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关羽的强势,鲁肃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回默默回了江东。
虽然解决了大乔的事情,但荆州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闻关羽不肯归还荆州,孙权勃然大怒。
愤恨道:“子敬昔为刘备作保,借吾荆州,今刘备已得西川,不肯归还,子敬岂得坐视?”
当年刘备借荆州的事情,鲁肃为了联合刘备对抗曹操,的确是作保的。
如今关羽强硬不还,确也是把鲁肃坑的够呛。
大事在前,鲁肃也不能再当老好人了。
略一思量,却上前与孙权道:“肃已思得一计,正欲告主公。”
“今邢子舆欲来江东接亲,可屯兵于陆口,请其赴会。”
“邢子舆乃刘备大将,此来接亲,必是要来,届时可以善言说之。若从,教其劝说关羽,可说动关羽交还荆州。如其不从,伏下刀斧手拿之,以其换郡,刘备必得相应。”
孙权听着正要点头,却见边上顾雍上前道:“不可,邢子舆乃世之虎将,非等闲可及。恐事不谐,反遭其害。”
这顾雍可是士族大家,平日孙权极为器重他。
只是今日闻关羽如此轻慢,他是谁来都不好使了。
大怒道:“若如此,荆州何日可得!”
说罢,只叫鲁肃速行此计。
鲁肃当即辞了孙权,至陆口,召吕蒙、甘宁商议,设宴于陆口寨外临江亭上,修下请书,选帐下能言快语一人为使,登舟渡江。
...
邢道荣一听这事就主打一个坑啊!
能去么?
去了不是肯定要坑自己么!
但听这意思,不去大乔就接不回来,没想到一通骚操作,倒是把自己给坑在杠头上了。
关羽也有所担心,却道:“鲁肃相邀,必无好意,子舆当要谨慎...”
邢道荣虽然知道是个坑,但很快就是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怕被坑啊!
别人还会担心丢了小命,自己怕吗?
当即大笑道:“江东小人,只能行扣押之计,吾岂不知耶?以乔家之女邀我赴会,何尝不是要索荆州?”
“只是吾若不往,乔家之女在江东困苦,又被江东道吾怯矣,毁我名声!”
“我便去会会那鲁子敬,且看他有什么本事!”
邢道荣这般说,别人听恐怕会觉得太痴了。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把性命看的比名声更重要?
反倒是关羽深能体会。
关羽平生素来注重名声,当即点头道:“子舆于千枪万刃之中,矢石交攻之际,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岂忧江东群鼠乎!”
“子舆放心去,吾带军在江口接你,若是那江东鼠辈敢胡乱动作,吾便带军杀去!”
好家伙!
这就已经开始江东鼠辈了。
不过说起来,这孙权正儿八经打不过合肥,想的计策都是乱七八糟的,实在是有些难堪。
只是邢道荣与关羽一个比一个洒脱,边上的其余诸将就没有这么安心了。
关平先劝道:“将军奈何以万金之躯,亲蹈虎狼之穴?恐非所以主公之寄托也。”
马良也劝道:“鲁肃虽有长者之风,但今事急,不容不生异心。将军不可轻往。”
只是邢道荣心意已决,他连死都不怕,别的还怕什么。
却呼道:“昔战国时赵人蔺相如,无缚鸡之力,于渑池会上,觑秦国君臣如无物,况吾身为大将!既已许诺,不可失信。”
见邢道荣心意已决,众人也不再多劝,只叫其小心。
邢道荣见状,看了眼一直没说话,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崔琰,又到关羽身边小声叮嘱道:“云长,若是吾出了意外,这崔琰却万不能放走。”
“他在西城,见了我军机密,绝不能叫他离开!”
关羽虽然不知道机密是什么,但既然是邢道荣重点叮嘱的,他自然放在心上。
只道:“子舆你安心去,此地不消担心。”
邢道荣当即应下,便只一人一船,往陆口而去。
当然了,去接人之前,他还是给了封书信往成都。
虽然樊玉凤只是妾,但自己新纳之事,还是要给她知晓一声的。
...
却说使者回报鲁肃,说邢道荣慨然应允,来日准到。
当即与吕蒙、甘宁商议。
吕蒙道:“彼带军马来,某与甘宁各人领一军伏于岸侧,放炮为号,准备厮杀;如无军来,只于庭后伏刀斧手五十人,就筵间拿之。”
鲁肃以为善,一面叫人去乔府接人,一面令人于岸口日夜遥望。
三日后,见江面上一只船来,梢公水手只数人一面红旗,风中招飐,显出一个大“邢”字来。
船渐近岸,见邢道荣手持一把开山斧,独自坐于船上。
一人一船而来,颇有一种孤胆英雄的架势。
鲁肃惊疑,在岸边等着,待船靠岸,忙道:“邢将军,你就一人来此?”
邢道荣呵呵一笑道:“怎么?只是接亲而已,还用多少人?”
说着,又脸色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来的匆忙,却连聘礼都没怎么准备,莫不是子敬在怪这个?”
鲁肃摇了摇头,只是佩服这邢道荣胆子大,便拉着其道:“乔国老与其女就在亭内,邢将军便随我来就是。”
邢道荣也是既来之则安之,跟着鲁肃一路走去。
入了亭中,果然见乔国老与大乔二人。
只是这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见着自己,也只是微微颔首招呼,却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
邢道荣看着就明白了。
乔国老和大乔,分明也知道今日自己此来是危险重重,这才如此脸色。
要不然乔国老心愿得偿,也不能对自己这个准女婿没什么好脸色才是。
邢道荣心里有数,面上一拱手道:“乔老...不...丈人,这番来此实在着急,聘礼未准备妥当,待过几日,我找人送往府上去。”
乔国老是看着吕蒙和甘宁带着一群刀斧手在边上埋伏的。
心道你这来了,还不一定能回去呢。
如此一想,乔国老只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只要你带小女过的好就是,不要整日提心吊胆,老朽就安心了。”
邢道荣看了看大乔,只见其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很是复杂。
却抿了抿嘴,才柔声道:“你来了?”
邢道荣轻应一声:“来了。”
这声温和的声音,让大乔心头一下暖了起来。
这几日里,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了。
传言出来之后,哪个都不来府里了,本来还有些曾经给父亲说媒的,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是小妹,都没有回过娘家,仿佛是怕受了牵连一样。
乃至于父亲说欲把自己远嫁给邢道荣的时候,大乔都不觉得他能来。
再说今日得到江边,见还有吕蒙甘宁埋伏,大乔就更觉得希望渺茫了。
此中危险,邢道荣如何能不知?
今日来此,莫不是因为自己,他如何能来?
故而这眼神里头,复杂情绪中多透着爱慕,早也是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