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10日，湾省桃园市，《小偷家族》剧组。

路宽在湾省桃园的拍摄已经持续了一周。

原电影是鬼子背景，路宽对剧本的改编为了过审设定在了经济下行时期的湾省。

因此选择了桃园，也是特殊时期鬼子的经济和政治中心，留有不少时代建筑。

这一周是剧组适应场地、气候的一周。

也是周讯、俞飞红、范兵兵等演职员和路宽及剧组互相磨合的一周。

大家都曾从周杰仑、刘伊妃的采访中获悉过路老板在拍摄中的独裁和严苛，以及剧组规定的高标准。

但是真正进入到剧组，演员们还是免不了被铁腕风格的路宽暗暗心惊。

可以说除了年纪最小的关小彤，即便是周讯这样演技成熟的女演员，也要被多番NG加耳提面命。

今天侯笑贤也在场，上一次和路宽的交流让他对这位青年导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便在电影风格和题材上有些差异，但他是一个纯粹的电影人。

作为湾省电影协会的会长，自然是要给予同胞和后辈电影人一些支持的。

他正坐在片场凝神看着剧本。

湾省桃园市的破旧平房里住着李奶奶一家，所有人都靠着李明启的的养老金过活。

周讯和冯远争是一对“夫妻”，张义山是他们捡来的孩子，范兵兵是周讯的“妹妹”。

从引号可以看出来，这些家庭关系都是虚构的，他们是一堆在经济下行时期凑在一起过活的苦命人。

冯远争会带着“儿子”张义山区超市盗窃生活物资，一个吸引注意一个偷盗；

范兵兵在酒吧和歌厅做一些陪酒陪唱的工作；

周讯在富人区打杂工，浆洗、清洁等等。

故事的转折出现在6岁的关小彤被冯远争父子发现并带回，以及张义山在水果店的盗窃事发，才揭开了这个“小偷家族”的真正面目。

压抑、温柔，又残酷。

“路导，真是优秀的作品。”

侯笑贤合上剧本，心里对路宽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故事其实很平淡，但是充分体现了人性的复杂。

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在日常中的温馨重新定义了“家庭”的内涵。

而他们的盗窃和违反主流公序良俗的做法又彰显了人性的丑恶。

这是一种追求利益和满足人性需求之间的矛盾和挣扎。

“过奖，上次和侯导交流过后我也启发良多，这一部影片准备在镜头语言上多做些尝试。”

侯笑贤欣慰道：“好啊！我非常期待。”

语气中既有激赏也有惋惜。

内地电影有了路宽这样的后起之秀，而他作为湾省电影协会会长，却还没有发现省内有哪些值得培养的后辈。

“导演，我们继续？”

送走了侯笑贤，副导演俞飞红过来请示工作。

她很随意地用头绳绑住了长发，又戴了个黑色鸭舌帽，穿着一身户外工装，脸上还有些细微的脏污。

那是她主动要求去学习大摇臂摄像轨道时留下的。

怎么看也不像个三十二的韵味少妇。

路老板头也不抬：“嗯，继续。”

监视器中是周讯和捡回来的关小彤的一场温情戏。

“过来看这个画面。”

路老板向自己的副导演招招手，后者也一点不矫情地凑过头来，紧盯着面前的监视器。

这是她宝贵的学习机会。

几乎免费地花上几个月时间在剧组打工，又帮忙联系了一些后期影片的过审问题，为了不就是这个吗？

“像这种温情戏一般都要用到静态镜头，画面稳定、留白很长。”

“这样在成片中，就可以让观众有时间去思考和获取角色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

俞飞红不住点头，她虽然算是个小白，但是这样浅显的镜头语言还是能触类旁通的。

画面如果极具动态地切换，观众的注意力随之纷飞，哪里还有时间去思考剧情和感受人物。

在《小偷家族》里这样的静态画面非常多，也让观众有时间去观察背景细节，进一步感受到环境与社会的压力。

镜头中的周讯充分诠释着一个慈爱的中年母亲角色，经过他几次的提示就能很好地进入状态，塑造一个实际年龄比她大几岁的形象，已经算是非常有天赋了。

刘伊妃在这方面没得比，只有勤能补拙，范兵兵算是水准线之上，但是也需要在角色类型上做一些突破。

不能总是演一些偏艳丽媚俗的女性角色。

俞飞红低着头，没有绑紧的几绺发丝被风吹到路宽脸上，又痒又麻。

路老板倒是没有色欲熏心，依然很专注地看着监视器，但一边的俞飞红却猛然间发现自己似乎离导演太近了。

甚至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都那么明显。

两人埋首在监视器前，互相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这个位置除了导演一般没有其他剧组成员靠近，俞飞红偷眼瞧了瞧这个小了自己快十岁的青年，突然感觉气氛有些稍纵即逝的暧昧。

应该没人看得到吧？

见路宽看得专注，俞飞红也不满足于只用余光观察他。

入眼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细密的胡茬，加上在剧组里独裁者般的气度和姿态，给他增添了许多超脱年龄的成熟。

异性相吸，特别是当一方具有另一方非常欣赏的才华和气质时。。。

只不过这一幕被一边候场的范兵兵看了个正着。

监视器中的关小彤迟迟进入不了状态，她需要演出原生家庭不幸的悲伤，但这与她的现实生活差距太大。

“咔！”

路宽突然站起身来，想要找关小彤的母亲商量下怎么“哄着拍”，浑然忘记了一旁还有个贴身看屏幕的俞飞红。

“哎呀！”

他猛然起身的肩膀正好撞在俞飞红的颧骨，女郎痛呼着捂住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

路老板在工作中比较忘我，不然刚刚这样的距离以他“达则兼淫天下”的秉性不会恍若未知，这会儿才看见俞飞红的左边颧骨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白净细嫩的剥皮鸡蛋上估计肿完就会顿生乌青。

神经大条的周讯和一直观察这边的范兵兵都围了上来，剧组成员们倒是第一时间关注的少。

曹宇拉住了自己的摄影助理，小声道：“干嘛，等等再过去！”

这些个没经验的，导演和美女副导演在监视器前有些小状况，这么急着冲上去干嘛？

一看就没待过几个剧组，不该看的也瞎看！

“哎呀，飞红姐这还挺重的，我送他去医院吧？”

范兵兵热心地扶住俞飞红，又很不小心地把她捂住的红肿颧骨暴露在路宽面前。

这角度看应该没就没那么美了吧？

“不用不用，一点小事而已。”

俞飞红本来也没当什么大事。

只是看到众人探寻和猎奇的眼神，她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好像暴露了刚刚两人在那一方小天地里真的有什么苟且似的。

此刻有些俏脸微红，眼神也飘忽躲闪。

路宽心中当然一切还是要为电影让路的。

他把另一位副导演喊来嘱咐了一番，又让其他人各自就位，继续拍摄。

晚上剧组收工，路宽和周讯、范兵兵一起到俞飞红的房间看望。

“飞红姐，没事了吧？”

俞飞红笑着迎他们进屋：“害！太小题大作了，我去年排话剧胳膊都骨折过，这才哪到哪。”

“这两年这么不顺啊飞红姐，你让路导给你算算好了，他绰号小神仙诶！”

周讯和路宽相识于微末，平时互开玩笑惯了。

“是吗，我倒是也听说了，就是怕香火钱太贵，我出不起啊！”

俞飞红也大大方方地说着俏皮话，只是颧骨上的些许乌青还看得人有些触目惊心。

范兵兵笑道：“男人就是笨手笨脚，看把飞红姐撞的，真心疼人！”

说着把一瓶薄荷油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飞红姐，这个能消肿，你记得每天早晚抹一下。”

“你这么美，得赶紧恢复啊，不然我们路导每天一个人对着监视器看多没劲啊！”

俞飞红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笑着调侃她：“不是有你吗兵兵，你们哪天再出去开小灶也喊上我呗，剧组这饭我也吃不惯。”

范兵兵猛地止住了话头，周讯和俞飞红对视一眼，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这是前几天湾省媒体传出的八卦。

青年导演路宽和同组的美艳女星范兵兵共进晚餐，餐后疑似在酒店同宿，凌晨方离开。

这是路老板大意了，以为湾省认得他的人不多呢，没想到第二天就被群众爆料到杂志了。

好在什么实锤照片都没流出来，只是剧组都心照不宣了。

路宽有些无语，三个女人一台戏，范兵兵嘴上逞强，俞飞红也不是好惹的。

只有吃瓜的周讯看得欢乐，仗着和路宽认识得早，又熟知他的性格，这才敢开开玩笑。

“行啦行啦，我们赶紧走吧，别打扰俞副导演休息了。”

路老板怕再说下去自己那点儿丑事都要被抖落出来，赶紧截住了话头。

凌晨，剧组酒店5楼。

这一层除了导演的套房，只有俞飞红和范兵兵、周讯的房间。

并且互相至少隔着两间。

这当然是事故圆滑的剧组副导演的安排。

出差在外，给领导安排房间，一般在所有人的最高层，同级别的领导要互相错开，至少不能面对面。

同行有秘书或者女员工的，知道里头有私情的当然要安排在领导同一楼层。

如果没有，也最好安排在同一楼层。

这当然是职场上的一种曲意逢迎的恶臭做法，但是在剧组里，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因为你不知道导演到底和谁有事儿，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

这样做至少是有功无过的，说不定就能博得大导演的欢心，以后成为他的御用副导演和制片之类。

兵兵又一次夜袭，这会儿已经云收雨歇，躺在路老板的怀里。

“导演，我发现你挺博爱啊。”

“啊？”

“飞红姐32岁，我21岁，刘伊妃。。。”

路老板大怒：“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范兵兵看着他装模作样也不揭穿，只是豆蔻般的指甲在他胸前画圈，极尽魅惑之能。

“我污你清白了吗，别说是你了，我看了飞红姐那个温婉娇柔的模样也喜欢啊。”

别的不敢说，至少俞飞红这样的知性美女如果甘愿雌伏，这个色鬼导演是绝对不会拒之门外的。

她悄然探到路老板耳边：“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人前贵妇，床上荡妇的调调嘛！”

路老板心里哂笑，兵兵你是懂反差婊的。

他突然想起今天在剧组两人无意间“耳鬓厮磨”的场景。

成熟男人对于直捣黄龙驾轻就熟，但对于这样堂而皇之的暧昧和情调也是趋之若鹜的，甚至比正事儿来得更加刺激。

“人家是来学做副导演的，是有艺术追求的，你别瞎讲。”

说着转身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不过以她今天的架势，我看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呢。”

范兵兵娇笑道：“我可不跟她较劲，我只管骑我的马！”

大花旦倏然间捏住了把柄。

“对了，今天小狗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在剧组怎么样。”

这是两人的代号，小狗、大狗两兄弟。

“哦，是不是还安排了你的色诱任务？”

范兵兵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对啊，我不正在执行任务嘛！”

路老板龇牙咧嘴地一阵舒爽，脑子里犹自保持着一丝清明。

“那你就顺其自然，以后也不怕他们怀疑。”

“华艺迟早是奔着上市去的，你尽可能在那之前坐到一姐的位置，多拿些股份。”

“是吗？”

范兵兵有些懵懂，这个时代资本市场的风雨还没有在娱乐圈刮起风暴，艺人们都还没意识到这个领域的“钱景”。

“嗯，娱乐资本化是必然的趋势，你们演员往后接再多代言、拿再多的片酬，辛苦十几年可能没有资本市场上一个套现动作赚的多。”

范兵兵眼前一亮，提到钱和地位她可不困了，动作更加卖力！

翻身上马，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