧心,还当再思对敌之法。”
刘璋是第二日才看见张任给他的书信的。
信中一片赤诚之心,叫刘璋也不禁落泪。
只是…
城外的刘备大军,丝毫没有撤离的迹象。
甚至还主动使人带了张任尸体回来,叫刘璋认领。
见张任已死,成都城内各家心思就更浮躁了。
这各家也不知道张任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前头才拔剑斩杀了张松,誓言抵抗到底,第二天尸体就从刘备那里送来了。
甭管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刘备的效率也太快了!
当下谁还有抵抗之心?
…
三日后。
刘备眼见城内还未有什么反应,并起五路大军,一同攻城。
关羽、张飞、邢道荣自领一部,另有魏延、严颜各引一部,五路攻城。
城内将士拼死抵抗,总算在落日之前守住了城池。
只是看着城内诸将各个灰头土脸的面孔,又看着城外刘备诸将各个神采飞扬,两相对比之下,刘璋终于摇头叹道:“吾父子在蜀二十余年,无恩德以加百姓,如今形势如此,为百姓安危,许该开城而降。”
刘璋身边众人闻之,不管心思如何,眼下却皆堕泪。
忽一人进曰:“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视之,乃巴西西充国人也,姓谯名周,字允南。此人素晓天文。
刘璋问之何解,却听那谯周道:“某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况一载之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主来…此乃预兆,不可逆天道。”
这什么小儿谣云,一听就是这谯周自己编出来的,着实离谱了一些。
边上刘巴闻言听不过去,大怒欲斩之。
刘璋挡住。
忽又有人报道:“太守许靖,逾城出降矣!”
一听又有人舍自己而去,刘璋再忍不住,大哭归府。
此等屈辱模样,实在叫人也心中难受。
只是观其归府的背影,谁心里都明白,这成都...马上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