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贝鲁奇来洛杉矶这边待了有半年多了,满打满算一共也就演了不到二十个角色,还都是那种龙套背景板,能赚到的钱,可以想象有多低。
要知道洛杉矶的物价可不便宜,她从意大利带来的积蓄,根本不足以支持在这座名利场维持半年生活,更不要说她还在坚持上表演课,所以在找不到演员工作的时候,她只能靠打零工来维持生活。
去过大城市闯荡的人,就能明白其中的心酸,更不要说是去异国他乡,而在遇到李艺书之前,莫妮卡·贝鲁奇一直没有遇到可以谈心的人。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不算很熟悉,却为她提供了巨大帮助的人,莫妮卡·贝鲁奇也是一股脑的将自己这半年来的心酸、委屈,向李艺书来进行诉苦。
对于莫妮卡吐槽跟抱怨的种种,李艺书倒是能够体会。
他上一世的时候,也是在峨眉电影制片厂看不到什么希望后,毅然决然的办理了停薪留职的决定,重新跑回了燕京发展。
虽然也吃了不少苦,不过李艺书好歹是北电毕业的学生,加上父母辈又都是峨眉厂的老人,尽管跟北影厂没什么关系,但多少也都算是体制内的人,所以哪怕一直没有什么执导电影的机会,但进入剧组混个副导演当当还是很轻松的。
诉苦一番,莫妮卡·贝鲁奇心情好了很多,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连忙歉意道:“很抱歉,跟您说了这么多让人听起来很糟糕的话。”
李艺书道:“没事的,一个人在国外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来美国这边拍戏,你别看我是导演,但是我能够感受到或多或少的歧视。他们表面上对我很尊重,但背后怎么说我,谁知道呢?”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才华!”
莫妮卡·贝鲁奇目光闪烁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您拍的那部《山中的邮递员(英译)》,拍的实在是太好了。我虽然还不清楚电影的具体剧情是什么,但我相信导演您一定能成功的,等电影上映以后,他们肯定会被你的才华所惊艳到,从而证明你的才华。”
李艺书道:“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不过莫妮卡…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他们看?”
“啊?”
莫妮卡·贝鲁奇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莫妮卡,我以前跟你的想法一样,觉得被人看不起,或者被人歧视,就要去证明你的才华跟能力,这样才能让他们自行惭愧。”
话音一转,李艺书笑着说道:“但是在我来到了美国以后,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想法,你没有必要去为了别人的瞧不起或者歧视,从而去证明自己能力如何,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当面回击!”
“当面回击?”
“是的,你还记得我面试女主的要求吗?”
“成熟、知性,拥有一定的阅历,来饰演一名太太角色。”
“没错,你看连你这个面试的人都记得如此清楚,但是我们剧组的选角导演,似乎忘记了我的要求,安排了很多二十出头,乃至十七八岁的女孩进来,尽管她们看起来都挺成熟的,但那也只是身体上的成熟。”
“好像是这样。”
莫妮卡·贝鲁奇歪着脑袋,她记得去面试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好多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生。
说实话,美国人发育的实在是太快了,特别是女性,十四五岁长的跟二十四五岁的人,实在是不要太多。
但那只是身体上的成熟。
李艺书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名选角导演是真的忘记了,或者说是有别的什么小心思,但是我感受到了不尊重,所以我直接开除了这名选角导演,让他从剧组离开了。”
其实李艺书说的有够委婉的了,选角导演的责任就是配合总导演去安排面试演员,他的工作就是这个,怎么可能连总导演的要求都能忘记?
说白了,就是看不起李艺书这个从中國来的导演,但凡是换成任何一名好莱坞导演,哪怕什么作品都没有,还只是一个新人导演,对方也不可能做出让他丢工作的事。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莫妮卡·贝鲁奇认同的点了点头,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她有能力开除对方的情况下,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李艺书笑了笑:“所以没必要去证明给那些蠢货看,我能当导演,执导这部电影,就说明我的能力得到了投资人的认可,反之亦然,没有能力我也拿不到这次执导电影的机会。”
“在我们中國有一句古话,叫杀鸡儆猴,开除这人,后续在剧组拍摄的时候,最起码明面上不会出现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事情。”
莫妮卡·贝鲁奇疑惑道:“杀了鸡给猴看?”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有点长了……”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李艺书都在跟莫妮卡·贝鲁奇科普杀鸡儆猴这个成语的意思。
一直到时间悄然来到了下午两点,他看了看腕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莫妮卡,我得去继续面试小演员了。”
“这么快吗?”
莫妮卡·贝鲁奇愣了愣,连忙道:“很抱歉,耽搁您这么长的时间。”
“没事,跟你聊天很愉快。”
李艺书起身道:“回去以后好好地熟悉熟悉剧本,剧组开机的时间会很快,估计下周一就要开机了。”
“我会认真看剧本的。”
莫妮卡·贝鲁奇点了点头,随后喊来了服务员,也是主动的支付了饭钱还有小费。
李艺书瞧着对方支付完这笔钱后,那干瘪瘪的钱包内只剩下几张一美元,就能看得出来她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
二人结伴出了餐厅,李艺书问道:“你没有经纪人吗?”
“之前是有个想要当我的经纪人,不过我们闹掰了。”
“你的合同签好了?”
“已经签好了。”
莫妮卡·贝鲁奇点了点头,其实她是不太敢签合同的,因为以前被骗过,不过这次导演是李艺书,所以她也没有丝毫的顾虑。
李艺书道:“那明天中午来剧组一趟,到时候我会让剧组那边直接把你的全部片酬给支付了。”
“谢谢!我现在太缺这笔钱了。”
莫妮卡·贝鲁奇眼前一亮,她现在的确是太缺钱了,前些天支付了房租跟表演课的钱后,她还剩二十美元。
按照美国这边的物价,还有她自己的饭量,去超市买点面包什么的,二十美元足够坚持一个星期。
但刚刚请李艺书吃了一顿,现在只有几美元了,估计最多也就坚持到明天。
李艺书笑了笑道:“想谢我的话,就好好演,这部电影不仅是我在美国的第一部电影,同样也是你在美国的“第一部”电影。”
“我会认真演的。”
莫妮卡·贝鲁奇迟疑道:“李,晚上能邀请你来我家探讨探讨剧本吗?上午拿到剧本后,我一直在看,但发现很多地方都不是很懂,开头刺杀麦尔康的到底是不是长大后的科尔?”
回家探讨剧本?
李艺书眉毛一挑,“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今天晚上我恐怕没时间,明天我再跟你讨论怎么样?”
他其实也想跟莫妮卡在黑暗的房间内,对夜光剧本展开讨论,但奈何晚上布鲁斯·威利斯要过来,而且李艺书也已经跟对方约好了晚上见面聊一聊,自然不好放对方鸽子的。
反正接下来拍戏最少得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有的是时间讨论夜光剧本是如何产生。
莫妮卡·贝鲁奇点了点头:“没问题。”
随后李艺书挥了挥手,直接走向了马路对面的楼内。
目送他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莫妮卡·贝鲁奇这才握紧拳头,为自己加油道:“莫妮卡,你可以的!一定不要辜负李跟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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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间内。
“我还以为你下午不过来了呢。”
监制托马斯调侃道:“怎么?中午这点时间就够了吗?”
“托马斯,这只是跟朋友简单的聚一聚而已。”
李艺书摇了摇头道:“而且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去耽误我的工作,你应该明白执导一部3000万美元投资的电影,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如今还在1993年,李艺书能够在好莱坞拿到3000万美元投资的电影执导权,而且在剧组内还有很大自主权,是一件非常非常难得的事情。
哪怕李艺书是从几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也对这次的执导机会倍感重视。
因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差不多有近20年左右,国内是很难支撑起大片的。
李艺书要想不一直拍文艺片,那肯定是要来美国这边拍商业片的。
他早就对自己未来有过规划。
1995年之前,冲刺欧洲三金,因为欧洲电影节对中國电影青睐,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再往后不仅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含金量开始下滑,连带着中國题材的影片在欧洲也不太能够拿奖。
再加上文艺片的市场,进一步被好莱坞的商业片给侵蚀,要想不沦为“小众导演”,那闯荡好莱坞是必然要走的一步棋。
这次执导《第六感》,虽然是在计划之外,不过对李艺书来说,却也是一次难得的尝试。
只要票房能够有原作全球六亿美元的一半,乃至三分之一,那基本上算是打开了他前往好莱坞的大门。
等1995年之后再尝试回好莱坞拍片,也算是有了基础。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美国有过成绩的导演跟演员,回国以后的待遇,可以说跟之前比,简直是天然之别。
李艺书要想未来在国内混个“大佬”当当,不仅要拿奖,票房也同样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