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30日,香江mui-music音乐公司。
“mui”就是“梅”,这是梅燕芳自己的音乐公司,有唱片制作和发行、经纪业务、歌手包装与推广的一些列业务。
这家99年成立的公司,曾经先后培养出草蜢、许志安、谭耀文、何韵诗、彭敬慈等知名歌手。
原始空2003年梅燕芳去世后,在遗嘱中转让了0.01%股份给经纪人王敏惠,并授意她全权负责公司事宜。
结果她的母亲和哥哥抢班夺权,恶意诉讼,最终使得王敏惠放弃了股份。
梅音也就转入信托公司手中,沉寂于世。
今天的梅音迎来了一位公司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客户,刘伊妃。
“细佬,你对这个女仔很上心啊?”
路宽咧嘴笑笑:“她是我的摇钱树来的嘛,我要捧红她才有的赚嘅。”
梅燕芳看破不说破,此时却有些同情自己工作室的员工。
无论是录音师和陪唱,都对录音棚里的大陆小靓女有些无奈。。。
小刘啊小刘,你长得好看就算了,唱歌也那么算了。
“伊妃,这段不要太急啦,歌曲开头的正三和弦差不多走完你再进。”
“哦哦,好!”
小姑娘咬咬牙,回想着这大半个月在张亚栋那里的培训,硬着头皮又从头再来。
梅燕芳看着她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当然天赋这一块是没得比,努力程度却是共通的。
“阿宽,你这几首歌确实挺适合她。”
路老板暗自苦笑,他用尽毕生的回忆在脑海里搜索着前世一幕幕KTV里的记忆。
除了白花花的大腿和卫生间里的苟合,算是东拼西凑地整了四五首少女风的歌曲给刘伊妃。
单论电影还是电视剧这些影视项目他都是手拿把攥,音乐还真是不在行,不是特别流行的他很难回忆复刻。
这时候就是专业唱片公司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简单地哼唱,有个雏形,再通过专业人员的加工,才使得这些歌曲得以面世。
这张EP一共收录了5首歌。
《暖暖》、《樱花草》、《爱丫爱丫》、《BIG BIG World》、《最初的梦想》。
都是温暖、治愈、少女风,也有《最初的梦想》这样立意积极的。
之所以还加了一首英文歌,主要是考虑到东南亚市场。
毕竟通过梅燕芳在香江的公司做包装、发行,面向的受众不止内地,这也是选择梅音没有选择张亚栋工作室的原因。
而刘伊妃的英文水平也足以驾驭。
录制了一天,嗓子干得要冒烟的小刘坐在梅燕芳家的二楼露台,双手交叠在茶几上,下巴无力地抵住。
弱小又无助。。。
刘晓丽在北平忙着给女儿准备礼服,还要过两天才能来汇合,杨思维又要回中传参加期末考试,这一趟只有路宽陪着她。
路老板倒是没有再毒舌调侃她,他很同情小姑娘现在的心理状态。
录专辑根本不是像娱乐小说里写的那样,抄几首歌瞎几把唱唱就结束。
像刘伊妃这样的非专业歌手、甚至音乐小白,做这件事是非常吃力的。
我们时常能听到草根演员、草根歌手的说法。
的确有些天赋异禀的演员和歌手,没有经过专业技能培训和科班学习就能展现出很好的业务能力。
但歌手还是比演员要难一些的。
就拿录专辑这事儿来说吧,想要在专业的唱片公司录制专辑,歌手最低最低要具备十二平均律的基础乐理知识。
就像今天梅燕芳在录影棚在和路宽说的一样,不具备这些专业知识,首先歌手就无法建立最基本的调式认知。
什么是调式认知?
就是一个歌手要懂得看乐谱来调整自己的起伏、高低,配合乐队和配唱完成作品。
再深层次一点,她需要对于和弦的情感理解,和音理论和类型节奏张力有所认知。
因为每一个和弦都是被作曲者赋予了一定的情感倾向的,比如一级和弦就需要歌手延音、轻唱或者柔声处理;
四级和弦就要爆发力、力量感,配合乐队的强混,才能出效果,成为专辑中听众耳朵里的内容。
很显然,半路出家的刘伊妃已经迷失在这些专业深坑里不能自拔。
即便选的这些歌都比较简单。
路宽对此也是毫无办法,表演上他能指导,唱歌他比刘伊妃还烂。
“别垂头丧气了,陪我散散步去。”
夕阳西下,恒安阁所在的豪宅区安全系数也高,路老板决定带自家小员工去放松一下。
刘伊妃抬抬眼皮瞄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先下了楼梯。
“靠左走,痴线。”
路宽看着呆萌的小姑娘出门就靠右上大路,赶紧一把将她扯到自己左边。
“哦。。。忘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前行。
半山腰上吹来湿咸的海风,来往的车辆行人也极少,倒是让刘伊妃的躁郁稍微消解了一番。
“小路,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笨,演戏也不好,唱歌也不好?”
路老板没有打击他:“你是不是拿自己和梅姐比了,觉得她样样都行。”
“嗯。”
“其实你比她只少一样东西。”
“什么?”
“人生阅历。”
青年男女靠在夕阳下的半山栏杆,夕阳熹微的余晖映照在刘伊妃吹弹可破的侧颜,路宽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只是这副俏丽面容的主人仍然愁眉紧锁着。
“人生阅历?”
路宽循循善诱道:“梅姐4岁就登台卖唱,跑码头,她的经历和磨练都完美地在舞台和大银幕里得以呈现。”
“你才15岁,前路漫漫,没必要这么着急。”
刘晓丽不在身边,但是路宽仿佛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刘伊妃也娓娓吐露心声。
“梅姐小时候生活很苦,我小时候是心里很苦。”
“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武汉,我闹脾气不愿意家家(外婆)带我,就一直缠着妈妈。”
“那时候她还在跳舞,我最喜欢看她跳的《天鹅之死》,她在台上跳,我就在下面支着下巴看。”
“我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了表演,妈妈为了我放弃了舞蹈,我想完成她的心愿。”
“后来又搬家,出国,在国外我也不太开心,一直被美国孩子欺负,也融入不了他们。”
小姑娘转头问道:“你说我这些算人生阅历吗?”
路宽心里暗叹,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苦难。
对于4岁的梅燕芳来说,被母亲用木棒抽着逼去跑码头、卖唱当然是了不得的苦痛回忆。
但是对于10岁的刘伊妃来说,父母离婚,小公主的幸福家庭解体,已经是一座压得她喘不上气的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