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看这事？”

“不用管。”

李艺书摇了摇头道：“如果刘小庆再来公司找，就说我不在，姜闻的电影可不兴投资。”

纵观姜闻执导生涯来看，除了《让子弹飞》火的一塌糊涂，到后来还出现了“让学”，其他的电影基本都是扑街的不成样子。

不管是早期的《太阳照常升起》还是《鬼子来了》，还是后来的《一步之遥》跟《邪不压正》，电影拍的精彩不精彩，这个得看观众，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审美，但肯定是让投资人血亏的。

李艺书倒也不是非要赚钱不可，如果有好的文艺片找他拉投资，只要剧本合格，演员、导演都不差，那投资个几百万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现在只要能在国外拿奖，那基本都能靠海外版权回本乃至赚钱。

可姜闻的电影是血亏不说，还基本拿不到什么奖。

就一部后来拍的《鬼子来了》，拿到了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算是姜闻在导演奖项领域的最高成就。

倒是现在姜闻拍的这部《阳光灿烂的日子》挺有意思的，剧情方面也还算不错，后来不仅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还让男主夏宇弄了一座最年轻的影帝奖杯。

但是对李艺书来说，哪怕这部电影大概率是能小赚一把，他也没这个必要去投资。

尽管表面上看，二人的矛盾倒也没有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但是姜闻的性格很顽固，李艺书骨子里也是强势之人，之前的小矛盾可以化解，可都在等对方来主动求和，那基本是无解的。

既然有恩怨，上赶着投资，那不是下贱么。

更何况李艺书跟姜闻也算是竞争关系，他接下来要拍的《朗读者》，就是奔着明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去的。

“好的，不投资。”

永梅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就算咱们想投，这姜闻也不可能答应的。”

李艺书摆了摆手：“不提刘小庆的事了，艾米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在内地公司要往电视剧制作方面发展了吧？”

“是的老板。”

永梅应答：“艾米姐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过了，还让我在这边招聘剧组的幕后人员。”

“嗯，现在电影行业也开始逐渐走市场经济路线，各大制片厂为了节约开支，估计制片方面会锐减，到时候肯定有不少导演、摄影等等离开制片厂，在体制外寻找机会……”

国内90年代，还是涌现了不少知名的电视剧导演，诸如郑小龙、赵保刚、郭宝倡等等。

李艺书倒是记得这些人，只不过现在他们要么是在电视台上班，要么就是在其他影视工作的体制单位，想要挖人还得看对方的意愿。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永梅借“艺术电影公司”的名义对外宣传。

到时候自然有想要下海闯一闯的人跑来毛遂自荐的。

...........

另一边。

燕京东城区、张自忠路3号院。

这里是段祺瑞执政府旧址，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欧式灰砖建筑，也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组取景地。

如今预算已经严重超支，经费不足到连胶片的钱都支付不起，这要导致《阳光》剧组直接停工了。

不过导演姜闻倒是悠哉的很，不能开机，那他就调教调教演员，顺便跟女主角宁晶勾搭勾搭，反正老情人刘小庆在外面跑关系，连带投资人文骏也在香江那边拉投资。

“姜导，咱们这电影能拍完吗？”

遮阳伞下，宁晶坐在椅子上，懒散的看着姜闻，剧组已经停工一周了，工作人员是拿月工资的，现在倒也都还在，可等到下个月要是还拉不到投资，估计得走个七七八八。

“肯定能拍完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已经蓄胡的姜闻，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拍，在泳池的那场戏，回头可得重拍。”

“又要重拍啊。”

宁晶脸色立马不好了，重拍没什么，让她为难的是继续拍泳池戏。

那场戏是她穿上泳衣，跟一帮男演员坐在泳池边上聊天，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姜闻不让她戴遮的东西，这就很尴尬了。

每次拍戏之前，一帮男演员都死死的盯着，纵然性格如马大哈的宁晶，也难免感觉羞耻。

“肯定是要重拍的，昨天我看了一下，有几个人眼神不太对，得改改。”

姜闻笑盈盈的说道：“放心，这回肯定一遍过。对了宁晶，你把手掌伸出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姜导还懂这个？”宁晶错愕的伸出了手掌。

“哈哈，略懂一点。”

姜闻捏着宁晶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脸色凝重道：“你这手纹……”

“我这手纹怎么了？”

宁晶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

自从前两年气功热开始兴起后，国内很多人都开始沉迷在气功跟玄学上，宁晶虽然没研究这东西，但报纸、杂志多有报道，难免会有点敬畏之心。

“没什么。”

姜闻捏了捏对方软乎乎的手掌，笑道：“你这手纹挺好，估计这部电影送出国参加电影节的话，你拿影后的概率很高啊。”

“嘿嘿~~”

宁晶被姜闻这番话给逗乐了：“姜导，您这真的假的？可别骗我啊。”

年轻的宁晶，长相还是挺漂亮的，再加上又是丰满类型，这一笑，立马花枝乱颤。

姜闻嘴角上扬，刚准备再说点逗乐的地方，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姜导，不好了！”

姜闻回头一看，只见制片人二勇跑了过来，满脸焦急道：“我发了传真给文骏的公司，他一直都没有回。”

姜闻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回就没回，指不定在忙着拉投资呢。”

“这……”

二勇迟疑的看了眼姜闻：“姜导，刚刚有几个人来跟我辞职……”

“辞职？”

姜闻眉头一蹙：“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有人辞职。”

“他们说…他们说…”

“直接讲。”

“他们说这电影估计是拍不完了，投资人肯定要跑路。”

听见这话，姜闻眉头一皱，随后霸气的说道：“那就让他们辞职，我这正愁人太多了呢。我姜闻的电影，不愁没人投资！”

二勇叹了口气，“行，那我再去跟香江那边多发几个传真，然后看看能不能电话联系上文骏。”

二勇是八一制片厂的职工，跟姜闻私交还算不错，所以跑来给他当制片，但是让二勇万万没想到的，是姜闻这小子拍电影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月了，进度只完成了剧本的十分之二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这经费燃烧的速度有点吓人。

摄影机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拍，但拍出来的效果姜闻都不满意，往往一个镜头，他要反复的拍上几十上百次，这边刚敲定好，回头又要推倒重来。

说实话，在二勇看来，姜闻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导演。

别的导演，那都是胸有成竹，在开拍之前，脑海之中会过一遍镜头，然后让演员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拍，尽量达到他幻想的镜头效果。

而姜闻就是让演员根据剧本自己演，然后他再看演员演的好不好。

再加上姜闻总是会有超出计划之外的想法，这也导致剧组拍摄进度缓慢，连带经费消耗的速度也远远大过了预算。

要知道制片预算100万美元，是拍完整部片子的经费。

可到了姜闻手上，一个月不到就花光了不说，连电影进度也只完成了十分之二。

这有点像是香江的王家为，二勇听说这位王导也是一个磨演员磨剧组花经费的好手。

目送制片人走后，姜闻也没在意，转头继续跟宁晶逗乐起来。

至于在外面为他奔波的刘小庆，早就抛出脑后了。

老情人什么的，自然比不上新姑娘，毕竟一代新人换旧人嘛。

............

第二天清晨。

北电。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学生没课。

篮球场上，一帮男生愉快的打着篮球，前往食堂的路上，也是三三两两。

有人锻炼身体，有人吃早饭，自然也有人在赖床。

女生宿舍内。

蒋琴琴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醒来。

这段时间天气有点闷热，宿舍内又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的情况，吹的又是热风，晚上燥热的人根本睡不好觉。

咔嚓——

房门打开，蒋琴琴睡眼朦胧的抬头看去，就见到是舍友兼同学徐晶蕾。

“你醒了琴琴！”

徐晶蕾笑盈盈的扬了扬手上的铝制饭盒，“我给你带了早点，是饺子，去洗漱一下过来吃吧。”

“哇，太好了晶蕾姐！”

蒋琴琴眼前明亮，立马起身拿起脸盆跟牙刷、杯子，跑去外面的公共洗手池洗漱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蒋琴琴拿着东西跑回来，坐在床边，拿着饭盒开始吃起了早餐。

徐晶蕾道：“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

蒋琴琴咽下了饺子，“没办法，昨天晚上没怎么吃，现在太饿了。”

“你这身材挺好的，没必要饿自己吧？”

“我这胖了两斤呢。”

蒋琴琴边吃边苦恼道：“军训太累了，害的我每餐都多吃，前些天测体重，才发现没减反而还胖了。”

徐晶蕾捂着嘴偷笑：“哈哈，没事的，过一阵子就自然而然的掉下来了。”

二人有说有笑，忽然蒋琴琴的手机响了，她从床头边拿出来一看，立马兴奋地从床上站起来。

哐当一声，脑袋直接撞到了上铺床板，疼的蒋琴琴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琴琴？”

声音很大，徐晶蕾也吓到了，连忙走过来帮忙看起了撞到的脑袋。

“没事没事…我接个电话。”

蒋琴琴连忙摆手，同时按下了接听键：“喂，艺书哥！”

听见这个称呼，徐晶蕾目光闪烁。

艺书哥？李艺书！

“嗯嗯，我在宿舍，对今天放假，干妈给我带东西了？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俩了几句，蒋琴琴挂了电话后，笑嘻嘻的跟徐晶蕾道：“晶蕾姐，我出去一趟，饺子我就不吃了，中午你吃了吧，回头我把钱给你。”

徐晶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给钱，这饺子没几个钱的，回头你请我吃不就好了。”

“行，回头我请你吃。”

说着，蒋琴琴就欢快的从床底下抽出了行李箱，开始找起好看的衣服来。

徐晶蕾迟疑道：“琴琴，跟你打电话的，是不是李艺书导演？”

“是的。”

闷头挑衣服的蒋琴琴，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那…那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啊？”

徐晶蕾笑道：“我可喜欢李导的电影了，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可是李导的忠实影迷，他在国内上映的电影我都看过，在国外拍的电影我都想办法买到了录像带，还搜集了很多他的杂志跟报纸。”

“行啊！”

蒋琴琴回头看向徐晶蕾，笑盈盈道：“艺书哥要知道有你这么个大影迷，肯定会很高兴的。”

徐晶蕾喜欢艺书哥的事，蒋琴琴是知道的，毕竟在一块军训那么久，还在一个宿舍住，相互之际难免会聊起喜欢那位导演的电影，或者那个演员的表演。

在聊天的过程中，蒋琴琴惊喜的发现，不光是徐晶蕾喜欢李艺书的电影，班上另外九个姑娘，几乎都喜欢李艺书的电影。

这让蒋琴琴很是高兴，因为李艺书越受人喜欢，她也是感觉与有荣焉。

“谢谢你琴琴。”

徐晶蕾心里一喜，果然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是能通过蒋琴琴跟李艺书导演认识了。

蒋琴琴笑盈盈的说道：“嘻嘻，晶蕾姐，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是北电六金花嘛！”

“对，我们是北电六金花！”

徐晶蕾用力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绰号还真有点用，以后倒是可以多巩固一下。

北电六金花的绰号，是军训刚开始的时候，蒋琴琴等女学生站军姿受不住，教官吐槽了一句“娇滴滴的金花”，然后就被好事的男同学给延伸到了班上漂亮的六名女同学。

要说最漂亮的，当然非蒋琴琴莫属。

这一届表演系新生，就属她长的最好看，而且还参演过大导演的电影《剑雨》。

另外五朵金花，分别是徐晶蕾、刘姿、刘林跟谢閠，还有一名宝岛那边的女学生贾静文。

传来传去，这北电六金花的绰号就传遍了北电校园，不仅学生群体知道，就连很多教师也都听说了这个绰号。

于飞鸿本来就比大一新生大不了几岁，在课堂上主动半开玩笑的说起：要让这六朵金花在形象上堪比美丽的花朵，能力上也要对的起前面的金字。

花是娇弱的，金花就不同了，坚硬而又美丽的花朵，预示着既有外貌又有表演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