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国西部时间，2003年9月5号下午1点。

“喂？洗衣机，你电话怎么总是打不通啊？！”

路老板大怒：“喊谁洗衣机呢，没大没小的。”

他看了看时间，让阿飞先去开车。

“北平应该是凌晨1点吧？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我。。。”

刘伊妃看了看被敲坏的键盘，那是惨烈对线后的一地鸡毛。

“我在看剧本啊，我过几天要去魔都参加《功夫》试镜，你觉得我行不行啊？”（注1）

“周星池这个人很怪的，你不但要戏好，还得。。。”

刘伊妃疑惑：“什么？”

“你得签他的公司才行，不然凭什么捧你？”

“阴阳怪气，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啊路宽？”

路老板笑道：“怎么样，再给你一次机会，到问界来。”

“谢邀，不了。”

“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赶紧说，我马上要去找莱昂纳多了。”

刘伊妃兴奋：“什么？莱昂纳多好帅啊！能帮我要个签名照吗？”

“比我应该还要略逊一筹吧？你怎么腿粗，眼也不好使？”

“滚！”

“我想告诉你那个徐熙圆在网上发视频举报你了，赶紧处理吧！挂了！”

刘伊妃提到这个事情就觉得烦躁，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

电脑屏幕上徐熙圆涕泪俱下的画面被按下暂停，这回连刘伊妃、周讯等和他亲近的人也有些不“自信”了。

如果不是真的，怎么会有这样自毁前途的偶像剧明星肯实名举报？

连她们都这样想，更不要说网上的暴民和义士了。

不过路老板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庄旭的电话，已经安排处理了。

路宽和埃米尔走进泰勒的选角办公室，莱昂纳多正和她谈笑风生。

“路，你来了，我来介绍！”

“来自东方的天才导演，最年轻的金狮奖得主和戛纳最佳导演，路。”

“人人都爱的莱昂纳多，不需要多说了吧，呵呵。”

小李子穿着休闲夹克，手里拿着杯咖啡，右手伸出来和路宽握手。

“路，我看过你的电影《爆裂鼓手》，真是一部杰作，那个中国老师令我感到恐惧！”

“谢谢，我会向他转达你的肯定。”

“不过莱昂纳多，你也时常令我们中国导演感到恐惧。”

小李子听得一愣。

路宽笑道：“你的《泰坦尼克号》在中国票房3.6亿，我们每一个中国导演都憋足了劲要打破你们的记录，不过还在努力中！”

莱昂纳多哈哈大笑起来，他听得很受用。

“你应该去找卡梅隆，那都是他的错！”

“路，我看了你的剧本，非常精彩，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比较想演一些有深度的角色。”

路宽也不沮丧：“那你今天为什么会过来？”

“我和《飞行家》的导演斯科塞斯聊天，他看过你的《鼓手》和《小偷》，对你的叙事技巧和镜头语言赞不绝口！”

“我很好奇，我印象中的中国电影都是拍农村生活和小城镇的故事，所以来见见你。”

路老板心下了然，斯科塞斯和哈维关系莫逆，应该是哈维代理自己的两部影片让他看到了。

“路，很高兴认识你，但是非常抱歉这一次不能和你合作。”

莱昂纳多现在不到三十岁，正值男人颜值的巅峰，连摊手的动作都那么帅。

想到小刘在电话里激动地要签名照的语气，路宽有一种一拳头擂倒这个帅逼的冲动！

“等等，Leo，我这还有个剧本，我觉得你会感兴趣，这对你的演艺生涯是一次颠覆！”

路老板从阿飞手里接过《The Revenant》递给他。

就是后世他拿了奥斯卡的那部《荒野猎人》。

诚然，路宽是想用这部后世他拿影帝的剧本吸引莱昂纳多。

后世关于他靠着这部电影结束22年陪跑的说法很多，不乏一些“不看功劳看苦劳”的观点。

但这部电影在当年的奥斯卡拿了最佳剧情、最佳导演和影帝，本身质量是没得说的。

莱昂纳多凭着这个角色获奖，即使有其他非艺术因素，他自我摧残、卖惨、卖丑总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

路宽拿这部剧本来吸引他倒也不能算是纯粹的诓骗。。。

莱昂纳多很好奇，这个中国导演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说出这样的话。

他就坐在会议室里翻开剧本。

埃米尔和泰勒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路宽想要对他施加什么回心转意的魔法。

皮草猎人莱昂纳多的队伍在遭遇印第安人袭击后逃亡，途中遇到野生灰熊袭击，他身受重伤。

带头队长留下两名队员照顾他，不料二人抛下他并抢走所有武器。

接着就是莱昂纳多带着复仇欲的求生之路。

路宽用极尽夸张的手法描述了主角莱昂纳多肥厚、粗犷的外表，和现在的神颜相比就是天上地下。

再看看他给自己设计的情节：搏杀巨熊、生啖肝脏、马尸取暖，坠落悬崖。。。

平心而论算是个好故事，但是莱昂纳多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只是情节把主角虐得有些非人而已。

“路，能给我解释下你的用意吗？”

路老板一脸神秘：“Leo，想拿奥斯卡影帝吗？”

“什么意思？”

“你20岁就因为《不一样的天空》提名奥斯卡影帝，又一个十年过去了，Leo，你还有多少个十年？”

莱昂纳多一愣，他承认自己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这个头衔。

但是和你这个中国导演，和这部血腥的剧本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中国导演难道还想着奥斯卡的美事呢？

路宽开始蛊惑他。

“我虽然是中国导演，但是我现在做的是7000万美元的好莱坞项目，我对好莱坞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请继续。”

“你最大的障碍就是外貌，你的外貌让你和百分之九十的好角色失之交臂，就像你刚刚说的有深度的角色。”

莱昂纳多陷入沉思，自己演的主角配角都是潇洒多金，丰神俊逸的形象。

要说角色形象的颠覆，这部电影倒真的是做到了。

他在脑海中想象描绘了一下自己化身肥厚野人的场景。。。

“这也是恰恰是你在冲奥上最大的障碍！就好像我们这些导演拍文艺片不喜欢用大胸女。”

“大胸女会让观众和评委的眼神都集中在她的身体的某一部位，大胸女等于自己把自己物化、媚俗化，在人物塑造上是非常吃亏的。”

莱昂纳多有些心动，又拿起剧本翻来覆去扫了几眼。

“路，这部电影，如果是我来演，你会怎么拍？”

鱼儿咬勾了，路老板凑上前去点着剧本给他条分缕析地讲解。

“这部剧本最大特点就是在叙事和镜头语言上全部把视角锁定你。”

“让观众无限地接近人物，事件围绕人物，反转源于人物。”

“类型片和文艺片你都演过，你应该知道，一个角色向内延伸的空间是有限的。”

莱昂纳多点头称是。

一个演员只有一个眼睛两个嘴巴，加上四肢和表情的运用，他能表达出来的内在情绪和爆发力都有限。

甚至用得猛了表情会乱飞，用得浅了观众和评委看不懂，这在评奖上很吃亏。

“所以我给你设计的这个角色除了内在延伸，会不断地要求你去向外扩张！”

“你看，开头就是你的一个回忆梦境，你的内心是复杂和矛盾的，印第安的妻、混血的儿、烧毁的村庄，全部围绕在你的梦里，这里会有一个很长的特写。”

“紧接着你的儿子安慰过你，你在担架上仰头，高耸的树林中是一轮明月，丧妻之痛令你悲伤。”

“这些都是给你内向延展的部分，接着就是后面的六次幻想，每一次的递进就是梦境和现实的交错。”

“中途的吃活鱼的长镜头，湍流求生，马革裹尸，手刃仇敌等等，虐身也虐心。”

“一直到最后这个开放式的结尾，你对着镜头展示迷茫空洞的眼神，画面定格。。。”

莱昂纳多完全沉浸在剧本作者描绘的场景里，他对电影拍摄的熟稔让每一个镜头布置都配合着印入脑海。

相比之前他那些极尽奢华、浮夸、富贵、高智的角色，这个野人般的角色的确太过颠覆。

“路，你最后的这个镜头，让我想起了大师特吕弗的《四百击》，最后的那个孩子。”

路老板笑道：“没错，一样的设计思路。”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用英文写着梁佳辉主演的电影《情人》中的一段台词。

【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

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

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容貌。。。颠覆。。。打破刻板印象。。。

莱昂纳多心神俱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太棒了这部电影，你为什么不先拍这个？”

路宽摊摊手：“因为你，我要把你3.5亿的票房破掉。”

莱昂纳多知道路宽在开玩笑，笑着锤了他一记，态度相比刚刚初识要熟稔不少。

路老板图穷匕见：“Leo，答应我出演《异域》，这部电影会是你下一部的封神之作！”

莱昂纳多期待道：“会是你亲自执导吗？”

“不不不，我是华人导演，你们的奥斯卡一向排外，我不想影响你。”

“我在霉国也有电影公司，我可以投资，你可以选择中意的导演，例如斯科塞斯，我们一起合作。”

“你可以它带到好莱坞来拍，斯科塞斯和哈维的关系也不错，他对于评委们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

莱昂纳多眼前一亮，这个中国导演为自己想得太周到了！

他正要点头答应，路宽却突然大声训斥了一句旁边的埃米尔。

“片酬？说什么片酬？Leo在好莱坞的地位摆在这，我们不能谈片酬！”

埃米尔惊愕地睁着双眼：“我。。。”

莱昂纳多伸手打断他：“路，《异域》的预算不够？”

路老板一脸无奈，恶狠狠地瞪了眼埃米尔。

又转向莱昂纳多：“对不起Leo，我们是朋友，我是个有底线的人，有些事情不能麻烦朋友。”

小李子笑道：“路，你太见外了，我喜欢同你这样的优秀导演做朋友，你和好莱坞的导演是两个风格。”

更何况他还年轻，这就是最大的资本，好莱坞的成名导演有几个低于四十岁的？

再好的演员都必须在导演的调教和指导下成才，何况这已经是一位已经被欧洲三大中的两个证明过的天才。

“我的片酬是2000万美金，我可以帮你和经纪人讲价，但是应该不会太多。”

路老板毒计频出：“Leo，不如这样。”

“这部《The Revenant》我现在就让公司去备案注册版权立项，给你20%的股份，到时候电影上映的票房和DVD收益你按照这个比例分账，片酬和其他收益另算，如何？”

“我想拿它抵你500万美元的片酬！”

莱昂纳多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点头答应下来，交易达成。

路老板哀叹着握住大帅比的手：“Leo，你是一位真正的朋友，我为能和你共事感到荣幸！”

埃米尔这才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地法克。

泰勒也全程震惊脸，这就是神秘的东方智慧和话术吗？

路老板对埃米尔刚刚的迟钝表示不满，回头让阿飞从国内邮寄一份苯山大爷的录播教学。

这次卖拐，迟早还要卖车的。

路宽让埃米尔直接跟着莱昂纳多去把合同敲定，《异域》只剩下女主最后的选角。

阿飞边开车边看着后视镜里的老板在打盹，这两天熬夜写剧本把他累坏了，还好暂时换来了500万美元。

“老板，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哦。”

路宽接通，是湾省的吴顿。

“吴老大，有消息啦？”

“路导，事情已办妥，但是王伟中那边。。。”

路宽语气肃然：“徐熙圆背着他签了华艺，他拿了解约金，徐熙圆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会跟他通电话，你不需要顾忌王伟中这边。”

吴顿在电话另一头愣了几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挂断。

“阿飞，收拾东西去机场。”

“是，老板。”

2003年9月8号，发酵了近一周多时间的内地导演路宽的渔色事件愈演愈烈。

1000万在徐熙圆自杀式袭击之前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基本上把各大平台的谣言诽谤消弭于无形。

但是华艺一手徐熙圆，一手老前辈告状，彻底把这位出道不到两年的青年导演推向舆论深渊。

北电，校长办公室。

谢小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屋里烟雾缭绕，呛得他这个老烟枪都有些喘不过气。

看着张惠军办公桌前的烟灰缸，显然是沙发上的田状状贡献了更多。

“校长，我来了。”

“老谢，坐吧。”

“我刚刚和老田讨论过，对于这件事，学校是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既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要给面上一个交代。”

田状状古井无波的脸上满是不忿：“交代什么？都是捕风捉影的事，现在那个董婕怎么不说话了？”

“靠着抨击路宽取悦鹰皇，被鹰皇挖走，目的达到就不说话了，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老田，你还真误会了，她不是不说话了，是被李守成禁言了。。。

也说不定被什么不规则圆柱体堵住了嘴。

谢小金也帮腔：“我看田老师说得对，我相信路宽不是这样的人。”

“别的不说，就说表本02级那个小刘，现在网上传她和路宽怎么样，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仙剑》路宽请我出面帮着过审，我和姜为聊过。”

“这片子拍了三四个月，路宽就来过一次剧组，刘伊妃表演不到位还被他骂了一顿，这像是有私情的样子吗？”

“何况小刘她母亲每天都亦步亦趋地跟着，这帮人是有多丧良心才能编排一个未成年女学生？”

张惠军有些无语，喊你这个系主任来是给田状状灭火的，怎么也拱起火来了！

“哎，你们一个两个的，当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这个学生在四试给我的印象就很深，没入学就拿了金狮奖，凭良心讲，我们北电是以他为荣的，而不是他沾北电的光。”

“但是现在那帮。。。”

话音未落，几个老学究又联袂而至，打头就是70年代北电的古老教授，今年已经八十高龄。

“惠军，我们几个老头子又来了，这回你必须要给个说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谢小金和田状状都站起身来，心里再是腻歪这些人，辈分和行业地位摆在这。

“小田也在啊，那正好，这是你和小谢的学生，你们自己说说怎么办吧？”

“我们北电建校五十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道德败坏的学生！”

“再是金狮奖再是金棕榈的，也抵不过人民的口碑，抵不过我们北电的声誉！”

“惠军，你不要嫌我们几个老头子碍眼，这是为了你好，为了北电好。”

“这个路宽，必须开除！”

后面一群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帮腔：“对！必须开除！”

“搞什么商业片荼毒大众，简直本末倒置！”

张惠军看着古教授花白的胡子都要气飞了，身体激动地颤抖，连忙上前扶住他。

这位在那十年也是个斗天斗地的狠人，最关键最后还全身而退，到北电做了教授。

往前倒推几十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文贼！

“古老，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召开校办会议，一定会给。。。”

“校长！出事了！”

校办秘书着急忙慌地冲进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祸事。

张惠军不满地看着秘书的冒失样儿，却从他脸上看出了。。。

惊喜？

“慢慢说！”

“校长，快打开你的电脑，博客网和几家门户网站都在直播问界的新闻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