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记录得很清楚,黄泥村的事,就发生在两年前快要过年时。
可,那幻境里,事情发生的时间很明显是在夏天。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思索良久。
“咋了?”霍七见我一直不说话,奇怪道:“那小子给的文件不对?”
我摇头:“不是不对,是时间不对。当时发生事情时是在冬天,但我看到的幻境是在夏天。我在想,是幻境里对方故意弄错了,还是她做了什么,把时间延后了。”
说完,我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当时去的时候,那黄泥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霍七闻言,轻笑一声道:“倒是也没什么情况,就是很正常的一个村子,甚至没有任何腌臜事。村里的人生活得其乐融融,也很热情。”
“霍所长,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当时的来龙去脉。”
我看着霍七的眼睛,眨也不眨,等着他开口。
半晌后,霍七轻叹一声:“我说,这件事你真的不用插手。那绿光的事,这次消失了就消失了,没什么的……”
“到底是您自己说,还是我亲自去查?”
一句话,霍七彻底噤声。
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当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就问我是不是专门负责捞尸的,说是家里有人掉在水里了,一直找不到,想让我过去试试。”
“我当时找闫老头算了一卦,没算出什么名堂来,便知道这一趟飞去不可。但等我去了之后,那家人又说已经打捞上来了,让我帮忙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处理?”
霍七笑:“你也听出问题了吧?好好的尸体,若是亲人,又怎会用‘处理’这种词?”
“当时我也觉得不对,但从我答应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沾染了因果,我不做,也不行。”
“只是,当时的我也没想到,那家人做了一件多么让人人神共愤的事。”
想到幻境里发生的,我问:“那家人是不是姓王?还有个儿子?”
霍七点头:“死的人,是他家刚过门半年的儿媳妇。”
半年,如果按照幻境里的时间来算,那女子过门后的到她死去,的确是半年的时间。
“儿媳妇说是不小心落水,我当时想看一看遗体,她们就说是女子,不方便。收拾好了才让我看,并且很快就装到了棺材里。”
霍七说着,沉默了一瞬,才继续道:“变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尸体装进棺材,点香后,香出现的就是一长两短,明显的绝命香。”
“我觉得事情不对,猜到那姑娘有怨气,却没想到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精怪,当晚,那女人活过来了。”
闻言,我一愣,这活过来,跟我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几乎一样。
那女子死去后,绿光笼罩在她身上,整个被吸收,接着她便醒来了。
“当晚,王家人就全都死了。当时我想着,事情应该到此结束。可奇怪就奇怪在,闫老头给我打电话,说看到我一脸死相,问我发生了什么,但当时来看,我并未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任何问题。”
“直到准备离开村子时,才发现走不出去。”
霍七神色无奈:“当时没想那么多,想尽办法离开后,才发现身体里不知何时被人下了蛊。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王家人暴毙,完全是因为体内的蛊虫死亡,他们自然也活不下去。”
“蛊虫?”我皱眉:“还有这玩意儿?”
“自然,而且对方的能力应该还不低。”
听着霍七的话,我开始继续翻那文件,翻到后面的照片时,手一顿。
我连忙抬头问:“霍所长,请问你还记得那家儿媳妇的模样吗?”
霍七点头:“如何不记得?那算是我接手的最后一个案子了。”
我把图片放大怼到他面前:“是这个吗?”
“是。”霍七看着我,眉头微皱:“丫头,你是发现了什么?”
我握着手机,半晌才开口道:“这个女人,不是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
霍七一愣:“什么意思?”
“我刚才一直以为,我看到的幻境,是那个女子复活后所留下的,但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女子恐怕在嫁过去时就死了。而且在她之前,王家儿子还娶了一个媳妇儿。”
我问霍七:“当时您过去的时候,没听他们说?”
霍七摇头:“没有,王家人必然不会说,而且又是死人的事,应当是没人敢说的。”
闻言,我垂眸思考了一瞬,道:“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早就死了,而所谓的复活,只是幻境给我看到的假象。”
“王家人又重新娶了一个回来,也就是你去处理的那个?”
霍七沉默:“……让孙诚查一查,王家到底娶了多少个。”
孙诚那边很快给了回复,答案是人儿子一个都没娶。
“什么?!”霍七怒极,“那狗东西的妻子死了,上面显示一个没娶?”
闻言,我快速翻开写明一家关系的那一页,这才注意到,在死去女子的下方,上面标注的是女友。
王家儿子的女友!
我气笑了:“不是,什么叫女友?两个结了婚摆了席,结果你跟我说只是女友?”
孙诚无奈:“虞音,不是我说,是资料上就是这么显示。他们或许真的结了婚,但是并没有领证。”
一句话,把我所有想说的全都堵了回来。
没有领证,所以本来是妻子的人,变成了女友,而死亡后,连个葬礼都是草草了事。
我握紧拳头,压抑着怒气说了句谢谢,随后挂断了电话。
“霍所长,我要去一趟黄泥村。”
“虞音,不能任性。”霍七蹙眉,“现在没人知道黄泥村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本就已经进了它的幻境,再过去,只怕会出事。”
我笑了:“十八岁的大劫我都过了,还在乎这个?”
是的,师父之前说过我十八岁有一劫,所以两年前我经历了那么多,而今已经二十了。
我还怕什么?
我应该怕什么?