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9日,路宽带着剧组部分人员奔赴香江。
这是为了照顾因病不宜远行的梅燕芳,完成她在剧中几分钟的客串部分。
除了必须的剧组成员外,刘晓丽母女此番也随行。
路宽正式入股红星坞后,把梅燕芳在香江的乐坛资源引荐给刘伊妃算是当时的条件之一,现在是初步兑现的时候。
他对剧本稍加修改,把女律师和男主父子接洽的地点放在家里,免得还需要另外找片场搭景。
这样就可以直接在梅姐恒安阁的家里开拍,以梅燕芳这么多年的演艺经历,这段戏连一碟小菜都算不上。
“细佬,冇工作你就唔嚟探你家姐呀?”
梅燕芳脸色比上一次见面时愈发红润了,博客已经成了她的大玩具,成为她和万千歌迷、影迷互动交流的平台。
每天就戴个眼镜坐在电脑前,还得王敏惠频频催促她时常起来走动锻炼。
刘晓丽看着亲切拥抱的梅燕芳和路宽,心里方知他没有说谎,两人的关系的确很亲厚。
路宽给内地来的剧组主创们简单做了介绍就安排他们布景和架设机位。
刘伊妃在妈妈的提点下送上礼物:
“梅姐好,我是刘伊妃,这是送给您的手工熏香,是茶树和天竺葵、雪松调配的,天然不刺激,有安神的功效。”
梅燕芳接过礼物,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粉雕玉砌的小姑娘。
粉颈修长,面容俏丽,穿着浅紫色的碎花连衣裙和露趾的低跟凉鞋,脚指头涂得像一颗颗红豆,煞是可爱。
“小路,这是你提到的那个女仔吧,真系好靓呀!”
“是啊,这次来也是看看有没有往音乐上发展的可能。”
梅燕芳笑道:“就凭这样貌就行啊,唱歌有咩难啊,好简单嘅。”
嗯。。。那是你,起码后世的小刘算是没唱出名堂来。
似乎是知道路宽很看重这个小姑娘,梅燕芳也客气得挽过她的手,跟刘晓丽笑道:“刘女士,你这个女儿真不得了啊,才15岁就出落成这样,倒是把香江同一辈的女仔都比下去了。”
刘晓丽喜笑颜开地谦虚了几句,刘伊妃娇憨道:“梅姐,您叫我茜茜吧,除了唱歌之外,我还想跟您请教下表演呢!”
梅燕芳笑得更开心了:“茜茜,你看过我演的电影啊?”
“当然啦,《胭脂扣》里的如花,《英雄本色》里的英杰,《半生缘》里的顾曼璐,我都非常喜欢!”
路老板对她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送熏香是他建议的,这顿马屁他可没教啊!
小姑娘看着路宽玩味的眼神得意地挑了挑眉,她这趟来的确也是做了工作的。
再者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经过路宽不亚于《爆裂鼓手》中变态导师的熬鹰式指导,小姑娘也得以初窥表演的门径,真正有意识地学习和提高。
从后世的诸多作品来看,她的天赋在天才辈出的演艺圈里也许只能算平庸,但是个人在演艺事业上的要强和敬业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路宽觉得她值得培养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天赋和努力你总得占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路宽指挥开始。
梅燕芳一身职业律师的装扮,和鼓手周杰仑父子开始交涉。
“A!”
“今天到访贵处,主要是为了。。。”
一句话未念完,场上变故陡生!
“梅姐!”
梅燕芳突然下腹一阵绞痛,细密的汗珠涔涔地冒出鼻尖,整个人也痛苦地瘫倒在椅子上。
演对手戏的周杰仑最先反应过来,忙冲过来扶住了他。
王敏惠从外围冲进来,边给医疗小组拨出电话边惊声叫道:“快!把梅姐扶到卧室。”
路宽一把抱起了梅燕芳,感觉她轻飘飘地像一团棉花般稀软,整个人都痛得打起了摆子,牙齿战战地作响。
他刚把梅燕芳轻轻放到床上平躺着,后者就急剧地抽搐起来
“小刘!帮忙!”
刘伊妃在外面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喊叫也冲了进来。
“帮我把梅姐的下颌固定住,别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说完便冲出房间找王敏惠,家里应该是备有杜冷丁或者止痛药的。
“哦!好!”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两只手怎么放都不是,急得差点哭出来。
看刚刚还搂着她亲切关爱的梅燕芳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刘伊妃狠了狠心,直接把手伸进她的嘴里。。。
医生很快赶到,路宽和王敏惠、刘伊妃出门等待。
“为什么会这样?”
王敏惠看了眼刘伊妃欲言又止,路宽催促道:“没事,你讲。”
“美国那边给她开了一种新药,需要配合激素使用,不然就会像这样痛得直打摆子,两周就要来上一次。”
路宽厉色道:“那为什么不打?”
王敏惠第一次见他这么须发皆张的震怒模样,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打了激素会影响皮肤状态,还会发福,好几年都很难调理过来。”
“她怕影响拍你的电影,怕影响一年以后复出。。。”
“她最在意的就是歌迷,最在意的就是不能继续唱歌和表演,我也劝不了她,呜呜呜呜。。。”
王敏惠是梅燕芳最亲近的人,自从梅燕芳病了以后,她的压力比谁都大。
王敏惠敬她,爱她,既不忍看她痛苦,更不忍让她失去自己的演艺生命,那几乎是夺去这位天涯歌女的灵魂!
刘伊妃跟着掉起了眼泪,蹲下来抱着瘫坐在地上的王敏惠:“敏惠姐姐,你别哭了,梅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着屋内梅燕芳痛苦的声音,她的灵魂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怎么有人能够为自己的艺术生命自我奉献到这种地步?
“梅姐让你们进来。”
梅燕芳的私人医生从屋里走出来,也是一额头的细汗。
床上闭目养神的梅燕芳平静地看向路宽。
“小路,让你的人准备好,继续拍。”
路宽勃然变色:“不行!你这身体。。。”
“噤声!按我说的办。”
谈到工作,梅燕芳仿佛就变了一个人。
亦或是觉得自己语气严厉了些,半晌才虚弱地朝路宽扬了扬嘴角。
“细佬,比支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